第八十三章 大哥他好難
我隻是三星卡，為何如此為難我？
一隻白皙有力的手, 捏著盛有試劑的試管，將它舉在空中確認其中的顏色。
“你果然，是讓我驕傲的繼子，香奈乎。”
蝴蝶香奈惠臉上露出沉醉美夢中一般的笑容。
“能做到這種事, 能做到這種程度, 有你的話, 鬼與人共存的也不再是夢想而已。”
四肢被蝴蝶釘, 釘在牆上的栗花落香奈乎那隻依然能看到光明, 尚未完全瞎掉的眼中滑下淚水。
香奈惠姐姐……
這大概, 就是懲罰了, 在香奈惠姐姐死的時候, 她沒能哭。
看到了屍體也沒有哭。
經曆了葬禮也沒有哭。
哪怕忍姐姐說沒關係, 不要緊，我知道你心裏怎樣想，不用哭也沒關係。
這就是她……未能珍惜身邊珍重之人, 未能回饋愛著自己的人以同等感情，必須麵對的懲罰。
她失去了香奈惠。
她失去了忍姐姐。
她失去了……炭治郎。
明明已經一無所有了, 沒有人再去在意她是否擁有感情，沒人會去關心她是否哭泣, 偏偏直到此時, 她才終於能夠哭出來。
我真是一個沒用的蠢東西。我真是沒有良心的蠢東西。我……什麽都沒能做到。
“太好了, 香奈乎，你已經成長為了姐姐所驕傲的模樣。”
那個像是蝴蝶香奈惠, 卻又不是蝴蝶香奈惠的人說道。
“有了這些, 有了你——就能結束這一切。我們一直一來付出的辛苦, 流淌的鮮血與生命，一切的一切都將是值得的。香奈乎, 我們走吧，等見了炭治郎大人，我會懇請他將你變成鬼，你與我，還有小忍，能像以前一樣一直生活在一起。”
並不是勸說，這是蝴蝶香奈惠來這裏時，已經打定的主意。
如果僅僅是為了帶走禰豆子，她不會專門又去找行冥的遺骨，懇請炭治郎大人將其製成活人偶。
她需要絕對強大的戰力，確定能在無人阻撓下帶走禰豆子，以及她的繼子香奈乎。
……與其變成鬼，與其被變成鬼！
栗花落香奈乎用舌顫抖的舔向自己的後牙床，某顆牙齒的位置。
那裏藏著能讓她瞬間死亡的毒。
……不，我怎能，怎能動搖，我還沒有研究出解藥，我還沒有，沒有讓那個待我溫柔的男孩，回到人類的世界。我答應過禰豆子，要帶他回來，要救他回來！
香奈乎急促的喘息著，她甚至想著，若是逼不得已，哪怕變成了鬼也無妨。
珠世留給了她很多藥跟藥方，其中就有變成鬼之後，能降低食欲，保持理智的藥。
她曾分給那個前來道別，之後頭也不回離開的富岡義勇。
她還有藥方，有藥方就能製造藥，隻要還保有理智，她就能像當年的珠世小姐，能像現在的愈史郎一樣繼續研究下去。
哪怕成為鬼，哪怕此身成鬼，我也想挽回你的人類之心，炭治郎！
“如果……”香奈乎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說，“如果姐姐希望的話，我……可以。”
隻不過是變作鬼，隻不過此身成鬼，我可以做到，義勇大人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蝴蝶香奈惠先是一愣，隨即展開笑顏。她走過去，雙手捧起香奈惠的臉，在她的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
“太好了，香奈乎，我就知道你能理解的，不愧是我的繼子，我最心愛的妹妹。”
一聲巨響，有人將桌子蹬翻了！
“胡說八道些什麽，你這醜八怪！”伊之助用刀指著對方吼道，“香奈乎才不會跟你走！別惡心人了，你這個怪物，誰家的姐姐，會把自己妹妹釘在牆上！”
說完伊之助又對香奈乎吼了一句：“你不要看她的臉，她才不是你認識的人！你就把她當做一個長得太醜所以戴著人類形狀麵具的大嬸！”
……
蝴蝶香奈惠的額角在抽動。
該說不愧是嘴平伊之助嗎？拉仇恨技能，簡直跟童磨不相上下。
“淘氣的孩子，真淘氣。”香奈惠回過身，提起刀麵向伊之助，“打斷你的手腳，割掉你的舌頭，當你匍匐在地上時再教你如何對前輩尊敬。”
另一邊，已經趕到了附近，卻未能進入大屋，被攔在外麵強行進入戰鬥模式的風柱不死川，跟煉獄大哥終於擊敗了這名過於強大的對手——岩柱，悲鳴嶼行冥的活人偶。
不，與其說是擊敗，倒不如說是被對方指導，行冥一直都手下留情，用適當的強度引發他二人的力量，最後賣了個破綻被擊潰。
——與泥土製成的活人偶不同，由屍體製成的活人偶有‘核心’，這個核心，對這個行冥的人偶來說就是雙眼。
“隻要挖出核心，再用炎之呼吸燃燒掉，就能打破法術。”
倒在地上，看著天空的行冥這樣對握著自己手的不死川說道。
“行冥大人！沒有必要這麽做，既然您能保持自我，依然有人類之心，可以跟我們一起行動，你還可以繼續為了正義而戰鬥！”
不死川焦急道，到了此時，他已經知道無論如何，這個行冥都是善意的，想要幫助他們的。
“那是不行的，實彌，我隻是一具傀儡，在那位尊貴的人所需要之時，還是會為他而戰。我現在會幫你們，也隻是因為……這具屍骨之上的記憶，設定了這樣的初始人格。哪怕，我真的是悲鳴嶼行冥，死者也沒有未來。”
不死川淚水滾落，可是在他看來，這就是行冥大人！就連對待自己都如此嚴厲這一點都一樣，一樣糟心得讓人可恨！
“你現在應該知道人類屍骨所製造的傀儡的弱點了，除了核心之外，最重要的是……”
悲鳴嶼行冥挖下來自己的雙眼，將它遞出去。他的身軀在崩散，他卻依然想傳達給他們最為重要的情報。
“作為人類時候，最後的執念。我能保有人心，是因為人類的我，臨死之時原諒了一切。他聽到了孩子們用靈魂傳遞來的聲音，原來他沒有被孩子們背叛，隻不過，一切都是陰差陽錯。”
曾經被當做殺人的罪人，認為被自己所相信與保護的孩子們遺棄並背叛，自此總是為世界悲傷之事哭泣不止的悲鳴嶼行冥，在與無慘對戰後身亡的最後時刻，靈魂獲得了救贖。
他放下了執念。
“隻要能找到並解除執念，我這樣的傀儡就能恢複人類之心。”
煉獄大哥接過那雙眼，握在手中，沒有立即使用呼吸法。
“原來如此，這就是鬼王的法術的弱點。”
喚醒人類之心嗎？
行冥笑了：“啊，其實並不是弱點，那是故意留下的……那一位，太過善良了啊，哪怕是對已死之人。是他選擇放走那些放棄了執念的靈魂自由。若那位尊貴的大人有弱點，就是這份溫柔了。”
行冥的傀儡停止了話語，他不再行動了。
煉獄大哥手中竄起火焰，那雙眼在他手中化為灰燼。
地上的傀儡也化作骸骨，很快連骸骨都消失不見，回歸了塵土。
“混蛋啊！”不死川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罵道，“玩弄死者屍體跟靈魂的家夥，才不叫溫柔！我一定會，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煉獄大哥沒有出聲，他聽出來了不死川其實已經動搖了。
不是‘絕不饒恕’，而是‘讓他付出代價’。
雖然未曾謀麵，煉獄大哥已經深刻感到這一任鬼王的棘手之處。
這位年輕的鬼王，太過有人格魅力。無論是傀儡也好，鬼也好，作為從前戰友的人類也好，都不可避免的被他的個人魅力所打動。
你完全可以想象，在被無慘感染，被迫扭曲自身意誌變成鬼王之前，這是多麽優秀又讓人喜愛的一個孩子。他本該成為鬼殺隊的支柱，人見人愛的希望之光。
將這樣的希望變成了絕望，無論是心理層麵還是戰力上，都是致命的打擊。鬼殺隊所麵臨就是如此難以破解的困境。
在戰場上，一旦對敵人產生同情，那結局自然是死亡。
尤其你的對手是鬼，若是同情一隻鬼，你失去的不僅僅是自己的生命，還有你背後所守護的親人跟朋友，乃至千萬無辜之人的生命。
煉獄大哥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繼國緣一，緣一大人，變成鬼的時候是怎樣想的？如果是緣一大人，遇到這樣的情形又會怎樣做？
他想象不出繼國緣一會怎麽做，他卻能想象出夢野大人會怎樣做。
如果身邊之人變成了鬼，那位大人肯定也不會在意鬼會不會吃人，而是會想辦法弄出可以讓鬼吃的其他替代品，譬如夢野大人自己做的便當。然後那些吃過便當的鬼，多半不知道怎麽就成了填詞，貼網點，畫背景跟塗黑的工具鬼。
具體請參照響凱。
可是，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隻是普通人，會懼怕，會恐懼，難以接受天敵在身邊存在。他們，跟我們一樣，都隻是想心無旁貸的活下去。
煉獄大哥不得不終止自己的聯想，因為他覺得，自己想太多了。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夢野大人被鬼王給養了。
啊，現在想一想，覺得實在不能說是被抓走，應該是被養了沒錯。
……全世界在人鬼大戰，隻有我主人被鬼王飼養，而我則要擔心怎麽把夢野大人從鬼王手中撈回來。
突然覺得，有點失去力量。
你到底做了什麽啊，夢野大人，該不會是給鬼王做便當？不會有這麽離譜的事吧，我想象不到鬼王變成塗黑工具人或者加入我們卡牌行列會是什麽樣子，您是有鬼王收集癖嗎，緣一大人其實也算另一種意義的鬼王了，有他一個還不能滿足您嗎？
我，一張三星卡牌，有這樣的主人，真的是承受了三星不該承受之難度，我好難。
作者有話要說：
再過2章就是正菜了，我為了這個修羅場真的付出好多（鋪墊），我也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