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兄妹相見
若你做出選擇，此生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事情, 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佐倉千代忍不住這麽想。
記憶回放一下，當時是……
還是那張桌，不過這次的排序是野崎君跟炭治郎坐在一側，禰豆子跟我妻善逸坐在對麵, 側麵坐了一個小千代。
嗯, 這回終於不像是婚姻公證人了, 更像是給我過生時日, 就差個蛋糕了。
千代這樣想。
禰豆子跟善逸肉眼可見的震驚！
禰豆子：“你是爸……哥、哥哥？”
猛地一看, 她還以為是她爸爸複活了！再仔細一看那胎記, 終於認出是親哥。一時間, 禰豆子心中悲痛。
“哥哥, 你怎麽會突然變老這麽多！”變成鬼王就會變老？變老這麽多！這個鬼王, 咱不當了行不行！
善逸的關注點完全不同：“可惡，變成這樣豈不是這樣的事跟那樣的事都能做了，根本不用等成年！啊！難怪要結婚, 你，一定已經全都做過了吧！太狡猾了！”
我妻善逸都流淌下來血淚！
——炭治郎, 變成大人了！真，變成了大人！嗚嗚嗚嗚, 我輸了, 我輸得好徹底！竟然能跟這樣的大姐姐, 我好不甘心！
炭治郎對於這兩人的動搖不為所動，用溫和的表情介紹身邊的人。
“禰豆子, 這是夢野咲子, 咲子, 這是我的妹妹禰豆子，跟她的男朋友我妻善逸。”
我妻善逸：——！
我妻善逸立即變換了表情, 變得非常真誠：“大哥，大嫂，需要我做什麽，盡管開口。”
禰豆子哭笑不得：“不，我們不是男女朋友！”
炭治郎很隨意道：“但是他願意隨你一起來，不是說明了他的用心嗎？善逸他是抱著哪怕變成鬼，也要跟你在一起的決心，做哥哥的我很感動。善逸，若是現在加入鬼，我就同意你們交往哦。”
我妻善逸：“唔……”
禰豆子：“不行的，善逸哥哥，別動搖啊！”
善逸哥哥善逸哥哥善逸哥哥！
我妻善逸擦掉鼻血：“對不起，大哥，我聽禰豆子的。”
炭治郎並未生氣：“其實也沒有別的事，就是想讓你見見未來會與我共度一生之人。”
一直津津有味看著眼前打情罵俏（？）的禰豆子跟善逸的野崎君，終於回過味來。
“咦？共度一生？”
炭治郎：“是啊，咲子，你親口說的。”
野崎君汗顏：“不，我的意思是說，在這個世界的時候與你一起生活，我是把你跟義勇當做弟弟來照看。”
炭治郎：“……”
成年版的炭治郎轉過身，非常有壓迫感的湊過去，麵對麵的警告。
“弟弟啊，咲子。所謂的弟弟，是不會想要帶你去墓地參見父母，也不會想跟你結婚，更不會唯有握著你的手時才能安睡。當然，如果是咲子你的個人愛好……叫我弟弟的話，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啊。
野崎君死魚眼了。
小千代舉手：“對、對不起，我打斷你一下，你睡著的時候，是我握著你的手，野崎君要用手素描所以我替他握的。”
死寂。
在場所有人汗顏，他們都不太敢看炭治郎的表情。這個話題還是跳過比較好。
隻有善逸，再度流淌下血淚：“睡，握著手睡，無論是握著大美女還是小美女的手，可惡，竟然雙手捧花嗎？你還要過分到什麽程度，炭治郎！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炭治郎了，你是魔鬼，魔鬼！”
野崎君隻能解釋：“那時候他生病了，很難受，我們是在陪床。”
善逸：“什麽？生病了，還有陪床？嫉妒！嫉妒妒妒妒！！”
野崎君無奈：“不是的，我其實隻能在這邊的世界停留很短的時間，等這邊的事情辦完之後我就回去了，我所說的留下陪炭治郎，隻是這段時間而已。”
炭治郎微笑：“咲子，我說過，不會放你走的。”
野崎君：……
野崎君（密語）：是我錯覺嗎，這個炭治郎，是不是……是不是跟當初的緣一君一樣……
小千代（密語）：不是錯覺，我也覺得好像，他，好像跟當初的緣一君一樣，黑化了！
野崎君（密語）：為什麽！明明一開始是小天使，為什麽說黑化就黑化！
小千代（密語）：不，一開始就是個病嬌，是野崎君你的濾鏡太厚！
禰豆子看出來了，原來人家根本不樂意，是哥哥硬逼的！
“哥哥，你怎麽能這樣逼迫別人？夢野小姐根本不願意不是嗎？你這樣做就太過分了，必須尊重別人的想法！”
“禰豆子。”
炭治郎轉回頭，目光放在自己的妹妹身上，陰森的鬼氣散發出來，讓禰豆子不禁顫抖，善逸警惕的抬手摸刀，才想起刀之前被童磨收走，自己手頭竟無任何武器！
“舍棄了我這個兄長，獨自留在人類那邊的你，是想對我選擇誰指手畫腳嗎？”
禰豆子顫抖：“哥哥……”
炭治郎繼續冷酷道：“在你變作鬼時，作為人類時的我從未放棄過你啊。可顛倒過來，你又怎樣呢，禰豆子？你留下我一個人，獨自回到人類的那一邊。”
禰豆子忍不住哭了：“不是的，不是的，我是——！”
“我一直在找你，一直在找你，我心愛的妹妹。可你，從未想來見我。”
禰豆子的心都碎了，嗚咽得發不出聲音。
善逸發火：“不許、不許你欺負禰豆子妹妹！禰豆子妹妹是不希望讓你變得更墮落，炭治郎！她是為了不讓你做出後悔的事，讓事態更加無法挽回才這麽做，不許你責怪她！”
炭治郎麵無表情：“是嗎，來到我身邊，成為我的同伴，就是墮落，你是這樣想的，禰豆子？”
禰豆子哭泣：“對不起，哥哥，對不起，可是我不想成為鬼，我不想吃人！原諒我，哥哥，我不想失去人性！”
如此煽情時刻，KY之王野崎君忍不住舉手打斷。
“啊，抱歉，打斷一下，鬼，是說炭治郎的半妖血統種類嗎？如果是不得不吃人的半妖種族，那也實在沒有辦法，但是炭治郎不是能吃菜嗎？我從未見過他吃人啊？”
說完，他又看向炭治郎。
“如果你想把妹妹變成妖怪的話，也要看對方的個人意願。她不想，還是不要強迫比較好，誰都有權利決定自己的生活方式。”
禰豆子跟善逸震驚，吃菜？變成鬼王的哥哥，能吃菜？
炭治郎露出無奈的表情：“不是啊，咲子，我不是什麽半妖，我是食人鬼。在遇見你之前，我也吃人。”
野崎君理所當然的說道：“那肯定是吃那些死掉也不可惜的罪人。”
炭治郎：“你，為什麽會這樣想？我或許會失去理智，會吃無辜之人。”
野崎君秒答：“不會有那種事。”
炭治郎：“……”
野崎君：“因為，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炭治郎的意誌不清醒吧？在那樣的情況下，也僅僅是襲擊強盜而沒有傷害我，那時候我就知道了，炭治郎是個正直又善良的好孩子。”
沉靜了好幾秒，沒有任何人出聲。
不僅禰豆子，連善逸都看著炭治郎，大顆大顆的掉眼淚。
那時候，炭治郎成為了鬼，所有人都想著，全完了。
大家都想著，要在他完全變成鬼之前殺了他，不能讓他變成新的鬼王。
後來他逃走，在追蹤查看之下，發現他已經吃過人，所有人內心都已經給他判定了死刑。
……已經吃過人。
不管是什麽人，隻要吃過人的鬼，就無法恢複了。
他已經成為了鬼王，他們的敵人，下次見麵，不是他殺死我們，就是我們殺死他。
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人……不，或許香奈乎是那唯一一個，還沒放棄將炭治郎變回人的人。
即便如此，他們也都難以想象炭治郎變回人的話，會變得如何。善良的炭治郎，若是知道自己吃過人又如何能容忍這些，苟活下來？
無論是人是鬼，所有人都默認了，已經成為鬼王的他與鬼殺隊之間，隻有殺或被殺這樣的結局。
可是現在，一個才認識了不多久，甚至沒有見過人類炭治郎樣子的陌生人，對他們說——
‘他吃掉的肯定都是死不足惜的罪人。’
‘我相信他不會傷害無辜之人。’
‘我知道，他是個正直又善良的好孩子。’
禰豆子捂住嘴，嗚咽著：“哥哥、哥哥、哥哥……！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從沒想過，從沒想過……相信你！我從沒想過相信變成鬼的你，依然還殘留人類之心！我從不敢去奢望過，奢望過變成鬼王的哥哥能在意人類。這世上最該相信你的我，卻沒有相信你！對不起，對不起！
炭治郎看穿了妹妹的想法，安靜的看著她，最終歎息。
“一切已經太晚了，禰豆子。若是在最初之時，或許還有可能回到從前。但是現在，我已經是鬼王。在我身上，所肩負的是一個族群的未來。那些鬼，他們之中的很多，隻是迫不得已變成了鬼，就像珠世小姐。可他們沒有珠世小姐的醫術，無法拯救自己。他們為了活下去，不得不去吃人。”
“哪怕是這樣殘酷的情況下，他們之中的一些，依然壓抑著食欲與痛苦，不去襲擊活人，隻吃死者。哪怕是這樣，哪怕是這樣殘酷的事實，都沒有擊敗他們，他們依然想活下去。”
說著，炭治郎直視自己的妹妹跟從前的戰友。
“我無法舍棄他們，若我身死，他們也會受到牽連而死。我背負著他們的性命與未來，我已經不再是灶門炭治郎，是我自己選擇此身為鬼，維護他們的未來；為此目的，我必須身為鬼王。”
禰豆子聲音顫抖：“哥哥……”
炭治郎是知道的。
鬼的確能在一些藥物下轉化成人，但，那就跟人轉化成鬼一樣，全看概率。
現在的鬼之中，有一大部分，很可能哪怕有了藥，也無法轉變成人。
那麽要怎樣？殺掉他們？舍棄他們？隻是因為，他們就是如此不幸，所以死亡就算對他們不幸的解脫了嗎？
哪怕，那些能夠有機會轉化成人的鬼，也未必能有等得到藥。
珠世花了那麽久的時間，懷揣對鬼王的憎恨，也僅僅研究出那麽一小份，隻夠幾人量的藥。擊敗無慘之後，那分量更少了，可能剛夠一、兩人的份。
炭治郎甚至不用思索，就知道大家，還是希望能用那藥救回自己，讓自己變回人類。
……僅僅一個他，獲得解救。
之後所有的鬼，所有無慘殘留下的鬼，還有他的血所救的那些瀕死之人，都將就此死去。
他們……不，我們，並不是為了這樣悲慘的死掉才如此辛苦的活下來。
“對不起，原諒哥哥吧，是我選擇了作為鬼王而活。”
炭治郎伸手擦去妹妹的眼淚，
“不是誰的錯，這是我的選擇。若你不想成為鬼，那就給我你的血，禰豆子。若連血也不願給我……那就請就此離開，此生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