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身陷險境
張強的墓穴在極隱蔽的深山內,一座用石塊砌起來的墳墓,立著一塊石碑。
苗伯將石碑整個旋轉過來,整座墳便移了開來,原來隻是個石頭做的虛殼,露出一層層的台階。走了一段時間的隧道,轉彎處,他啟動機關將墓穴門關上,而他沒注意到,鳳棲梧已經進來了。
一轉彎便是張強的墓室,皆是石料所築,正麵牆上中央鑲嵌著一個很大的太極八卦圖。整間墓室閃著金光,牆壁上有遊龍飛動的影子,彩光點點,煞是好看。原是青玉五枝燈點著著,很是高大,下部是一條正欲騰飛的蟠螭,栩栩如生。蟠螭口中銜著燈,燈火燃著,蟠螭鱗甲像動起來了一般,散發著點點亮光。
堪稱為看青玉五枝燈,蟠螭吐火光欲絕。我心中暗暗念道這兩句詩,果然不負盛名。正欲往前走去細細得看一番,腳下卻踩到一條紅線,紅線上係著幾個鈴鐺,正搖晃著發出清脆的響聲,在空當的墓室中久久回蕩。
苗伯警惕地一回頭,雙目鋥亮:“何方神聖,膽敢來此處作祟!”
既然被察覺到了,葉桐雨便顯了身形。
苗伯一頓:“是你。”
“是我,但你沒有太多的驚訝。”她稍有些疑慮。
“我盜了大半輩子的墓,大風大浪見多了。那日見你,覺著你身上沒有活人的氣息,曉得你定不是常人。而一般鬼怪不會明目張膽地與人朝夕相對,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也稍有些疑慮。如今看來,我想得沒錯,你果然是個死靈。”
“實不相瞞,我就是一介孤魂。”
“你是受那日與你一起來的人所托,來取回這燈的?”他馬上警覺起來。
“這,若能幫他取回,我定是要取的。”
他冷哼一聲:“他是鳳朝陽的人?”
“不錯,他乃鳳國鎮國將軍。”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他隨即咬破自己的手指,翻身到八卦圖麵前,用血點上黑白陰陽魚的白黑點,再再中間的契合線上順勢一劃,八卦圖頓時銀白色光芒大盛。光芒將葉桐雨籠罩,她頓時無法動彈。
“你幹什麽!”她怒喝道。
“這是阿強的東西,我不會讓任何人搶走。”
一個紅色身影飛身而入一腳將他踢翻在地,他又擋在她身前,為她遮住那光。
苗伯掙紮著站起來,擦幹嘴角血跡,眼神充滿恨意:“是你,瀚王。”
“原來真是你盜走的青玉五枝燈。”
“是,但這也並不是你鳳家的東西。你來了正好,就讓你葬身於此,父債子償又何嚐不可!”苗伯將黑白陰陽魚一按,八卦圖銀白色光芒轉為金色,穿透葉桐雨的身體。紛紛揚揚的金色字不斷湧出,是經文!一個個將她緊緊包圍,頭疼,像被人不斷在撕扯……這光雖不像日光那樣將她燒灼,卻同樣可以讓她身形俱滅!巨大的壓迫感襲來,不斷將她壓擠,她感到快要碎裂,痛苦的蹲下身,看到自己的雙手漸漸變得透明!
“雨兒!”
她已沒有力氣回應他,回應他的是苗伯欺上來的短匕首。他一麵應付苗伯,一麵頻頻回頭看看她的情況。兵刃想象,尖銳的碰撞聲急促激烈。
葉桐雨的身體開始漸漸變得透明,他心中一急,想要抽身來這邊先將她帶離。一掌將苗伯擊翻在地,飛身過來,將她扶起來。
“你撐著,我馬上帶你走。”
“走不了。”苗伯狠狠說道。
砰的一聲,頭頂落下千斤重的鐵籠子,將他倆關在裏邊。他用劍割開左手臂,右手環抱著葉桐雨,以血渡給她,望著他極度擔憂的麵容,她心中千般苦澀萬般痛。她在他心中如此,他在她心中又何嚐不是。隻是為何他們之間會橫亙著這樣大的家仇國恨,不能相伴廝守到終老。
溫潤的血液流淌進她的喉嚨,心卻在滴血。
他眼眸溫柔如水,突然麵色一猙,竟然是苗伯取了長矛刺進鐵籠,在他背上刺出一道傷口。
葉桐雨掙開他的手臂:“別管我,你快走!”
“我不會再一次看著你死去。”
“你們倆死到臨頭還在你儂我儂啊。放心,你們一個也活不了。瀚王,我不會讓你那麽快死。若一下子死了,可怎麽對得起我那慘死的兄弟!”說著,又刺下一道又一道的傷。
鳳棲梧強忍著,傷口不斷流出血來,眉宇間是不容人拒絕的堅毅。他這是何必,何苦呢。
“我不要你的血了,你走,你走啊!再這樣下去你會失血而亡的!”
“我不是你的仇……仇人麽,我死了,你該……高興。”忍著一次一次的疼痛,他話都說不連貫。
“你不能死在他人手裏!”葉桐雨大吼出聲。
他神色一頓,隨即周身內力爆發出來,將身上長矛震開,連帶得苗伯震倒在地。鳳棲梧紅衣被周身的氣流帶的輕輕飄動,他雙手握住鐵杆,一用勁,竟生生將兩根鐵杆拉彎了一些。
苗伯爬起來,冷冷笑道:“沒用的,這鐵比普通鐵還要堅硬上十倍,憑你這年紀輕輕的修為是斷然撐不開的。”
鳳棲梧緊咬著牙,眼一閉,額間青筋暴起:“她不能死啊——!”雙手緊攥得發白,強提一口真氣,嘔出一口血來,兩根玄鐵竟生生被拉開。他擠了出去,長劍刺向苗伯。苗伯受了傷已無餘力再抵抗,手中短刃擋了一擊,生生斷裂開來。而他本人也被衝擊撞到了八卦圖上,在此觸碰到了陰陽魚,金色光芒和字符瞬間消失無跡。
他舉起長劍正欲刺進苗伯的心髒,葉桐雨出聲製止:“不要傷他!”
鳳棲梧回過頭:“他這樣待我們,你還替他求情?”
她喘了口氣:“至少,他對朋友很好。”
“嗬嗬,老朽的命,豈由得你們兩個決定要不要取!”說著,他竟橫刀自刎了。一抹血紅濺開在八卦圖上。
鳳棲梧找到機關所在,將鐵籠升起,橫抱起地上的我:“我們走。”
墓穴外,是一片朗朗星空,還有皓月相伴。
她將雙手環上他的脖頸,他身體微微一愣,隨即說道:“若我們之間沒有仇恨,那該多好。”
她沒有說話,這並不是他們的錯。哪裏來的如果呢,命運偏是這樣地殘酷。
明月,明月。你曾照得離人愁絕。
何時,何時。再重借清輝複舊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