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非我本意
孤身一人的日子,季夏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一心隻想讓自己變得強大,再強大,這樣,才能撐到和他們聚首的那一日。她的日子過得不鹹不淡,每日隻是一味練功,再練功,幾番下來,功力見長不少,一套秋夏秘籍更是修煉的出神入化。
這一日,她正在房中修煉內力,手下敲了敲門,用極冷淡的語調說道:“大當家的,吃飯了。”
季夏停了運功,說道:“進來放下吧。”自那一日之後,她便開始以一種低沉冰冷的語調說話,也漸漸地習慣了。她再也不像過去那般是個梳著垂髫的小丫頭,將劉海三七分開攏在耳後,露出濃黑的長眉,頓顯一股成熟驚豔之氣。而她的衣裝也換了一身的黑色,愈發襯得她冷酷。她像她的雨兒姐姐學了一招,做了個黑色紗布罩著的帷帽,隻是紗布沒有那麽長,隻是到脖子根那處,若遇著生麵孔便戴上。
那手下將飯菜放在桌上,便自顧自地出去了。季夏也不生氣,畢竟她一來就搶了大當家的位子,不曾為眾人做過些什麽,難免人家心中不舒服,不承認。剛拿起筷子準備吃飯,剛才那手下又慌慌張張推了門進來:“大……大當家的,不好了,有人來鬧事!二當家的正撐著呢,不過很快就要敗下陣來了!”
季夏抬起頭,放下筷子,一把抓起一邊掛著的帷帽戴上,口中隻說了一個字:“走。”那手下跟著她,一路簡單地說明了些情況。來鬧事的人是黑風寨的寨主,原來季夏被擄回來時那時的大當家的不在,就是去赴了那黑風寨寨主的戰帖。黑風寨素來實力比他們白雲寨強,平日裏也時常被黑風寨打壓,大當家的不忍兄弟們一直受委屈,大喝一聲不爭饅頭爭口氣,帶著幾個得力的兄弟操了家夥就走。那一日都是拚了全力,才勉強持平,不過那幾個兄弟都被打成了重傷,眼下,是又來欺負他們白雲寨了。
“放心,往後,隻有我們欺負別人的份。”落下這麽一句話,也到了寨前,二當家的,也就是原本的大當家的正與敵人打得火熱,眼看著他敗下陣來,被一腳狠狠踢飛。季夏飛身而上,一把抱住他的熊腰放下。
“沒事吧。”季夏臉問候的聲音也變得冷冰冰的,不過的確是發自真心的。
“大當家的,你來了!你可得給兄弟們出一口惡氣啊!”大敵當前,也管不得服氣不服氣了,能給自家兄弟長臉才是關鍵。
“放心,一邊站著看去吧。”
對方人群中讓開了一條路,一人騎著高頭大馬神氣地走了過來:“哈哈,白雲寨現在淪落到了這步田地麽,找了個女人做大當家的,還不如早些歸順了我黑風寨。”人群中馬上有人跟著起哄:“大當家的說得極是!”“不如把這女人搶來做七夫人!”“是啊,看她雖然戴著個帽子恐是樣貌生得不好,但這身段著實是不錯的!”
季夏心中一火,老娘七你媽個頭,但麵上還是表現得如同一塊萬年寒冰:“口氣倒是不小,本來你們若先降了,還可以考慮讓你們加入我白雲寨,現在,你們都準備下地獄吧。”
“女人家就要乖乖地在閨房裏刺刺繡裁裁衣暖暖床才好,你這樣成天在外放狂話的真是一點也不可愛。”說著對麵還響起了奚落的笑聲。
“是你自刎在我麵前謝罪,還是要我親自動手取你賤命?”聽不出憤怒,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她將劍橫在胸前,蓄勢就要拔出。
那人眉毛倒豎,聲調高漲:“好狂的口氣!看你身段不錯,本想收了做個妾室,但如今老子改變主意了,我要你的命!”說著一拍馬背躍起,重重踏了一下馬頭,那馬背踏得一聲嘶吼。他重重落在季夏麵前,季夏心中冷笑,什麽蹩腳輕功。隻見那黑風寨寨主亮出兩把大板斧就像季夏砍去,季夏橫劍一擋,虎口竟被他的蠻力衝撞地生疼。好大的力!季夏心中暗暗感歎,看來這人倒是有些真本事,不能掉以輕心了。季夏劍鋒一出,頻頻避開他劈過來的板斧,招招奪命凶猛。季夏以輕功翻到他的背後,隻見自己的劍已被砍出好幾個缺口。看來,硬砍是鬥不過他的,這人最大的長處就是一身九牛二虎之力。那人氣勢洶洶一轉身,一把板斧迎麵而來,季夏用劍一擋,卻硬生生被砍斷,她身形猛地向後一靠,斧麵幾乎是擦著她的鼻尖過去的,她還能感受到那股寒意。這場麵,看得白雲寨的兄弟們心頭一驚,紛紛開始擔憂起來。而黑風寨的則起了哄,紛紛給他們大當家的喝彩。
季夏決心不要再拖了,出言不遜原想好好教訓一下他的,現在這樣耗下去自己是沒什麽優勢的,而對方招招緊逼要取她性命。果真如哥哥所說的,你不殺人,人會殺你。季夏左右躲閃過幾番攻擊,在身後大樹上踩了幾步翻身落到那人肩上,運起內力雙腿夾緊他的頭顱身形猛地一轉。人隻見她突然周身籠罩著一層紅光,繼而濺出高高的一條血紅的弧線,而後季夏輕輕落了地,隨即一個球狀的東西也滾落了下來,定睛一看,那不是黑風寨大當家的頭顱被生生擰了下來麽!
所有人當場傻了眼,紛紛驚訝地說不出話。要說他們土匪雖說殺人如麻,那也是用武器砍的呀,再說也不會把人家頭看下來,而眼前這個女子輕輕鬆鬆就取人首級,那一瞬爆發出來的殺氣真叫人膽寒。
季夏隻覺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還在沸騰,一顆心幾乎快要跳出胸膛,她又殺人了,這次,是蓄意的。她冷靜不下來,便大吼道:“還有誰要挑戰我!”四下無聲,突然,那邊黑風寨有人說道:“兄弟們,她沒了兵器,我們給大當家的報仇!”但無人敢輕舉妄動,那人見沒人聽命於他,話又說出了口不好收回,便躍下了馬高舉著長劍向季夏衝去,其餘人見了紛紛被帶動,也向季夏湧去。
季夏隻覺得壓迫,這麽多人,都要來取她性命,她不殺他們,她就要死!眼一紅,一咬牙,握住那人砍過來的手,大喝一聲硬生生將他手臂折斷奪了長劍,又在他脖子上一橫,頓時出現一道血痕,那人睜著眼睛就咽了氣。
那一堆人馬來了又不好退回去,隻好豁出去了與季夏拚起了命。季夏已殺紅了眼,殺人非我願意,奈何你們都要殺我!如同沐浴在腥風血雨中的黑衣羅刹,銀色劍光閃爍,被她的劍吻上脖頸的,立刻倒了地。白雲寨的兄弟們看得幾乎忘了自己的存在,同時又慶幸幸好當時沒有違抗這個女人,太恐怖了。
末幾,一地的屍體。那個黑色的身影背手負劍而立,從劍尖淌下一流血紅,隨即寒光閃過。她帷帽的黑色紗布上,已被血流濺滿,順著褶皺一滴一滴淌下。
“大當家的!”“大當家的。”“……”他們都不知道說些什麽,隻能這樣喊出對她的誠心。
季夏一轉身,沒有說任何話,僵硬地向寨內走去,兄弟們自發地為她讓出了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