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外放
“哥,你怎麽來了?”
董倩出現在門口,兩人對視一眼,達成了默契——剛才的話題到此為止。
“我過來看看,沒什麽事。對了,我待會兒就回省城了,你一個人在這要注意安全。”董百傑起身說道,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傷感,董倩也好像舍不得這個哥哥。雖然昨晚兩人有過爭吵,但說到底董百傑還是希望董倩過得好。
“不多住兩天嗎?反正回去也沒什麽事。”董倩挽留道。
“不了,已經出來有段時間,老爺子該著急了。”說起這句話董百傑自己都不敢相信,家裏的那位家族的領袖會想著他。
“那好吧!我就不留了。你一路小心。”
董倩送董百傑到門口,張士銘也起身相送。
“張士銘,有時候抱負和低頭不衝突,你仔細考慮一下。”董百傑在門口站了站,頭也沒回的對張士銘說完這句話便轉身走了。
看著董百傑越走越遠,兩人也返回屋內,董倩看店內沒有其他人,夥計也不在,便喊了兩聲,夥計才出現。
“怎麽不在店裏照看,跑哪兒去了?”董倩略帶怒氣的問著。
“我剛才去後院燒水去了,想到前廳有小老爺,也沒什麽事。”夥計故意這麽說,瞞著董百傑故意支開他這一茬。
董倩聽了後也沒話說,讓夥計去忙了,倒是張士銘對這個夥計有了興趣。
“我哥為什麽對你說那麽一句話?你們剛才聊什麽了?沒有吵起來?”董倩疑惑的看著張士銘,然後拿過一個幹淨的茶杯給自己倒上。
“沒什麽事,就說希望我倆以後好好的。”張士銘腦海裏還想著董百傑的建議,不自覺地說出這句話,聽的董倩有些不好意思,但張士銘並沒有發現。
“這樣啊!”
“嗯。”
兩人各自懷著心事,都沒注意對方不自然的地方。
“留下來吃晚飯嗎?”董倩問道。
“啊?不,不了,劉申晚上找我,有些緊要的事對我說。”
張士銘從思考中恢複過來,拒絕了董倩的提議。雖然董倩的心裏有些落差,但並未說出來。
晚上,張士銘在家裏等著劉申,但預定的時間已經過了人還沒來,張士銘預想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著。
一小時後,劉申終於來了,後麵還跟著褚學信。同時撲麵而來的還有濃烈的酒味,張士銘給褚學信使了個眼色,問這是怎麽了。褚學信給他比劃了一個舉杯的動
作,示意他喝了很多酒。
“小褚是自己人,你放心。”劉申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樣,坐下後拿過桌上的茶杯就給自己倒了兩大杯喝了。張士銘麵無表情看著兩人,拿過一個杯子倒上水遞給褚學信,對方小聲回了一句“謝謝”。
“小褚,你喝完水去外邊守著,麻煩了。”張士銘對褚學信說道,倒不是不相信他,隻是為了以防萬一。
褚學信聽後沒有多說什麽,把空杯子往桌上一放就出去了。剩下兩人對視看了看,劉申是在整理要說的話,張士銘是在憋笑,劉申剛才說褚學信是自己人了,但對方早就是自己這邊的人了。
“我給你說,小張,有些話我提前說。人這一輩子起起伏伏沒什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然現實中也沒那麽久,你也不要灰心。”劉申說的話張士銘聽不明白,不過他有預感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你慢慢說,發生什麽事了。”張士銘有些忍不住了,走到劉申身旁又給他倒了水。
“就是,就是那個陳囂啊,陳囂,特派員,你知道吧!”喝了兩杯水不僅沒讓他清醒,反而越來越醉。
“是是,陳囂,他怎麽了?”張士銘用力搖了搖劉申,但對方直接睡了過去,一下趴在了桌上。張士銘手捂著額頭,又氣又好笑,隻能大聲喊褚學信的名字,讓他進屋來幫忙。
兩人好不容易把一灘爛泥似的劉申扶上床,然後坐在桌邊喝著水。
“怎麽是你送他來的?”張士銘問道。
“饒軍不是回家探親了嘛!其他人也是醉的醉,倒的倒,我沒喝酒,就讓我把局長送回來了。”褚學信解釋道。
張士銘這才想起劉申的護衛饒軍前段時間申請回鄉探親了,這種情況也沒辦法讓劉申一個人回家。從褚學信口中還得知今晚是陳囂的歡迎宴,局裏的探長,縣裏一些出名的鄉紳全都去了,陳囂趁這個機會收了不少禮。
“陳千鬥去了嗎?”張士銘需要證實一些消息。
“說也奇怪,這麽重要的場合陳千鬥以身體不適拒絕了,也沒派人送禮,更奇怪的是陳囂居然也由著他去,得知他去不了之後什麽反應也沒有。”褚學信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後回答道。
張士銘點了點頭,這種場合陳千鬥確實不會去。死對頭在趁機撈油水,他難道過去看著他春風得意嘛!不可能。
“還發生了什麽事?剛才局長說的話你聽到了嗎?怎麽感覺他奇怪的很,是陳囂有什麽舉動嗎?”張士銘把從劉申那裏得到的疑問給了褚學
信,誰知對方的反應和劉申剛才的說辭一樣,先是一陣安慰。
“這個,探長,你千萬要忍住,不要衝動啊!人這一輩子總免不了磕磕碰碰的,過去就好了。”
張士銘一臉莫名其妙,看著褚學信這副模樣,他性子反而緩和下來。隻見他往凳子上一坐,然後說道:
“我現在坐的端正的很,你有什麽壞消息都說出來吧!我倒下有桌子扶。”張士銘半開玩笑道,但褚學信的臉色並未因為他的這個玩笑而緩和。
“陳囂說要成立一個治安隊,你任隊長。”褚學信小聲說出來。
“那好啊!這不比當探長好多了。又不用去局裏,也見不到陳囂那張老臉。”張士銘麵露笑容的調侃,發現對方對這個玩笑毫無反應之後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這個治安隊隻有從外頭收編的人,也就五六個人,每天的任務就是這裏走走,那裏瞧瞧,沒有槍,連局裏的電話都不能用。說白了就是一編外的雜牌軍,毫無戰鬥力。在直接一點,就是你被局裏外放了。”褚學信一口氣說完這個治安隊的含義,著急的看著張士銘。他來警局的時間不長,認識張士銘也沒幾天,但他明白這個決定對張士銘的打擊會有多大。
果然,張士銘在聽完褚學信的解釋之後不再說話,雖然早有準備,但沒料到是這樣的結果。陳囂這也做的太狠了,他明白張士銘的軟肋就是必不可缺的正義感,死在張士銘麵前都顯得不那麽重要。但在這亂世,張士銘的正義需要一個工具,一個外衣,才能幫他實現。警局無疑是最好的工具,讓他麵對罪犯、麵對邪惡能從容而自豪地應對。
陳囂抓到了他的弱點,讓他在這裏呆不下去,沒有辦法,作為張士銘的長官他有這樣的權力,如果張士銘想回到警局,以探長的身份維護心中的信念,要麽像陳囂低頭,這條路還不一定能行。要不就是離開這個地方,去省城,或者其它什麽地方,相信陳囂也很樂意見到這樣。
可張士銘不想做一名逃兵,更不想向陳囂那種人低頭,這一次,張士銘真的左右為難。
褚學信看他沒說話,不知道他想了這麽多,以為是聽到這個消息過於震驚引起的,於是推了推他的胳膊,安慰道:
“探長,你別這樣。當時這個決定宣布的時候,大家都替你求情,但被特派員給頂回去了,說什麽犯了錯一定要接受懲罰。局長為了替你求情,一杯接一杯的敬酒,才喝成這樣的,但最後還是沒能讓特派員網開一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