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由解剖想起仇旻
第七十三章
隨後,張士銘才轉頭對石頭說道:“不能直接判斷的時候,隻能通過其它證據來證明屍體的來源,還是那句話,排除掉所有不可能之後,剩下的那個可能無論有多匪夷所思也是正確答案。”
說完,他來到屍體的左麵,將屍體身上衣服的紐扣一顆顆解下來。
“你看這具屍體,通過辨認臉來確定身份已經是不可能,隻能看看身上有沒有留下獨一無二的痕跡,從而確認屍體的身份。又或者先假設他就是牛立田,然後叫牛娃和王芬過來指認屍體,看能不能從現有的痕跡中認出來。同時還要去臨縣的礦地上收集信息,做進一步的確認。”
張士銘已經將衣服全部脫下,捆在屍體身上的繩索,老李在的時候已經解下,並且讓老李摸著辨認了,確實和義莊用來捆棺材的一樣。他還拿來一條作為對比,張士銘認真看了之後確實是一模一樣的。這就可以說明偷屍體的人順手在義莊裏偷了繩子,很有可能一開始就有沉屍的打算。
在看過屍體之後,令張士銘吃驚的是胸膛到腹部的皮膚還保存較好,並沒有被啃食過的痕跡,而且在屍體的右胸有一處類圓形傷疤,看樣子像是之前被棍狀物插刺造成的傷,張士銘心中一喜,說不定可以靠這個來確認身份。
“死者右胸有一處類圓形傷疤,直徑在2-3厘米。”張士銘對周延說道,這麽重要的線索不能遺漏。
“隊長,要不要這麽細致嚴謹,確認個屍體來源都要費這番周折,那得多耽誤事啊!”石頭好像對張士銘的這一套不怎麽認可,像是在說張士銘有些小題大做。
不過張士銘並沒有生氣,而是搖頭笑了笑,反問他:“那要是你,你會怎麽做呢?”
石頭沒料到他會這麽問,並沒有做好回答的準備,所以他低頭皺眉想著。張士銘也不吵他,這會正在看死者的腳。
“死者所穿的鞋丟失,有汗腳,腳部除了蛆和老鼠的啃食外造成的傷口,沒有其它傷痕。”
張士銘繼續說著,周延有些奇怪的看了眼他,但馬上又沒事般記錄起來。他的這個舉動沒有逃過張士銘的眼睛,想到石頭可能也感興趣,於是大聲說道:“死者不是本地人,而且身上衣服褲子都穿著,沒有太髒太破,說明不是隨便在路邊撿了套衣服穿上,但奇怪的是腳上卻沒有穿鞋。如果他長距離打赤腳,那麽腳上會有割傷或是其它的小傷口存在,但並沒有發現。如果他
是被人推下水井溺亡,那麽不至於兩隻鞋都不見了,隻能說明是有人故意脫了他的鞋,隻是這麽做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兩人隻是默默地聽著,並沒有說話,張士銘突然想到一點,然後對周延繼續說道:“死者的死亡原因暫時不得而知,身體沒有明顯的其它外傷,由於臉部破壞眼中,口鼻也受到不同程度影響,所以隻有等剖開屍體仔細檢查之後才能確定是不是在井裏溺水而亡。”
張士銘說的很輕巧,但那兩人聽的快要吐了,麵對這麽一具發臭的屍體已經很惡心,但他卻說還要解剖,這就讓石頭和周延實在難以忍受了。
“你們跟著我,這種場麵會經常遇到的,多鍛煉鍛煉就好了。我以前有個同事,邊解剖邊吃飯,那才叫厲害呢!”張士銘看到兩人的反應就知道是怎麽回事,於是不經意間想起了仇旻,本來還說說笑笑的他馬上情緒低落起來。
原本這些活都是仇旻做的,不僅看得準而且做的快,他之前對於這一套不是很了解,但自從和仇旻玩在一起之後在他身上學到不少。
張士銘輕輕歎了口氣,石頭和周延對視一眼,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就這樣了,還以為是自己哪裏沒做好讓他失望了。
“隊長,我們也沒說不陪你一起解剖,你別生氣呀!”石頭小聲的說著,就怕張士銘沉默之後突然發火。
“就是啊,隊長,我們陪你一起,一起。”周延也在旁邊附和,但張士銘明顯沒有聽見石頭剛才說的,隻聽見了周延說的話,整個人從回憶裏反應過來,然後恍然大悟似的,同意了兩人的“請求”。
“石頭,你還沒說要是你來查案的話會怎麽做呢!”
張士銘提醒道,自己也重新將注意力放在屍體上,同時準備好進行下一步操作。
“要是我的話,差不多就行了。找牛娃和王芬過來認屍,認準了就行,也不會像隊長你一樣那麽麻煩,還要去礦上走一趟。”石頭說起來極為隨便,好像他本身就會這麽幹一樣。張士銘邊從旁邊的凳子上拿過一個包,邊瞟了兩眼石頭,他知道石頭剛才思考那一陣已經認同了自己的說法,隻是為了緩和氣氛才故意把自己說的那麽不清不楚。
他沒有多說什麽,然後將包緩緩打開,裏麵整齊的碼著各種手術用的工具。石頭和周延都看呆了,最後還是石頭忍不住問了出來。
“隊長,你出門都隨時帶著這麽多刀嗎?”
“嘿嘿
,我又不是醫生,誰隨身帶著手術刀啊!”張士銘取出一把小刀,然後屍體上找位置,“我知道這次來可能會要和屍體打交道,所以就帶上了,現在還真用得著。”
說完,他就在屍體的喉部切起來。那兩人看他招呼都不打就開始,直接扭過頭去不看。
周延動不動都無所謂,但石頭身體一動,手上拿的煤油燈也在動,光在張士銘的手中晃動,他立馬停了下來。
“石頭,別怕,你不看也行,把燈給我掌好咯。”說完又繼續操作起來。
這一個過程整整持續了一個多鍾頭,石頭和周延並不知道這段時間意味著什麽,但對張士銘來說意味著煎熬和痛苦。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詳細的解剖屍體,仇旻在的時候他都是在一旁看,然後把仇旻收集到的信息匯總起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事這麽難做,每一刀都要小心翼翼,他知道在這種時候不小心劃破手指意味著什麽。
惡心是有些惡心,但收獲還是有的。張士銘在死者的喉部和胃裏都發現水藻和苔蘚存在的痕跡,很有可能是被認推下井裏掙紮嗆水的時候,把井裏的水藻和苔蘚給咽了下去。隻要等到明天去井裏撈上點水藻和苔蘚一對比,就能夠知道死者的死因了。
“都記好了嗎?”張士銘對周延說道,周延這個時候都還有些幹嘔,剛才雖然沒有全程看著張士銘解剖,但屍體發出的惡臭和時不時瞟見的血腥場麵讓他無法適應,隻能衝張士銘狠狠的點點頭,然後實在忍不住衝了出去吐起來。
張士銘又看了看石頭,關心的問:“你呢?還能接受吧?”
他邊拿出煙鬥準備抽上兩口,邊看著一言不發的石頭把煤油燈往凳子上一放,和周延一樣衝了出去嘔吐。
張士銘把煙鬥點著,然後走了出去,外麵除了鳥獸的叫聲,突然還有呼呼的風聲。吐了兩口濃煙在麵前,他抬頭看了看天,無數的星星在不停的閃耀,看了幾眼之後讓他有些眩暈,於是低頭狠狠的甩了幾下腦袋。
“他們怎麽了?”陳蕊和初五走了過來,看樣子是聽到這邊有響動所以出來看看。
張士銘看了眼兩人,轉頭對陳蕊笑著說:“沒什麽,可能是餓了,在這幹嘔呢!”
陳蕊還真信了似的點點頭,這時石頭正好吐完抬起頭,聽到張士銘說餓了,再次讓他想起屍體解剖的一幕,又一次彎下腰嘔吐起來,隻是與之前不一樣的是,這次是幹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