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赴宴
“喲,挺熱鬧。”劉申出現在門口,笑眯眯的對大家打起招呼。
張士銘走到劉申跟前開玩笑道:“局長坐下聊聊?”
劉申連忙擺手,臉上裝出一副為難的表情說:“我就不了,你們聊。晚上你叫上大夥一起去全福樓聚聚,算是慶祝你這總探長上任。”張士銘剛想推辭,但劉申搶先說:“別推了,就我們幾個,其他人我沒叫,知道你不喜歡聲張。”說著,他有看了看後邊站著的那幾人,繼續說:“你不想去也得想想他們呀,跟著你這幾天沒吃過什麽好的。就這麽說定了。”
說完,也不等張士銘是否答應,劉申轉身走了。張士銘無奈的搖搖頭,心裏想著劉申說的也對,就當是給石頭他們的福利了。
和石頭他們說了今晚的安排後,大家自然是很高興,但陳蕊則麵色凝重的看著他,半晌才手摸著下巴說:“探長,你這去赴宴好歹收拾一下吧,你看你胡子拉碴的,影響咱們縣警察局的形象呀。”
張士銘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頰和下巴,還真有些紮手,然後雖然嘴上說著“這丫頭多管閑事”,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往外頭走去,臨了還丟下一句“不要闖禍”。
想來是這段時間煩事纏身,令他無暇顧及個人形象。好在現在總探長的位置拿下了,再查案就沒那麽多掣肘,而且身邊有幾個信得過的人,有些事交代下去既能為自己省時間,又不用擔心辦不好。加上有劉申和謝老九的支持,整個警局可以說已經在掌握之中。
正想著,他人已經走到警局附近的一家剃頭店,裏麵沒有其他顧客,隻有剃頭匠一個人在磨剃刀。
“阿達,給我把胡子剃剃。”張士銘大搖大擺走了進去,雖說他一向看不起那些拿職位做後盾,走起路來趾高氣揚的人,但他突然發現自從有了總探長這個名頭,走起路來確實眼睛都隻往高處看。意識到自己有這種心思後,他趕緊把腿低下來,恢複到平常的狀態。
這剃頭匠是本地人,本名叫鄭樹達,現今五十來歲,縣城的人已經記不起他什麽時候開始做這剃頭匠,隻知道他這鋪子就沒挪過地。開始他還年輕,街坊鄰居都喊他阿達,顯得親切。越叫到後頭越改不了,索性也不管他年紀大了,孫子都有了,還是叫他阿達。
阿達抬眼一瞅,發現是警局的張士銘,趕緊起身把他迎到座位上。
“張探長好久不見,啊,不,應該是張總探長,嘿嘿,今天賞臉光顧我這小店啊!”鄭樹達一臉媚笑,仿佛張士銘的到來能把他這鋪子重新裝修一樣。
張士銘聽他這麽說,想必這裏離警察局近,今早又那麽大動靜,肯定將他升為總探長的事整的人盡皆知,當下也不多廢話,輕輕“嗯”了一聲算是答複。
鄭樹達一是知道張士銘是個不喜聲張的人,二是會看臉色行事,默默拿過一塊長布圍在他脖子上,再不作聲。
之後兩人全程默不作聲,張士銘難得的“享受”一把。感受熱毛巾敷在臉上帶來的舒適感,同時剃
刀刮臉時帶來的痛快。
鄭樹達技術好,效率高,三下五除二就把張士銘的胡須剃的幹幹淨淨,整個人都年輕不少。
張士銘用手掌摩挲著臉頰,看看哪裏沒剃幹淨,一邊對鄭樹達說:“阿達,你這剃刀夠鋒利啊。剛來的時候見你在磨刀,是因為磨的勤的緣故嗎?”
鄭樹達見他主動搭話,忙不迭答道:“是是是,不忙的時候剃一個磨一次,忙的話隔兩三個人磨一次。”
“不錯不錯。”張士銘讚不絕口,然後準備掏錢付賬,哪知鄭樹達趕緊按住他伸向口袋的手,嘴裏一麵說:“免了免了,總探長,以後小店還指望你多多照顧。”
張士銘臉色沉下來,一臉嚴肅的看著他,直把鄭樹達看的心裏發麻,手也慢慢鬆開。
“一碼歸一碼,我是那種欠錢的人嗎?”張士銘從兜裏掏出錢給到他,然後大步走了出去,順便丟下一句:“再說了,我能照顧你什麽呀!”
晚上,張士銘帶著石頭他們來到全福樓,果然如如劉申所說,在場的隻有劉申、謝老九,還有劉申的貼身護衛饒軍。
張士銘覺得有些奇怪,如果是探長也參加的話,為什麽獨獨請了謝老九,而其他探長一個沒來。
劉申沒理會他是怎麽想的,站起來就是一陣寒暄,張士銘隻好尷尬的應酬。
正當他感到疑惑時,謝老九自己站起來解釋道:“張總探長,我謝老九就不請自來了呀!你可不知道,怎麽就這麽巧,這家酒樓是我在背後支持的,哈哈哈哈,當我知道局長要在這裏為你慶祝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心想無論如何都要過來蹭兩杯。”
謝老九一點不見外,但這番話卻令劉申和張士銘同時顯得尷尬。本來這次宴席應該是瞞著局裏人的,現在被謝老九知曉,兩人隻感覺做了什麽壞事被抓個現行一般。
“不過局長和總探長放心,我謝老九的嘴是最嚴的,我馬上就走,今晚咱們這桌的酒菜全部交給我,保證把你們伺候的服服帖帖的。”就在場麵尷尬的時候,謝老九說了這番話,然後自己走了。
張士銘和劉申對對眼,兩人同時爽朗的笑起來。聽謝老九的口氣,這是在主動靠攏他倆人,這倒符合他的個性。
剛才的不自在不複存在,氣氛頓時熱鬧起來。陳蕊本來就喜歡熱鬧,現在則變成了帶動氣氛的那個人。石頭和周延稍微沉默一點,但馮氏兄弟十分活躍,帶著他倆也很快融入進來。還有一起過來的褚學信,平時話少了點,但他和初五坐在一起。初五受陳蕊影響,整個人都亢奮起來,直接造成褚學信也跟著興奮不已。
而謝老九真如他所說,上酒菜他第一個進屋,後頭跟著一幫夥計。
他挨個把酒倒滿,連石頭他們都沒“放過”,然後自己也滿上一杯,衝大夥敬完之後就出去了。
張士銘不喝酒,所以一直拿茶代替,饒軍本來都沒坐下,但在張士銘的一再要求下,和石頭他們坐在了一起
。
“士銘啊,你看你,大老爺們兒酒也不沾,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今天這場合,私密,你多少喝點,醉了有你那幾個兄弟照顧你。”劉申已經幾杯下肚,臉上有些泛紅,眯著眼給張士銘勸酒。
張士銘笑著推辭道:“酒我就不喝了,讓他們喝高興就行。”
劉申還沒繼續勸,陳蕊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座位,來到跟前,一隻手端著酒杯,一隻手拿著酒壺,熏熏地說:“就是,探長你多少喝點。像我,像,像我第一次喝酒,不也,不也還行嗎?來,喝。”
張士銘見她站都站不穩,趕緊起身扶住,同時有些生氣的問道:“誰讓她喝酒的,還是個孩子呢。”
石頭等人默默不說話,半晌才由初五說出來:“姐姐,姐姐自己喝的。”
其他人趕緊點頭表示同意。張士銘想想也是,大家這點分寸還是有的,於是把陳蕊扶到座位上,讓初五和褚學信看好她。
隨後他拿過一個空杯,倒滿之後先是對劉申說道:“局長,我也不瞞你說了,曾經醉酒誤事,所以決定再也不喝。但今天情況不同,今天高興。我就喝這一杯,來。”
說完,張士銘舉著杯子和大家共飲。令張士銘感到奇怪的是,這酒的味道有些不對。從味道上來看,這酒是本地自家人釀的,好入口,後勁大,但剛喝下的酒入口十分辛辣,卻仍然帶有原來的味道。最重要的是,一口酒下去之後,隻覺得頭暈腦脹,但又十分想再次品嚐一下。
張士銘問了一下其他人是否有自己的這種感覺,得到的答複卻是沒有,還嘲笑他是因為酒量差才說出這樣的話。此時的張士銘暈暈乎乎的,他想起剛才的陳蕊也是這個狀態,耳邊是石頭劉申等人調笑的聲音,他循著聲音看向對麵,認出那人是馮一龍,奇怪的是他的臉變成了橡皮泥,正拉扯成任意的形狀。
突然他的手觸碰到一個冰涼東西,低頭一看是自己的酒杯,裏麵滿滿當當不知被誰又倒滿了酒。他看見快溢出杯子的酒麵上印出一個頭像,正誇張的說著什麽,但聲音太小,什麽都聽不清。於是他湊過去仔細聽,還是聽不見,又湊近一點,有點聲音了,再湊近一點,終於聽清了。
“你不敢喝?你個孬種!”
“你是孬種,誰說我不敢喝。”張士銘回道。
“你就是孬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孬種。”
“我不是!”張士銘大吼一聲,端起杯子一飲而盡,然後拿過旁邊的酒壺又倒滿,繼續幹了之後,索性把酒壺的蓋子打開,端著酒壺直接灌了下去。越喝頭越暈,越暈越想喝,張士銘感覺快控製不住自己。放下酒壺,他環視一圈眾人,發現他們各自在玩各自的,根本沒人管他。
張士銘笑了笑,準備用手去撐桌子站起來,沒想到視線出現偏差,手根本沒挨到桌子,直接跌倒在桌子底下。他感覺眼皮逐漸重起來,於是索性往地上一攤,全身也跟著放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