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救人
“你幹什麽,啊,啊,痛死我了。”一向給人以儒雅和沉穩的陳千鬥大聲叫喚起來,全然不顧被雨水淋的模糊的眼鏡和滴水的頭發。那些打手更加顯得不知所措,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你再不讓他們放下武器,下一槍我可就對準你的腦袋了。”張士銘繼續威脅,陳千鬥再沒有剛才的自信,一邊揮手一邊大聲指揮手下人放下武器。
“都放下武器,快放下。”一聽這話,那些打手們像是得到特赦令一般,趕緊將手中的武器扔在地上。之前幫著拆房子的村子一看形勢不對,也都有樣學樣的放下手裏的鋤頭、鐮刀等農具。
巡捕們見狀快速衝上去,把手無寸鐵的打手趕到一邊看押起來。祠堂裏的人也一直在觀察外頭的動靜,一看打手繳械,吼叫著衝了出去,和外頭的巡捕混在一起共同關押那些打手。
“你終於來啦!他們都說你再不來來,我就說你還會來的。哈哈。”
陳蕊一看到張士銘就快速奔了過去,要不是他麵前還押著陳千鬥,陳蕊準會跳到張士銘身上,來個熱情的擁抱。
“我不會丟下你們的,快把其他人關起來,把陳千鬥帶到祠堂裏去。”
張士銘吩咐下去之後,陳蕊聽話的和石頭他們一起把陳千鬥帶去了祠堂。這時去尋找其他村民的幾個巡捕也回來了,順便還押著三名打手。見到張士銘就開始報告稱找到了其他村名,張士銘向遠處一看,果然許多村民相互攙扶朝這邊走過來。
見事態暫時被控製,張士銘讓巡捕協同村民一起看好他們,還特意千叮嚀萬囑咐不要讓人跑了,免得去縣城通風報信。
在張士銘看來這些都不是重點,關鍵是怎麽和陳千鬥協商好接下來要怎麽處理。
進了祠堂,看見陳千鬥被他們直接“扔”在了牆角,肩上被胡亂纏上了幾圈白布,算是止了血。張士銘心裏一合計,衝上去就對石頭等人一陣臭罵。
“怎麽回事?讓你們把他帶進來是給他療傷的,隨便扔在這算怎麽回事。”說著,他急忙來到陳千鬥麵前把他扶起來,石頭等人不知道張士銘為什麽這種態度。明明人是他打傷的,而且陳千鬥是遷移陳家村的主謀,現在人被抓住又被打傷,不正是他們所期待的嗎?
陳千鬥看到張士銘這種轉變,心中早已猜到這是為什麽,但他不說出來,臉上帶著令人難解的笑容,任憑張士銘把他帶到偏房中,那裏有一個簡單的木床,是之前看守祠堂的人睡覺用的。
張士銘還在把陳千鬥安穩的扶到床上睡起來,陳蕊忍不住衝進來對著兩人一對發火。
“你怎麽回事?這種人死了不活該嗎?為什麽還要救他?你是不是瘋了?”
剛才還對張士銘一陣欣喜的陳蕊這會直接變得歇斯底裏起來,跟著一起進屋的石頭他們直接看傻了,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勸。
“石頭,把他架出去!”
張士銘這頭在安頓陳千鬥,頭也沒回的對石頭吩
咐下去。石頭也為難,站在原地不知該不該去架,再說陳蕊功夫那麽好,自己也架不住啊。
陳千鬥躺下後,張士銘站起身來看著陳蕊,繼續吩咐道:“石頭,把陳蕊帶下去。”
“我看誰敢。”
陳蕊不等其他人說話,轉身對石頭他們吼道。但他一轉身迎麵而來的是黑洞洞的槍口——張士銘在她轉身的時候掏出手槍對準了她的頭。
她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張士銘的眼睛,淚水瞬時奪眶而出,整個人都被氣的發抖。
其他人也同樣被張士銘的舉動給嚇了一跳,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他這樣,趕緊圍上去讓張士銘把槍放下。
張士銘一手緊緊握著槍,但食指不敢太靠近扳機,一手緊緊攥成拳,整個人因激動而顫抖。他又何嚐想這樣,陳蕊的脾氣他最清楚,強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這個舉動也是情急之下做出的錯事,但事態已然這樣,已經由不得他收回,況且他還有更深層的用意。
“你為了他拿槍對著我?”陳蕊紅著眼問張士銘,在她看來張士銘就是她的親人,陳千鬥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而現在親人為了仇人拿槍對著她,這無論如何都說不通。
“石頭,把她帶下去。”這次張士銘說的慢,但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他在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不用你說,我自己出去。”
說完,陳蕊邊抹淚邊跑了出去。石頭看了眼張士銘,對方疲憊的用拿槍的手揮了揮,示意他追出去照看好。
“你倆去看看車裏有沒有醫藥箱,拿過來給他療傷先。”
等石頭出去後,張士銘又對馮氏兄弟吩咐道。馮氏兄弟本來被派出去查勘線索,但這頭事態緊急,他們又不得不來到張士銘身邊幫忙。
“張探長,這裏就我倆了,沒必要繼續演戲了吧!”
等馮氏兄弟出去後,陳千鬥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張士銘愣了一會,隨即邊收槍,邊笑著回他。
“什麽都逃不過你的眼睛,我也就不瞞你了,有個買賣想和你談談。”
張士銘看到他這幅波瀾不驚的模樣,就猜到對方知道自己有事相商,聰明人和聰明人相處好也不好。好的話就是什麽話不用說太明白,點到即止,不好的話就是沒有任何秘密可言,想要使什麽計劃之前得先考慮清楚能不能欺騙到對方。
馮氏兄弟很快拿來了藥箱,張士銘把兩人支出去看守,準備自己動手。他把藥箱慢慢打開,將裏麵的藥品一個個拿出來,又一個個確認名稱,把有用的留下,沒用的照樣放了進去。
“誰來給我取子彈?”
陳千鬥有種不好的預感,聲音發抖的問著。
“這裏就我倆了,肯定是我。”
張士銘一副若無其事的說道,同時拿出一支針筒,往外推著藥水。
“別怕,我有經驗。上次我們一個兄弟被裘迪傷了,沒有麻藥,我們就用烈酒
給麻醉的。你這次走運,藥箱裏備上了嗎啡。不會很痛的。”
說完,張士銘把針對準陳千鬥的手臂打了上去,全然不顧對方眼中恐懼的眼神。
雖然沒取過子彈,但張士銘頗為熟練的進行著手術。好在子彈不深,他忙碌一陣取了出來,而陳千鬥還在昏迷中。
張士銘起身推門而出,外麵的雨仍然沒有小的樣子,他就著雨水洗了遍手。馮氏兄弟見他出來,趕緊上去等候命令。
“你倆把他別讓任何人靠近,石頭他們往哪邊去了?”
兩兄弟同時指向一個方向,張士銘“嗯”了一聲之後拿起牆邊的蓑衣披上,一頭鑽進雨裏。
順著兩兄弟指的方向一直走,來到一個小橋上,遠處有一個涼亭,遠遠就能看見石頭站在入口,陳蕊雙手抱在胸前背對著他看向遠方。張士銘長籲了一口氣,然後踏著雨水走了過去。
石頭看張士銘走了過來,剛想說話但被製止了,在張士銘的示意下,他轉頭看了看陳蕊,然後走開了。
“剛才的事我得說聲對不起,希望你能理解。”
張士銘在陳蕊身後輕聲說道,換來的卻是還沒消氣的陳蕊又一頓發火。
“我不理解!憑什麽他派個人就能把我爺爺殺了,他中了槍你卻還對他那麽好,你叫我怎麽理解。”
邊說,陳蕊的眼淚再次湧出來,直到整個人都哭到顫抖。張士銘沒說話,也沒做任何動作,任憑陳蕊哭到抽噎。
“陳澈去世我的難過不比你少,但是現在緊急的是怎麽將眼前的事解決掉,你難道希望看到你爺爺生前拚命維護的村子和村民受到傷害嗎?即便你殺了他又能怎麽樣?上頭還會重新派個人過來,說不定比陳千鬥還不如?那時候你能怎麽辦?再說殺了他還要償命,你覺得為了那種人值得嗎”
張士銘一頓話說到了陳蕊心裏,雖然她還在氣頭上,說到底還是個明事理的人,隻是心裏這口氣無論如何咽不下,所以淚水止住了,但表情還是剛才的那副強模樣。張士銘看在眼裏,語氣稍微緩和一些的說:“我知道你還在氣頭上,我雖然要救他,但也不會讓他好過。剛才的嗎啡我隻用了一半不到,待會他就會痛醒,有他受的。”
說著說著,張士銘就笑了起來,陳蕊被他一感染,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有件事我認為必須讓你知道,我待會會和他做一個交易,這個交易不一定會讓村民得到實惠,但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式,希望你能理解。”
陳蕊聽話的點點頭,然後和張士銘一起走了回去。
一個小時後,陳千鬥從昏迷中醒來,一眼就看到張士銘坐在旁邊看著他。
“你醒了。萬幸,手術進行的很順利。”
陳千鬥隻覺得肩上疼得厲害,轉頭看了看肩膀,上麵綁著繃帶,還在往外滲血。
“我,我這是怎麽了?不是打了嗎啡嗎?為什麽還那麽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