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長留在悅兒身邊
晟就這樣和許世安待了幾天,兩個人之間很快就親如兄弟。
晟會很親熱地叫“哥哥”,許世安應的時候,笑得很痛快。
那天,許世安想去邱鳴鶴的醫院看看,他並沒有見過邱鳴鶴,隻知道邱鳴鶴是喬悅然的親生父親,他去也是在交費處看看邱鳴鶴的錢交了沒有。
他和晟一起坐公交車去的,剛剛下了車,晟就指著醫院說,“爸爸,爸爸。”
許世安不解,問,“醫院和你爸爸,有什麽關係?”
“爸爸在這裏!”
許世安心道,怪不得,爸爸住院了,肯定又是沒有媽的孩子。
“那哥哥先去陪你看看你爸爸,再去交錢。”許世安還不知道邱鳴鶴的住院費,徐倩都已經交了。
晟拉著許世安進了邱鳴鶴的病房。
許世安微皺了一下眉頭,邱鳴鶴的名字和病房號他是清楚的,否則他沒法交錢。
這就是邱鳴鶴的病房,難道——?
是世界太小,還是他和悅然的緣分太妙?
邱鳴鶴躺在床上,看護正在給他按摩腳。
看到晟來,邱鳴鶴很高興,他讓晟坐下,問“你媽呢?”
晟搖了搖頭。
邱鳴鶴歎息一聲,畢竟是將死之人,很多的事情,他已經管不了了。
和季紅本來就是二婚,如今更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他不奢求了。
邱鳴鶴給晟整理了一下衣服,“以前的時候,並沒有覺出來怎樣,現在才知道,你是我的好孩子,可惜,爸知道得太晚了。”
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邱鳴鶴又看許世安,許世安一直在懷疑。
“你是——”
“我是悅兒的好朋友。邱東悅?”許世安試探著說到。
“哦哦,”邱鳴鶴誠惶誠恐起來,“是悅兒的同學,是悅兒讓你來的嗎?她自己怎麽不來看我?也對,我當年那麽對不起她們,她怎麽還會來看我?”
竟然真是邱鳴鶴。
這場風雨,早就搞得人盡皆知,許世安自己也知道。
他覺得悅然真的是很可憐。
“哥哥,好人!”晟指著許世安說,“對我好!”
邱鳴鶴也審視了許世安很久,舔了舔嘴唇,好像有什麽話,可又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不過想想,他馬上要不久於人世,晨悅兄妹什麽時候來看他,還不一定。
憑他幾十年的識人經驗,他看得出來,許世安是一個天性溫和,純良之人,又是邱東悅的好朋友,便對著他說,“我在瑞士銀行,還有一些財產,是當年陳雅寧在的時候,我們一起存的,當時也沒在意,後來她不在了,我自己很久才會存一筆發進去,現在估計能有一億了,我現在破產了,不能立遺囑,怕一立遺囑,別人會盯上這些錢!我現在不能告訴悅兒,我怕她不會要,你等我死了以後,告訴她,去瑞士銀行取。密碼我設得比較複雜,是她媽最難忘的日子,如果她不知道,那就自己去想,想不出來,這筆錢就捐給紅十字會了,如果想出來,他們兄妹三人平分吧,我們的晟——”
說起來晟,邱鳴鶴又要哭。
許世安知道,狡兔三窟,很明顯,邱鳴鶴也懂這個道理。
隻有晟,一直迷迷糊糊的。
看完了邱鳴鶴,許世安和晟走了。
路上,許世安笑著問晟,“原來你真是悅然的弟弟,是她的弟弟,也就是我的親弟弟!我會好好待你。”
季紅回了一趟家,看晟,可惜晟不在家。
她到處找,也沒找到,去了醫院,問邱鳴鶴,晟在哪兒?
邱鳴鶴冷言冷語,“你還記得你有這麽個兒子嗎?不知道。”
“死老頭!死到臨頭還這麽嘴硬!”季紅還是塗著很額漂亮、很淫蕩的口紅。
剛才看護不在,去洗手間了,現在看護進來了,看到季紅,她知道晟是季紅的親兒子,沒想那麽多,“你兒子啊?和一個年輕人在一起啊。”
“年輕人?”季紅微皺起眉頭,說到。
她竟然不知道晟本事這麽大,幾天不在,就和一個年輕人在一起了。
知道邱鳴鶴不告訴她,所以,她去問外麵的護士,護士也不知道,直到去了收費的窗口,她說她是邱鳴鶴的家屬,問問這幾天誰和她的傻兒子來過。
畢竟許世安曾經在這裏交過費,所以,查了一下,對上了號,護士說,叫“許世安。”
季紅就不懂了,許世安是怎麽和晟在一起的?
許世安的家,她知道,畢竟曾經詳細查過這個人麽。
晟畢竟是她的兒子,老在外麵,不像話。
許世安在家,正在吃飯。
“晟,回家了!”季紅抱著雙臂,頤指氣使的樣子。
晟看了看季紅,又看看許世安。
季紅的為人,許世安曾經聽過說。
不過,晟畢竟是她的兒子,雖然她是一個非常不合格的監護人。
季紅看了許世安一眼,拉著晟走了。
路上,晟說起了那天去看爸爸的情況,說了瑞士銀行,遺產的事情。
季紅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老東西還有遺產?多少錢?多少錢?密碼是多少?”
她搖晃著晟的肩膀!
晟說他不知道,“爸爸告訴哥哥了!”
“哪個哥哥?”
晟指了指來時的路。
老東西,竟然告訴許世安了。
季紅折返了回去,剛剛走到許世安的家門口,就大喊大叫起來,“許世安,老頭子都跟你說了什麽?瑞士銀行的密碼是多少,趕緊告訴我!”
“對不起!”許世安自然不能做這種小人,讓季紅得逞。
“錢是我們家的!”
“對不起!”
季紅看到軟硬兼施無果,一下子把晟推到了許世安的懷裏。
“不說,不說,你就養著他一輩子吧!”季紅的意思,隻要晟在這裏,她就能有再來找許世安的借口,而且,說不定晟在許世安身邊,會有別的收獲。
晟被母親這麽一推,委屈倍增。
推他的人,是他的親生母親啊,怎麽會這麽對他?
季紅已經過了馬路。
晟滿眼全都是淚水,他口中喊著“媽”“媽”地要跑過馬路去追他媽。
可是季紅的步子反而更快了。
這時候,對麵有一輛車衝了出來。
許世安在對麵看著,說了句,“小心呢,晟!”
晟隻管跑,腦子也不靈光。
許世安急了,急忙跑到了馬路上,把晟甩開。
這是一輛大貨車,司機開得本來就快,一腳踩了刹車,慣性的作用,根本就停不下來,晟還沒有離開,路邊又衝出來一個人,一下子把晟甩到了路邊。
接著,司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看到有一個人飛了出去。
身體落下的地方,全都是血。
司機一下子渾身發抖,冰涼。
車停下來了,他還來不及想什麽的空兒,就看到先前的那個孩子,“哥哥”“哥哥”地喊起來。
許世安口中帶血,身體在抽搐,那是心髒最後的掙紮,“弟弟……”
季紅遠遠地看著,那一刻,她才覺得自己的雙腿在發抖,竟然有些慌。
直到最後,許世安都覺得,晟是一個很可憐的孩子啊。
司機打了急救電話,救護車來了以後,許世安說到,“我知道我命不久矣,把我的眼角膜捐給苗盈東,不要跟他說,是我捐的,他會有壓力,他可能會不用。這樣,我才能夠長留在悅兒身邊了——”
一行淚從許世安的眼角流出來。
醫生給他戴上了氧氣罩。
苗盈東接到電話,說剛剛有一例角膜,是一個年輕人捐獻的,讓他趕緊來手術。
邱東悅一聽,非常高興,總算不用邱鳴鶴的了。
可是年輕人,死了,也畢竟是一件讓人惋惜的事情。
苗盈東給司機打了電話,邱東悅又給徐倩打了電話,興高采烈地說,Ethan的眼睛馬上要動手術了。
徐倩和苗正濤都來了,畢竟手術也不小。
苗盈東進了手術室,邱東悅在外麵等著。
她很緊張地等了好久好久。
想起那個年紀輕輕就過世的年輕人,她覺得理應跟人家說一聲謝謝的。
看到苗盈東正在“手術中”,她詢問了護士,是誰捐獻的眼角膜。
護士很為難,“對不起,患者讓保密!”
邱東悅想想,不對啊,按道理說,患者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啊,為什麽要保密呢?
看起來這個人對苗盈東的事情了如指掌似的。
邱東悅開始感到有些隱隱的不安!
這種不安慢慢地開始加強。
苗盈東的手術還沒有完成。
她給明源發了條微信,不過是普通的問安。
明源幾乎是秒回。
所以,明源應該好好的。
邱東悅放心了,不想那麽多!
過了好一會兒,許伯母的電話來了,她哭得很大聲,“悅然,我知道不該打擾你,可是,除了你,我想不到該找誰了。世安,世安過世了——”
邱東悅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腦中一片空白!
許世安,竟然是許世安!
邱東悅愣神了兩分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阿——阿姨,你現在在哪?”
“我在紐約大學醫學中心!”阿姨已經泣不成聲。
邱東悅已經確定了,苗盈東使的確實是許世安的眼角膜。
“你在幾層?”邱東悅問。
“五層!”
邱東悅深吸了一口氣,她機械地朝著樓下走去。
許世安的媽媽坐在病房門口,看到邱東悅來,一下子撲到了邱東悅的懷裏,“悅然,悅然——”
許媽媽身邊還坐著她同父異母的弟弟。
邱東悅又機械地問到,“你怎麽在這裏?”
“姐姐,哥哥他——他為了我——”接著,他也哭起來。
邱東悅的腿軟了一下子,說她想看看許世安。
她機械地推開了那道病房的門,房間裏的冰冷讓她覺得整個人仿佛被凍起來了一般,觸目驚心的白布把整個人都蒙住了。
看不到那個人是誰。
她心裏在祈禱,在奢望,不要是許世安。
明明是那麽溫潤如玉的一個人,前幾天笑著,給邱鳴鶴出住院的錢,怎麽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