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誰知道呢?孽緣
邱東悅本來在和宋陽,許媽媽說著笑話的,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來。
苗盈東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看到苗盈東,邱東悅如同條件反射一般,微微點頭,麵上帶著和悅也拒人千裏之外的微笑。
用她動聽的,柔媚的聲音說了句,“你好,Ethan。”
波瀾不驚,不疾不徐,曾經我站在你麵前是多麽狼狽,現在就有多麽坦然。
邱東悅想,現在,兩個人扯平了。
兩個人真正的結局是這句“你好,Ethan。”
邱東悅練了四個月,就是想在苗盈東麵前掙回這口氣。
現在,她做到了!
她眼睛平緩地看他,沒有任何思想感情。
仿佛她早就放下他了一般。
仿佛苗盈東不過是她昔日認識的一個人,現在見到了,打聲招呼,什麽都沒有發生。
他的過去和他無關,他的現在也和她無關。
她的口氣,連宋陽聽了都驚訝,一度懷疑,這是邱東悅說出來的話嗎?
邱東悅覺得,這下子,贏了。
苗盈東微皺了一下眉頭,接著緊緊地收緊了拳頭。
邱東悅繼續低下頭和宋陽說著笑話,晟還是聽不懂,在追問。
許世安媽媽在和苗盈東說話,很客氣的樣子,說她有卡,不必每個月麻煩Ethan親自把錢送過來的。
苗盈東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著。
宋陽和邱東悅的話不斷傳入他的耳朵。
“一會兒吃飯以後,你把晟送到季紅那裏,我不想見到她!送晟呆幾天,我們就走了。”邱東悅跟宋陽說。
“悅兒吩咐的事情,我自然照做。”
然後兩個人心照不宣。
苗盈東走的時候,對著全屋子的人說了一句,“再見!”
邱東悅連頭都沒回,似乎還在和宋陽商量怎麽送晟去季紅那裏的話。
宋陽認識很多人,私家偵探也認識不少,畢竟之前打探悅兒的身世,就靠著這些,所以,要查到季紅的去處,很容易。
下午,邱東悅留在許家,和許媽媽做伴,宋陽就送晟走了。
已經說好了,宋陽把孩子送下以後,一個人回酒店去住,許世安家裏小,住不下,而且明源沒回來,他一個人也不便於去明源家裏住,問候明崇倫的事情,明後天再做來得及。
苗盈東從許世安家開上車,離開,開得很慢。
本來想給南瀝遠打電話,叫他出來,算了——
隻會盡數得到他的嘲笑吧。
路邊有一個小酒吧,他進去了。
往日,他從來不來這種酒吧喝酒的,他進的地方,都是動輒鑽級酒店。
他點了兩瓶很烈的酒,一個人喝起來。
他喝酒喝得並不猛,所以不醉,不影響開車。
晚上七八點鍾的時候,從座位上起來,準備回家。
宋陽把晟送到了季紅的家裏,就是那個老板給季紅買的家。
恰好被那個老板看到了,那個老板知道季紅了還有這麽一個傻兒子!
季紅為了表明自己的心跡,當著晟,還有宋陽的麵,說這根本不是她的兒子,她沒有這麽一個兒子,聲嘶力竭地說她的丈夫都死了,她怎麽可能還有這麽一個傻兒子,是過年用的嗎?她拒絕承認和晟的關係。
再說了,傻兒子都跟著他姐姐走了,為什麽現在又回來了?誠心給她添堵?
邱東悅簡直居心叵測。
還有,她發誓般地對著那個老板說,即使有一天這個孩子死在委內瑞拉的,她也不管,因為根本和她沒有半分關係。
“好,記住你說的話!”老板對著季紅說道。
晟站在那裏,母親的話,他懂。
他本來站在門口的,聽到季紅這破口大罵的說辭,一句話如一柄刀一樣,生生地劈開了他的心,他轉身就跑了。
他跑了,宋陽還沒有覺察到,他狠狠地對著季紅說,“是晟在國外想你了,悅兒猜,你也想他了,特意把他送回來,你不領情,你說過的話,以後自己負責!”
說完,他轉身,卻發現,晟不見了。
宋陽急了,到處找起來。
找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找到。
因為晟不會用手機,所以一直都沒有給他買。
上次他是被許世安撿到了,這次估計沒有那麽好運。
唯一的一個許世安,已經過世了!
宋陽看天色已晚,並且天下起大雨來,希望晟不要出意外才好。
他在到處找晟,報了警,也給邱東悅打了電話,要不然一下午都不給她電話,怕她惦記著。
邱東悅一聽就急了,差點兒暈倒。
晟怎麽又走丟了,上次是他運氣好,碰到了許世安,這次——
凶多吉少。
邱東悅匆忙從許家跑了出來,到處找晟,茫茫都市,這麽多人,去哪裏找啊。
路上,天又下起來大雨,邱東悅也沒有雨傘,心裏特別著急。
在要轉彎的地方,她小跑的步子很急,差一點被一輛從路那邊衝出來的車撞到。
緊急之下,她的步子往後麵趔趄了一下,一下子摔倒在了路邊的馬路牙子上。
一下子聚集了好多人,不多,畢竟下了大雨了,人不多。
苗盈東剛剛從這裏走。
往常,這種閑事他是不管的,不過,路邊的路燈,透過很急的水霧,把邱東悅的影子,反射到了他的眼睛裏。
竟然是她麽?
苗盈東下車,看清了她,剛才的那個司機說沒有撞到她,可能她自己嚇壞了,又摔了一跤,暈過去了。
苗盈東查看了一下她的身上,確實無恙。
他抱起了她,抱到了車上。
回家以後,車停進了地庫,他又把她抱了起來。
她身上很髒,早就濕透了。
頭發雖然也被淋濕了,但看得出來,她又燙頭發了,很好看。
把她放在了往日她一個人睡覺的房間,他去洗澡了。
邱東悅醒來是晚上十一點,頭疼欲裂,剛才在馬路牙子上摔了一下,天又下那麽大的雨,她醒來的第一反應是:晟找到了嗎?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頭。
忽然看到自己的胳膊光溜溜的,再仔細一看,這好像是苗盈東的家。
她掀開被子一看,內衣內褲,什麽都沒有。
她差點尖叫出聲。
仔細看了看,苗盈東在這個房間裏,背對著身子,好像在從包骨架上找什麽。
許久不見。
他好像瘦了不少。
他應該剛剛洗過澡,穿著家居服,質地很好的絲綢睡衣。
“誰幫我脫的衣服?”她驚慌地問到。
“家裏除了你,就是我!”
言下之意,你自己沒脫,肯定就是他脫的了!
他不經過自己同意就把自己脫光了?
“我的衣服呢?”邱東悅隻能整個人都躺在被子裏,造次不得。
“濕透了,放洗衣機了!”他還是背著身子,翻了一本書又翻一本書,還沒找到目標,好像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邱東悅說話。
那是不是邱東悅今天晚上就走不了了啊?隱約記得,她的衣服,上次她都收拾得一件也沒有了!
“我怎麽會在你家?”邱東悅又問,她不是應該在去找晟的路上麽?
“誰知道,孽緣。”
邱東悅拿起手機來,給宋陽打了個電話,問晟找到了沒有。
宋陽說,“還沒有找到,悅兒,現在外麵還下著大雨,你一個女孩子就不要出來了。”
警察已經在找了。
邱東悅的心又提了起來。
不可能晟在季紅那裏受了那麽大的委屈,她躺在舊情人家的溫床上的。
她躺不住。
“能不能借我幾件衣服穿?我要出去找晟!很緊急。”邱東悅從床上坐起來,她現在已經管不了男女有別了,而且晚上,也沒有人注意到她。
苗盈東輕笑一下,似乎在笑邱東悅的智商,“你是打算從裏借到外嗎?裏麵的沒有,外麵的太大,這個忙,我還真是幫不上!”
“你—”邱東悅有些怒火中燒。
這個人真是鐵石心腸啊,別人都走丟了,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他臉上的表情,肯定又是波瀾不驚吧。
而且,邱東悅這樣,也確實走不了啊!
她一籌莫展!
整個過程中,苗盈東一直背著身子,不看邱東悅,邱東悅不看他,也會知道他臉上是平淡到她想揍人的表情。
邱東悅整個人被拘在床上,哪兒哪兒都去不了,隻能不斷地給宋陽打電話,宋陽也不斷給她打電話。
其中有一通電話,宋陽問她,現在在哪兒?因為剛才他給許世安的媽媽打電話,許世安媽媽說她已經出去了,晟還沒有回家。
邱東悅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我現在在第五大道下麵的一個商場裏避雨,我出門忘了拿傘!”
宋陽說,“趕緊打車回去,天色晚了,我一個人找就可以了!”
還沒打完電話,就聽到苗盈東“啪”地把一本書扔到了包骨架上。
邱東悅心想,這是怎麽了?
從後麵的位置,邱東悅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是,他的右手放在前麵左胸口的位置,他的左手扶著台子,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
邱東悅觀察了他很久,最終問到,“你—你怎麽了?”
“心口疼!”
邱東悅坐在那裏,手扶著被子。
當初他那麽冷漠,決絕地趕她出家門,她今天應該對他也冷冽,冷漠。
讓他知道這種滋味!
更何況,當時,他是怎樣糟踐自己啊,硬生生地把一疊支票扔給了她。
所以,邱東悅沒說話,翻了個身子,背著他,繼續在床上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