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最終選拔中
進入藤襲山內部已經第七天了,今天是最後一個血腥的夜晚。
佐藤忍仰著頭靠著自己的雙手躺在草地裏,天空高掛的太陽散發著最後的餘熱,晚霞映照在天空裏,如烈火在遠處燃燒。
灰色的武士服依舊非常幹淨,也不知道是不顯髒還是沒有碰見能與他纏鬥的惡鬼。
佐藤忍躺著休息的時候,不遠處有幾名不知姓名的孩子圍繞在一起休息,卻不敢靠近,隻有淡淡細語聽不真切。
佐藤忍也不在意他們的跟隨,看著著腦海裏的擊殺數與兌換點有些開心,但是過了一會想明白什麽的佐藤忍突然直愣愣的挺起身子目光顯得有點呆滯,一股濃濃的暴虐氣息和殺意從體內爆出!
“這是什麽!”
正閉目休息的幾位選拔人員被無意識飄散的殺意驚醒,驚駭的盯著殺意的源頭,身體在顫抖卻不敢有絲毫動作。
“原來如此!我一直在欺騙自己!”
“我的劍刃下並非有那麽多條鮮活的生命”
八年前月酒佛不在親自動手之後,年僅七歲的我成為了他手裏的一把劍,一把能讓他過得像一個正常人生活的劍。
不斷的殺戮!
心頭彌漫的血腥。
不斷的贖罪!
心頭彌漫的懺悔。
讓我記不清這八年來究竟有多少亡魂在我手中產生,隻能依靠腦海中的數字來衡量手中犯下的罪惡。
“在這個時代裏,那些人也都是滿手鮮血的啊!”
“或許也有好人死在我手裏,但至少我是為了活下去,而不是為了其他。”
“對不起了!無辜的人們!”
明白了腦海中存在之後的佐藤忍心裏擰成死結的念頭通達了許多,就好像有一股清泉激蕩在人心底,彈奏著絕美的旋律。
失神的暴虐氣息緩緩流淌而去,血怒的殺意也深埋心底,世間所散發各自獨特氣息的萬物在佐藤忍感官裏更加清澈。
通透世界的緊閉大門為佐藤忍悄悄敞開了一絲縫隙,而他自己卻毫不知情。
等到那陣殺意消失殆盡,冶坪奈鬥臉頰冒出幾滴冷汗,重重的喘著粗氣仿佛從水中被撈出一般。
“同齡的他擁有何等的強大的力量!無意間散發的氣息都能壓製我的身體和意誌。”冶坪奈鬥驚懼顫抖的瞳孔緩緩平穩下來,無神的看著自己滿是傷痕的雙手,隻是眼底深埋的恐懼始終無法在心裏釋懷。
周圍的選拔對象也是癱倒在地,不過當他們從這份驚恐的情感中走出來的時候,來自中級鬼彌漫的氣息會對他們沒有任何影響,高級鬼估計也能免除大部分,以便自己殺鬼劍士的職責發揮正常,避免許多導致死亡的因素。
冶坪奈鬥坐在原地想了很久。
獨自一人學習三年的呼吸法,在這片黑暗即將來臨的山頭沒有絲毫用武之地。
每一天夜晚都在想著如何逃避惡鬼去生存下來,沒有一絲一毫想要為自己家人報仇的想法。
或許有吧!
但是一踏入這裏,對於鬼的恐懼填滿了腦海,忘記自己為了什麽而拿起那把劍,忘記這三年來幸苦訓練擁有了什麽,隻顧著逃避。
冶坪奈鬥觀察到佐藤忍沒有絲毫動靜,內心世界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眼底的恐懼消失不見,起身拿起了身旁的日輪刀,腳步堅定的走進即將來臨的黑夜。
這一切,佐藤忍都不曾發現,精神還集中在腦海裏。
鮮紅的數字漸漸在他眼裏不再刺眼,不再奪目!
天早以黑了。
佐藤忍依舊坐立如鬆。
突然冶坪奈鬥相反方向傳來轟隆隆的腳步聲,伴隨著樹木倒下的聲音,圍坐在一起正在休息的四名選拔隊員,手忙腳亂的拿起日輪刀站起來。
錆兔背著昏迷不醒的富岡義勇疾步奔逃,肉色的長發濕漉漉的貼在臉上,焦急的銀色瞳孔裏有著一道橫紋,三色交織的龜甲紋羽織有些破舊,臉上的血漬無不昭示著這段日子過得很痛苦。
“狐狸!!狐狸小子!又出現了啊!我可愛的小狐狸!”嬉笑聲伴隨著巨大的腳步聲跟隨在兩人身後,巨大的黑色陰影比夜晚還要漆黑。
噗!噗噗!
一隻隻巨大的手掌自黑暗中飛速衝向錆兔身後。
錆兔被麵具遮蓋的臉頰灑下幾滴汗珠,感受著身後傳來的壓迫感,強行驅使快要麻木的雙腿穿越林間。
多日來不斷的戰鬥,每天夜晚受到的傷害和體力不斷消耗,讓錆兔的身體開始透支體力,腳下的步伐遠遠不及剛開始那般靈敏。
錆兔看著身後窮追不舍的鬼手,快速將昏迷的富岡義勇放在大樹後。
全集中。
水之呼吸,肆之型。
打擊之潮!
大口的空氣從麵具旁被吸入錆兔肺部,看著鬼手襲來的角度,藍色的日輪刀在快速揮動。
倏,倏。
四條粗壯胳膊在那道有著水波蕩漾的斬擊下斷裂落下。
失去手掌的四條胳膊快速收回,龐大的身軀從黑暗中出現在錆兔麵前,那是一個高達十米的超大惡鬼,數不清的手臂纏繞在身體之上,脖子處尤其之多。
“我可愛的狐狸們!你們是鱗瀧那家夥的徒弟吧?”手鬼刻著十字紋路瞳孔的眼睛笑眯眯的盯著帶著麵具的錆兔,斷裂的手臂瞬間恢複正常,臉上笑嘻嘻的說著。
“切!雖然不知道你是從何得知我師傅的名字!但隻要是惡鬼!一定要殺死!”錆兔不斷的深呼吸調整自己的身體,盡可能的恢複更多的體力,既然惡鬼選擇對話,便隨他心意。
“狐狸小子!你臉上的麵具就是最好的證據!嘻嘻嘻!鱗瀧那家夥最喜歡給自己的弟子帶上這種麵具了啊!”
“啊!啊!!嗬嘻嘻嘻!十一個!帶著狐狸麵具的殺鬼劍士我已經吃了十一個了喲!你,就是第十二個,他就是第十三個,嘻嘻嘻。”手鬼新長出來的三個手掌捂著自己被手圍繞的嘴巴,空出來的幾隻手臂指著錆兔與富岡義勇笑眯眯的說著,碩大的眼睛眯成月牙,仿佛有吃掉戴著狐狸麵具人之後的開心。
聽到手鬼嬉笑的聲音,錆兔規律性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握住日輪刀的手掌青筋暴起,理智顯然已經開始動搖。
“這是什麽鬼?”錆兔聽到聲音回頭望去,身後有著幾位拿著日輪刀的男孩,隻是拿著刀的手有些緊張。
“這個地方不是隻有吃過少許人的低級鬼嗎?為什麽會有體型如此巨大的惡鬼?”
“沒有殺掉這個鬼的可能!我們快跑吧!”
“活過今天晚上我們就成功了!”
喪失信心的幾人拿著日輪刀腳步慌亂的向後逃去。
“嘻嘻嘻!想逃?”
手鬼眾多手臂開始各種活動,其中一隻手掌如大炮一般急速向錆兔捏去,分散的胳膊繞過錆兔向後方追去。
“小心!”
錆兔大吼著提示著逃跑的幾人,揮動手中的日輪刀斬斷前方的胳膊,還想斬斷周圍的手臂的錆兔身體傳出無能為力的肌肉摩擦聲。
“啊!!救救我!”
“救我!”
“幫幫我!”
“.……”
被抓住腳踝的幾人在空中眼淚鼻涕一起流出來,大聲哭喊著無意義的話語。
錆兔藏在麵具裏的目光一狠,又是大量的空氣被吸入肺裏,血液在體內快速沸騰,酸痛的肌肉在血液衝刷下屏蔽了痛覺。
全集中!
水之呼吸,壹之型。
水麵斬擊!
想要救他們隻能解除危險的根源,體力不夠的錆兔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浪費在斬斷手臂上了。
快速向手鬼奔跑著的錆兔死死的盯著被胳膊纏繞住的脖子。
“沒關係的!沒有體力的他是斬不斷我堅硬的脖子的!等他一擊沒有殺死我之後,便是他的死期!”
手鬼收回被錆兔斬斷的手臂,已經沒有多餘的手臂了,嬉笑的目光有了焦急之色,心裏不斷盤算著,上半身長出的手臂快速合攏擋在脖子前,新長出的手臂快速握拳準備給予錆兔致命一擊。
被抓住的空中四人瞳孔裏全是那一劍,那一劍帶著大量水波的斬擊,眼神裏的希翼光芒閃耀著。
錆兔腳步一踏飛在手鬼臉前,雙手握著劍柄帶著一往無前的決心向著疑似脖子處揮動閃爍著水波的日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