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水之呼吸
樂山作為千元村最後一名老人。
他們這一代人為了保全千元村薪火不絕，早在很早以前就被夜梟給殺死，殺光。
屍骨無存！
他的存在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對於村子，就是支撐著村子度過這些年來的信念之柱。
“樂山，我不在的這些天裏，我像瘋了一般不斷的吃人，我能感受得到自己正在不斷的變強，現在的你們是攔不住我的，將你們全部殺光，或許我就能得到那位大人再次賜予我力量！”夜梟猶如閑庭信步一樣，漫步在一片刀光劍影之中，怪誕的麵容上露出一絲迷醉的神情。
“那位大人？”正在不斷揮刀的今井柳時內心咯噔一聲，第一次聽到他嘴裏透露出來的消息，不妙的感覺浮上心頭。
樂山老人神情不變，隻是那渾濁的雙眼有些波動，那是因為不安，因為回憶。
“最後一個夜晚了，告訴你們我的存在也無關緊要。”
夜梟那蜘蛛網般碎金色紋路的眸子冷漠的注視著對方的攻擊，垂在身旁的雙手沒有反擊的意思。
“八十年前，那位大人出現在我的世界裏，在那短短時間內，填滿我空虛的內心。”
“那一天，我能感受得到自己的強大，遠比那些初生的廢物要強大。”
“我將我看見的人全部吃光，但是我的身體告訴我還不夠，我走出了大門，來到了這個世界。”
輕輕的呢喃聲將樂山的思緒帶回了八十年前，那個發生大火的夜晚。
那個再也不願回想的夜晚。
無盡的火光衝天而起。
在年僅三歲的樂山眼裏，天是鮮紅的，地也是鮮紅的，蓬勃的火焰像無數條巨龍吞噬著一切。
村莊內四處散落的屍塊給人一種絕望的可怕回憶。
“可惡啊！！”
“救救我……”
“菜菜子！”
“去死！去死！去死！”
“.……”
對於親人的死去，悲憤交加且無能為力的痛苦悲鳴。
混亂中被刺穿肺部身體的低聲呼救。
在火光中尋找親人的帶著顫抖的吼叫。
提起沒有一絲殺傷力的農具，奮力抵抗的呐喊。
木納的麵孔，絕望的麵孔，不甘的麵孔等等。
蘊含無盡悲傷的聲音在這火光衝天的夜裏不斷響起，交織出一幅幅生離死別的風景。
神誌未開的樂山被人抱在懷裏，他記不清那人是誰了，除了最開始那個熟悉的人之外，其他人在他眼裏太陌生了。
直到懂事後，這才明白記憶中那個熟悉的人是自己的母親，她就那麽被燃燒的火柱砸在背部，倒在火場，依稀還能記得兩個字。
快走！
毫無身份信息的他，變成了當年吃百家飯的一群小孩中的一個。
被當年那個村長賜予了名字，取環繞村莊其中之一的大山之名。
樂山！
“這一切的起源，就不能在我這裏結束麽。”
他的雙眸被無盡的憤怒填滿，蒼老的臉龐卻被無能為力支配。
圍攻夜梟的眾人喘氣聲不斷響起，濃鬱的二氧化碳從肺部吐出，化成一股股寒霧擊打著自己的臉龐，體力漸漸不支。
反觀夜梟，無視那些力量較弱的劈砍，雙手依然垂在身側，目光依然看向他們的身後。
準確來說，是看躲在他們身後的佐藤忍。
“你還不出來？”碎金色紋路的眸子裏藏著凝重，嘴裏卻說著戲謔的話語：“一定要等到有人死去麽？”
金井柳時內心的憤怒早在這一段毫無作用的圍殺中，消失殆盡，隻是憑借著多年的訓練，加上一直以來的信念堅持著陣型，想必他們也是和我一樣吧。
“退！”
咋時聽見夜梟的話語，眼裏的無奈愈演愈甚，原來他不動手反抗的原因。
是因為他！
前排的眾人皆抽刀身退，後排的漢子擺起防禦的架勢，防止夜梟突然襲來。
眼看夜梟站立不動，千元村大部分青壯年依次緩緩後退，露出一人。
“好吧，如你所願。”
遠遠看去，大把的火光在他背後照射，他的麵部戴著白色狐狸麵具，有著綠色火焰紋路的長刀被他握在手中，臃腫的棉襖擋不住他修長筆挺的身姿。
“嗯，嗬嗬，你終於來了，果然大量的吃人，難免會引起你們的注意，不過沒關係，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強大的力量在我身體裏沸騰著！即便在你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我也不是以前那個懦弱的我了！”
夜梟那漆黑的皮膚在漆黑的夜色中，笑了出來，卻沒人看得清，隻見那雪白的牙齒突然出現。
瘋狂殺戮之後，他的眼珠裂開了金色的如蜘蛛網般的紋路，那之後的夜梟，就能看清人體外纏繞的鬥氣，依稀也能看清體內的概況。
而佐藤忍在他眼裏，渾身冒著勃發的鬥氣，胸膛之上卻有一片淡紅的區域。
那是肺所在的位置！
這也是夜梟自信的來源。
“哦？”
連下弦都不是的你，竟然能看到躲藏在人群後的我?
殺意？氣場?
全集中！
水之呼吸。
不再多想，大量的空氣從麵具兩側被吸入，靜止的腳步慢慢啟動，由慢變快，綠色的日論刀冒出碧藍的水波，
肆之型，打擊之潮！
不熟練的水之呼吸法在肺部不斷運轉，握著刀的手生出一種生澀的感覺，即使如此，依然強行使出了水之型。
“這是？”
夜梟滿含殺意的眸子變得疑惑起來，身子一側，輕鬆躲開了佐藤忍襲來的快速斬擊。
陸之型，扭轉旋渦。
未待夜梟想明白，再次看到那生澀的快速旋轉，揮刀，打破了他攻擊佐藤忍背部的想法，腳步點地，轉瞬就消失在日輪刀前，雙眼依然疑惑。
“我倒想看看你一口氣能堅持多久！”
柒之型，雫波紋擊刺。
擁有木之呼吸，一閃的他，這一型對於佐藤忍來說，多加訓練下掌握不難，動作不再生澀，單腳落地，瞬間消失在原地，掀起片片雪花。
“還是不熟練，不然你的頭，沒了。”
佐藤忍落在雪地上，平緩的呼吸著，輕輕說著埋怨自己的話語。
夜梟捂著右肩，血液灑滿了大片雪地，碎金色紋路的眸子第一次有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本來想著，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將你殺死，沒想到，你竟然，看得到我。”
佐藤忍依然捏著嗓子在說話，較為尖細的嗓音令人難以辨認。
“不要小看我啊啊！！！”
夜梟漆黑的身體突然湧出一條條白色的細線，白線不斷蠕動，赫然是一條條血管，眼裏的金色紋路被紅色細線纏繞，額頭出現一個骨角，瘦弱的身軀逐漸膨脹，背部肌肉炸裂，長出兩隻血色的手臂，斷掉的手臂也重新長了出來，體型脹大三倍有餘，活生生變成一個肌肉男。
“這幅身體可是隻有那位大人才能看到的啊！小子！死在這幅身姿之下，是你的榮幸！”
夜梟那野性般的聲音響起，震的山邊的大片積雪唰唰落下，飄揚的雪花倒卷。
“這就是可以毀滅我們的惡魔麽？”
“雖然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但是，拜托你了！少年！”
目睹夜梟變身的千元村眾人，將希望全部寄托在佐藤忍身上。
這次，眾人的目光再次看向站立在雪中的那個少年。
眼裏滿是鼓勵。
刺鼻的味道越來越濃，看著明顯變強的夜梟，佐藤忍麵具下平靜的目光變得躍躍欲試。
“真醜，不過，剛好，練手。”
“哇！！！”
安靜的夜裏，嬰兒的啼哭聲突然從遠方傳來。
這個遠方在山外！
夜梟的眼神變了！
千元村眾人眼神也跟著變了！
感覺到異常的佐藤忍觀察到了眾人的目光，摸摸腦袋。
又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