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這丫頭還真是人小鬼大啊，方瑞無奈地道，“你有什麽條件？”小花揩了揩小鼻子，眨巴著大眼，“有個時候我上學要做值日生，放學回來就晚了，沒時間去摘桑葉了，你就要幫我去摘。”這條件簡單，自己摘桑葉多摘些不就得了，方瑞答應道，“行，你哪天要值日，提前一天跟叔叔說一聲，叔叔第二天就幫你摘。”小花拍著小手掌開懷一樂，“哦，我再也不用擔心摘不到桑葉餓著蠶寶寶嘍……”看著童真的小花，方瑞就笑道，“那成，叔叔先忙事去，你把想送給叔叔的蠶寶寶用盒子裝起來，到時叔叔回來你再給叔叔……”秦小鳳跟慕容容一直在邊上看著盒子裏的蠶寶寶，兩人的眼神中都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喜愛的神色，看來兩人也是動了心。狼牙澗又名刀鋒澗。它在儷山外圍，是儷山的一個缺口，狀若狼牙，又若刀鋒，因為過去常有狼群出沒，所以當地人就都稱它為狼牙澗，漸漸對刀鋒澗這個名稱就淡忘了。通往儷山狼牙澗的是一條小道，有一定有坡勢。方瑞背著袋子，手持柴刀，一馬當先走在前頭。秦小鳳慕容容各自背著背包走在後麵，這條路比較陡，路麵又比較坑窪，走起來很費體力。然而兩人的步伐卻一直緊緊跟隨著方瑞，這讓方瑞對兩人不由得刮目相看，看來她們並沒有自己臆想中的那般柔弱。在離村子比較近的範圍內，路的兩邊耕種著不少的菜地，地裏種著紅薯、玉米、大豆各種各樣的農作物。菜地裏的菜一派欣欣向榮、生機勃勃的景象，給人一種不錯的精神力量感。越往儷山方向上去，耕地越來越少，荒地越來越多。繼續往上，耕地消失，全是荒地，畢竟離村子太遠了，侍弄起來也困難不是。接近山腳下，這裏的地勢很規則，呈一個整齊的斜麵，那些個荒地上都長著整整齊齊的蒿子草。蒿子草是本地的一種野草，它們長得青翠筆直，有一個多人高，一陣風吹過來，激起一片綠色的漣漪，漣漪隨著風一路向前，不停地擴散……風不斷地吹，蕩漾的碧波就一陣接著一陣，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很是讓人心曠神怡，仿若自己置身於一片綠色的海洋當中。“小鳳姐，你看好美啊！”“是啊，我感覺現在自己就像身處在大自然的夢境之中，這種感覺真的太美妙了。”“我也有這種感覺，我要把它永遠地留在心間！”看著此情此景，感受著大自然最真切的原始氣息，秦小鳳跟慕容容忘記方瑞曾說過有關於劉飛人與發飆的蝸牛的話，兩人拿著dv，唧唧喳喳，這裏拍拍，那裏照照，興奮地當起了拍客。…………………………看著兩女樂不思蜀，方瑞無奈地抬起頭，仰望遠處巍峨聳立、逶迤秀麗的儷山，估摸著到狼牙澗還有三四裏路。隻是，這三四裏路走起來可不比尋常的三四裏路啊。方瑞找了塊平整的地兒，剛坐下，忽地旁邊的草叢裏‘嗖’的一聲，一道灰色的身影倏地竄出，是一隻野兔。野兔快速奔跑，一頭鑽進蒿子叢中，瞬間湮沒了身影。這讓方瑞又想起了小黑。要是這一路上帶著小黑，該有多好啊，不說讓它抓隻兔子獐子野雞什麽的，最起碼這一路不會這麽孤單無聊不是？小黑啊小黑，你到底還活不活在這個世上？你又到底去了哪裏？望著空曠的前方，那個矯健壯碩的黑黑身影活靈活現在浮現的腦海中，方瑞不可抑製地陷入對小黑的思念當中。說實話，方瑞是堅信小黑還活在這個世上的，它之所以沒回家，肯定是因為發生了什麽事情，讓它暫時無法脫身。“你怎麽了？”不知何時，秦小鳳來到了方瑞的身邊，看著這個一直給自己陽光健康大男孩形象的他臉上的憂傷與沉痛，秦小鳳的心莫名地痛了一下，一路上都沒跟方瑞說幾句話的她，情不自禁地出言關切道。“沒什麽……你們拍完了嗎？”方瑞收回神思，若無其事地道。“怕你等得煩，不拍了。”秦小鳳微微笑道。“沒什麽煩不煩的……你們上狼牙澗的目的，不是單單裏為了到達狼牙澗吧。”方瑞頗有意味地道。“你說得對……有句廣告語不是這樣說的嗎，人生就像一場旅途，在乎的不僅僅是目地地，還有沿途的風景……一到目地地，雖然目地地的風景也很美，但它同時意味著此行即將結束，所以我覺得沿途的風景比到達目地地更加重要……隻有用心去欣賞去感受了，才會不枉此行。”“所以啊，人生一世，一定要懂得珍惜，珍惜眼前的人，珍惜眼前的事，珍惜眼前的一切。”方瑞淡淡笑著感慨著，上齒咬著下唇，似在掩飾著什麽。秦小鳳默默地注視著他，她能感受到他內心有所苦悶，秦小鳳想說些什麽，終是欲言又止…………………………接下來的路途比較難行，方瑞仍是健步如飛，可秦小鳳慕容容漸漸就慢下了拍子。方瑞要求接手她們的背包，秦小鳳笑著拒絕了，倒是慕容容嘻嘻哈哈地沒客氣。再往上去，路越來越陡，蒿子草逐漸也少了，視野裏漸漸地多了些紅的杜鵑花、黃的野菊花、藍的茉莉花、紫的荊棘花等各種鮮豔花朵，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草清香，聞起來很是愜意。隨著野花的增多，小精靈們也是愈發多了起來，那紅色、青綠色的蜻蜓在低空中來回飛翔。黑的、白的、花的、五彩的蝴蝶扇動著美麗的翅膀，在花叢上空翩翩起舞。辛勤的蜜蜂在花蕊中來回遊蕩，采集著花蜜……林芳芳林詩琪兩人又是一陣子的陶醉，逗留拍照。就這樣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到狼牙澗時已經是五點多了……狼牙澗說是澗，實際上是條山穀。山穀寬十

  多米，中間大大小小的山石很是淩亂，呈斜坡向上的兩側長著鬱鬱蔥蔥的花草樹木。寬廣山穀一直往儷山深處插，有兩三百之長。才走到穀口，就聽到穀內嘩啦啦的水聲。放眼望去，隻見一道白色的瀑布從百幾十米的陡峭懸崖上垂直落下，砸在穀底的水潭之中，濺起一片晶瑩的水花。就這樣在穀口不遠不近地看著瀑布，還頗有幾分‘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的氣勢。方瑞來過狼牙澗多次，倒沒覺得什麽。可秦小鳳跟慕容容就不一樣了，兩人的足跡雖然去過很多風景名勝區，但如此刀削斧鑿般的懸崖、如此天成如此氣勢的飛流，兩人還是還是頭一回見著，看得一時就呆住了。“真的太美了！”“真的真的太壯觀了！”回過神來後，兩人大歎不虛此行。打開dv一邊拍，就一邊往穀子裏走去。可才踏入穀口，就感到一股清涼並夾有絲絲水氣的氣息迎麵撲來。兩人渾身一震，那感覺怎麽說呢？就像從炙熱的日頭下，突然就走進了開足冷氣的空調房裏，讓人渾身上下通透舒爽，慵懶與疲憊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兩人興奮得快要呻吟起來，邁著蓮步，疾速向前，反倒把方瑞給掠到了一邊。三人兩前一後，一路往山穀裏麵奔行，腳底踏著亂石，一個腳步不穩，亂石滾動相互撞擊在一起，發出喀喀地聲響。這突兀的聲響驚動了穀子裏、兩側樹叢中休憩的鳥兒。鳥兒嘶聲鳴叫，撲騰著翅膀，向山林深處飛去。群鳥已逝，鳴聲與振翅聲仍在山穀裏久久回蕩著。這經久不息的山穀回聲又是讓兩人一喜，兩人相視而笑，忽地像兩個小孩似的，扯著嗓子對著穀內就是一頓大喊大叫。“喂……喂……”“嘿……嘿……“喂……喂……”“嘿……嘿……”頓時山穀中的回聲一波接著一波，傳得老遠，驚起更遠處林子裏的鳥群與走獸，一時之間，山穀山林好不熱鬧。方瑞看著瘋瘋癲癲的兩人，唯有搖頭苦笑。…………………………山穀中的植被資源很豐富，除了常見的花花草草外，還有多種罕見的植物，像金銀花啊、何首烏啊等中草藥就比較多，方瑞甚至還看到了兩株山參，不過因為常有人來山穀采藥的原故，這些植物的年份都不久。方瑞隻是走走看看，並沒有打它們的主意。山穀中除了花草外，還有幾種野菜，像蕨菜啊、芥菜、莧菜什麽時候的，一簇一簇的，鮮嫩鮮嫩水靈靈的很是茂盛，方瑞打算等回去的時候，摘上一些。野菜這東西，方瑞好久沒吃了。記得小時候家裏很窮，自己一家可沒少靠它們過日子。那時春夏季時，方瑞經常拿了小鋤頭、提個小籃子，穿梭在田埂邊山林裏。爾後日子漸漸好了，野菜就吃得少了。許久不吃，現在看到，倒也有些嘴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