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差不多?哼哼,差得遠著呢,單車一根棒子加兩個輪子,多簡單啊,三歲小孩子都學得上手……這摩托車就不一樣了,本身它就有這麽重的質量,操作起來相對要困難得多……然後油門、離合器、手刹、腳刹啥的,這些東西都要懂昨協調配合;再有喇叭、轉向燈、大燈、近光燈、遠光燈,這些東西亦要懂得合理使用……”老扁輕蔑地一笑,激情飽滿地講了起來,別說這廝對車子這個東西懂得還蠻多的,講起來如數家珍,頭頭是道,從構造到原理,從保養到維修,唾沫橫飛的。聽得方瑞半個字也沒聽進去,腦中一袋子的漿糊,實在聽不下去了,打斷道,“我說老扁你丫的能不能撿基本的、有用的說,哥們這隻是學著騎,又不是學摩托修理……就算是學修理,也得從簡單的開始不是。”哎呀,賣弄過頭了,老扁撓了撓頭道,“來吧,先試試你能不能控住這車。”讓方瑞坐到車上去,把腳支架打回去,車子不開火,老扁在後麵推著,方瑞就把控著龍頭。推了幾十米,見方瑞把得平平穩穩的,基礎不錯,老扁就讓方瑞下來,自己邊講解講示範。“啦,這個黃色的鍵是電子打火……把檔位放到空檔,看到顯示台上這個綠燈沒有,這意味著車子是空檔,要是顯示一就是一檔,二就是二檔……打火的時候也可以不掛空檔,抓著離合器是一樣的,按一下打火鍵……打著火後,抓住離合器,掛一檔,檔在左腳這裏,這車往前踩是進檔,往後踩是退檔……”“掛上一檔後,再慢慢地邊轟油門邊鬆離合器,車子就會行起來……等速度加起來了,再進二檔,再轟油門加速,再加檔……有的車進檔可以直接踩,不需要先抓離合器,但我這車必須抓,先離開再合進去嗎……還有一點要注意,不過可以慢慢來,就是車子速度提上去,檔一定要跟進,反之檔就要跟退,跟汽車原理是一樣的,低檔高速,高檔低速,對車子磨損很大的,容易損壞……”老扁雄赳赳開了一遭回來,讓方瑞上來試騎。本來老扁還想好好地在方瑞麵前過把師傅癮,再好好地找幾個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訓訓方瑞,甚至來個公報私仇借機打擊打擊他一番,痛快地一雪前恥。然而方瑞頭腦的靈活度、與接受新鮮事物的能力注定要讓老扁這一美夢落空了。…………………………方瑞騎上車,按照老扁說的,置空檔,打火,抓離合器,進一檔,慢慢鬆離合器,同時加油門,車子就緩緩地向前走了起來,等到車子走到一定的速度,配合著離合器進檔,再加速……車子一路加到四十碼左右,頗是順當。老扁看得就愕了,暈啊,這瑞子還真是非同一般,別人學騎車先不說摔不摔不跤的問題,因為離合器鬆得不到位,油門配合跟不上,單是起步不死火就得練半天啊……這,這,這廝還真是個人才啊!騎了幾百米,掉個頭騎回來。方瑞看著瞠目結舌的老扁笑道,“剛胖子怎麽樣,是不是這樣騎的?”老扁就訕訕地道,“我說瑞子你是不是在外麵早就學會了啊?”方瑞嘿笑道,“坐過沒騎過,信不信由你。”說完又轟著油門去了,找到感覺的方瑞這次騎得更為順暢,尤其是在加減檔時,車速頗為勻稱,不像剛剛那樣要頓一下,甚至車身還要抖上一抖……練了半個小時,方瑞可以說是完全找到了感覺。又學著打轉向燈,遠光近光燈,不到十分鍾,完全掌握。再開起來,沒有人能看出來他是個才學會的菜鳥,這學習的速度看得邊上的其它一幹人亦是目瞪口呆。丫丫妮妮就嚷著要小爸帶著兜風,方瑞有些不放心,就抓了老扁來試驗一下自己載人的能力,一試半點問題都沒有,又加了鄭誌清上來,這下起步時龍頭稍稍有些晃動,不過待到車速提起,很快就把持平穩住。這下方瑞放了心,就勻速帶著丫丫妮妮在水泥馬路上轉悠起來,丫頭兩一個坐在方瑞的懷前,一個坐在後麵緊緊地抱著方瑞的腰,迎著拂過來的輕風,兩人興奮地叫著,喊著……老扁帶回餐館的十五隻雞反響極佳。奈何雞的數量實在有限,一天的時間下來就隻剩下雞毛跟雞腸子心了。[.]這些正宗土雞受歡迎的程度超乎預想,老扁的心情是很激動的,這讓他看到了一直原地踏步的夢想即將向前大跨步的希望。有些急不可耐的老扁找上方瑞,方瑞風輕雲淡地笑了笑道,“就算你把剩下的這幾十隻雞全拿去也不濟事,頂不了幾天嗎……反正呢,知道這雞受歡迎就成了,來日方長嘛。”老扁一聽是這麽個理。跟著方瑞一到後竹林裏一看,更是鬆了口氣。竹林裏的雞咯咯們每天蟲子都是吃得飽飽的。這些高蛋白高養份的超級食物,讓小雞生長的速度匪夷所思地快。才幾天的功夫,買回來時重量才一兩多點的雞仔體形激增了一倍有多。不知情的人要是看到這生長速度,鐵定會以為方瑞是用了那個啃**料原中心的特級飼養法呢。而與第三分空間關聯上的兩百隻雞夾雜在裏麵,方瑞居然沒看出它們比另外的雞要大半點,這讓方瑞很是驚訝,立時進入係統把兩百隻雞的生長周期前調了十天。把目光焦點從雞身上移開,來到黃鱔身上。這第二分空間所對應的鱔池方瑞還是按照原來的老規矩——七天的生長周期,在第三天就撈出來丟到老池塘裏去,然後撈一批小鱔苗進去。不過近幾天黃鱔產的鱔卵一天較一天少,出生的小鱔亦是一天少於一天,這讓方瑞有些著急。不過好在馬上就要雙搶了,到時田裏的稻穀一收,晚稻秧苗一插,將迎來一年中捉鱔的黃金時光。…………………………一晃又是兩天過去。在重建的拱橋打好兩個橋基時。南方鄉村一年中最忙碌的時候終於到來了!雙搶!乍聽這名字,很多沒接觸過農活的人估計要懵。雙搶?雙?兩個人嗎?搶?搶啥?搶劫?雙搶?兩個人去搶劫嗎?在這裏解釋一下雙搶。收完稻穀,然後插秧,是為雙。為什麽叫搶呢,這是因為時間緊迫的原因,搶著與時間賽跑之意。可為啥又要搶呢?這是因為稻穀一熟,得抓緊收了,如果不抓緊收,沉沉的稻穗壓彎了禾杆,穀子觸碰到水裏,很容易引起發芽,發芽稻穀等於就白瞎了。再者穀子若不及時收了,有些穀子熟過頭了,跟瓜熟蒂落是一個意思,你不需用力去碰它,它就會從禾杆上脫落下來,你不可能一粒粒到泥巴水裏去撿吧,所以那時再收割,浪費率會很高。…………………………七月二十五下午,日頭漸弱時。方瑞跟老媽開始做準備了。長衣長褲穿在身上,這是防止禾葉劃傷肌膚的。戴上遮陽的草帽,帶上割禾的鐮刀,就出發了。現在去隻是把稻杆放到,小台兒村人稱之為殺禾。真正收穀子還要明天早上抬了打稻機去才行。楊誌成鄭誌清兩人都想跟著一起去幫忙,方瑞餘英紅都沒讓去,這種事情他們沒做過,速度慢幫不上多少忙不說,而且他們幾乎從未在這種高溫天氣下、又是在水田中勞作過,所以極容易引起中暑。至於那晚上抓青蛙打賭輸掉的老扁本是應無條件去的,但方瑞也沒讓他去,不是怕累著他,也是怕他中暑嗎,不過明早上是便宜不了這家夥的。…………………………母子倆走在田埂上。田壟裏多處都有人在或殺禾、或打稻,有的田中已經收完穀子了,老農馭著大水牯,正在犁田。這酷暑大熱天的,縱使被讚為任勞任怨楷模的牛也受不了,它們頂著日頭,埋著頭拉著犁,壓著嗓子嗯嗷嗯嗷地低聲嘶吼著……牛吼聲甚是無
奈,甚至帶點淒婉,與牛交道一輩子的農民伯伯聽到它的吼聲,當然明白它心中的苦,不過農民伯伯沒辦法,這背犁之事老夥計你不幹,不可能讓我來幹吧,好吧,即使我有心幹,我也拉不動不是?方瑞聽到這牛的淒吼聲,心緒不由飄蕩,回過神來複看走在前麵的母親的背影,心酸之餘感慨良多。父母為了兒女操勞一輩子,而無怨無悔,他們的精神與這背犁的牛又有何區別……是啊,老爸老媽為自己操勞了二十幾年,自己怎麽還能讓他們這般辛苦呢?“媽,插完今年的田,明年咱不種了吧。”方瑞加快落後的步伐,趕上老媽。“不種吃啥?”老媽苦笑了聲道。…………………………種田,不是愛好,而是因為無奈。在地處丘陵,地勢起伏,田土都是呈梯升狀的南方,尤其是在每家每戶幾畝責任田的平陽鄉村,真正意願以田為生、靠田吃飯的農民絕對沒有幾個。在書上那些把農民稱讚的一踏糊塗的作者,絕對是根本就不了解農田,根本就沒用心體驗過農作辛勞的人。你不信?好吧,跟你細細說說。農民伯伯種田一畝,從犁田、到播種、再插秧、後施肥、繼治蟲、最後收割完了,把穀子拿到稱上一過,頂天了就千來斤吧……在這裏別讓電視新聞上經常放的畝產多少多少千斤的超級水稻給忽悠了。話說做為一個農民,你不可能像科研者們一樣,每天去盯著一粒穀子一粒穀子地看,看到哪粒有問題就馬上著手解決吧。至於一斤穀子,又抵幾個錢呢?清楚了方方麵麵的東西,到最後咱們就算撇開所有的人工不算進去,就隻算直接金錢投入的成本,算下來亦盈餘不了幾個錢……當然了,有條件有關係大麵積、機械化耕種的種植戶不在此列。這下你信了吧。然而不種這田,又能幹啥呢?尤其是上了年紀的老一輩農民,也去當農民工嗎?所以,做為一個注定泥巴裹腿一生的死農民——種田,是無奈,是生活所逼,更是現實所迫。方瑞對這種苦與無奈可謂刻骨銘心,南漂五年親身體驗並見識到農民工在外麵的種種辛酸後,方瑞對這種苦與無奈感觸愈發深刻。在聽到母親那句‘不種吃啥’的話,看著母親被生活的重擔壓得已明顯彎下的背脊,再看著田壟四周那一個個揮汗忙碌的鄉親,方瑞的心中湧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難以名狀的酸楚感覺……同時方瑞想到,自己受到上天的垂青,擁有著綠色未來,是否該做點什麽呢?左手抓著稻杆,右手持刀快速割斷。禾斷後,左手迅速橫移抓住邊上的另一簇稻杆,右手鐮刀再快速割出。抓,殺,抓,殺……等左手抓滿一手,就擱邊上,再繼續抓殺,直到將那一堆稻杆堆到雙手掐握八分好的一個程度,然後再重新起一個堆子。所有的勞作都是一項運動,殺禾亦不例外。殺禾講究的是一個快準狠,快自然是動作要快,快才高效嗎。準很重要,出刀的右手若是不準,一不小心就把握住稻杆的左手兄弟給殘害了。狠講究的則是一個力道,驟然發力,一割即斷,拉鋸一樣地拉拉扯扯斷然是不行的。餘英紅的殺禾的速度就很快,抓禾與握刀的雙手配合得極是到位,一手稻杆殺下來,行雲流水一般。像插殃一樣,方瑞也是好幾年沒接觸過這些事了,起始時難免要個熟練時間,不過很快好在底子厚,悟性高,他的速度很快就提了起來,半丘田殺翻後,速度已經可以跟老媽不分上下了。殺禾的過程中,母子倆都是不時地抬起腳來看一下,可不能讓螞蝗鑽到空子。但凡有螞蝗吸附到腳上,就把它扯下來,放到事物裝備好的一個小罐子裏。螞蝗在農民伯伯的眼裏,是個禍害,禍害當然要消滅嗎。五分田殺完,太陽已然西垂,不過離天黑還有個把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