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到底能賺了多少錢?
“曾經我看過一部片子,其實是講造假美元的,裏麵就提到了一種手藝……”
兩幅畫本來是一幅畫,這個結論其實項泰最開始也難以接受,但想著想著,想到現實中真的存在很多這種事情。
“你是想說揭畫?”台下很快就有人反映了過來,但就算這麽說了,那幾位大師依舊在搖頭。這個手藝他們自然清楚,但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一畫兩揭的東西他們也不是沒見過……隻是……那是有修補痕跡的啊!
項泰回答道:“正是如此。”
古代紙張的質量並沒有那麽的好,一層宣紙薄又不好保存,很容易出現很多問題。所以那時候大師作畫的時候,經常會使用夾宣來作為記錄畫卷的紙張——顧明思議,用幾張宣紙整合在一起作畫。而宣紙很容易被墨水所浸透,這就產生了先天的條件。
然後又涉及到一種手藝——揭畫。
揭畫的手法相傳最早出現是因為古代人通常用書畫送禮,但是真跡隻有一個,白白送人了覺得太可惜。那麽怎麽樣才能既留下真跡,又送別人真跡呢?於是他們就發明了揭畫這種手法。至於這種說話到底靠不靠譜,那現在也無從考證了。
隻是在現在來說這手藝難嗎?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並不像是一些小說裏誇張到什麽無人知曉的地步,對外行人來說這可能是一種神秘,但對書畫修複的人而言,並非太難。
其實裝裱大師大部分也很擅長揭畫,尤其是文物修補的大師,很多時候他們揭畫並不是為了造假,是為了將已經裝裱,但因為破損、受潮等原因損壞了的作品,從裱紙上揭下來,再重新裝裱。
裝裱大家都知道,為了保護畫紙多保存,裝裱師會在畫的背後墊了很多層宣紙。而重新裝裱,則需要將這些紙張從背麵一層一層的分離開來,其實這就是揭畫的手藝了。
因為紙張過的時間久了,裏麵的纖維早就斷了,所以,分離出來的前任裝裱師弄上去的一層層紙,其實有可能是一層層的碎片。而修複要做的是,將最後一層“畫芯”弄出來了,接下來隻需要再像前人做過地那樣,在“畫芯”背後糊上新的紙頭,這重新裝裱的任務,這文物修複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當然了,一些不老實的裝裱匠人……就會使用這種辦法偷竊別人的書畫,這就成了造假。他們,會去去揭畫作的“畫芯”,也就是那張夾宣紙。
而和大家想象中不一樣的是,大家會認為掀開來的是兩副一模一樣的。其實不太可能,就算技術再好,也的看運氣,大部分情況下,去動畫芯的夾宣,會讓真跡毀於一旦,運氣好一點的,會出來一張畫和若幹帶有墨跡碎紙片。而運氣逆天了,今天大發了,正正好好出來兩幅畫了,那也不太可能完全一模一樣。
因為墨水滲透的力度不一樣,滲透的力度也不一樣導致了畫作上必然會有偏差,下麵一層的會淡一些——書法作品因為蒼勁有力,滲透力度還比較均勻,所以還好一些。
如果為了造假,那肯定是需要再補上幾筆,填補修複的。
之所以這些大師們都沒往那邊想,就是因為,這兩幅畫,一模一樣的程度太高了,又沒有後來加工過的痕跡,就像是完美複刻了一樣。
而且……正常人誰會冒險去做這種事情?就算是為了造價,大部分人都會拿一些不太昂貴的東西去做,因為揭畫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大了,等於是把這一億拿出來打水漂了。
“的確是不太可能,但孫老先生做到了。與其說是孫老先生做到的,不如說是這幅畫,倪瓚大師畫的《山水庭院》,讓孫老先生完成了做到了這件事情。”
要想完美的揭開這幅作品,前提條件就非常的苛刻,第一,不能是單層宣紙,而是采用的是夾宣,而且是上好的夾宣。第二, 這幅作品正好是寫意的風格,幾乎沒什麽工筆的部分,工筆的部分因為滲透力不強,揭開之後顏色會很淡,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破綻來。
這是關於作品的前提條件,倪瓚大師的這幅作品恰好滿足了。倪瓚家中富有,博學好古,四方名士常至其門,所用宣紙絕對是上好的作品,而他的畫作主張抒發主觀感情,認為繪畫應表現作者“胸中逸氣”,不求形似,擅長寫意畫風。這幅山水庭院,恰恰也是這個風格,不重工筆,構圖簡約。
前提條件滿足了,然後,就不得不感慨,孫老先生的運氣了。
技術是前提,運氣才是決定性的命脈。
這可能是他生前完成的最後一次壯舉,在上天的眷顧之下,他真正做到了將這幅作品分裂成了兩副,運氣極好的是,兩層紙的墨水浸透程度一模一樣。因為就算運氣好到一張紙整個下來,但偏差還是很大的,經常會出現色彩不如原作,要在原畫上加以描補,再用熏舊的手法使之變舊才行。
隻是孫老先生的運氣真的好,但凡他進行任何修補了,哪怕加上了僅僅一筆,作品就會變成“贗品”,而現在,是完完整整的兩副作品。
而隻要加上填補的痕跡,這些眼尖兒的大師都會看出來,之所以沒看出來,是因為他們都下意識的覺得整幅作品是一氣嗬成的,而不是填補出來的。
一般而言,那副作品是上麵的那一層紙,才是唯一的真跡,但現在這個問題,連項泰都沒辦法分辨了,因為孫老先生根本沒在畫上動任何的動作,那這幅作品,從概念上來說,就是變成了兩份真品。
“紙張,筆鋒,工藝,再加上一點點的奇跡,才造就了這兩幅一模一樣的作品。或許很難相信,但既然大家對這兩幅畫都有些拿不準,為什麽不去相信一個小小的奇跡呢?”
“說實話,其實你們說的區別都沒有,有的是光線在騙眼睛,有的是印象除了問題,要我看來……”他笑著看玩笑的說道:“這兩幅作品擺在一起,反正我是‘舒服了’,不管拿放大鏡看還是拿任何東西看,都是‘舒服’了。”
“哈哈哈哈……”場下的一些老板發出了善意的笑聲,今天這個舒服了三個字,估計會永遠記在他們腦海裏了。
“我覺得不如讓各位專家再重新品鑒下這兩幅畫吧?”
項泰這麽一說了以後,那些專家們都重新走上台,再次研究起這兩幅畫作,而他突然回想到剛才孫昕瑜的話,說她父親為了這幅畫,借錢也要拍下來——其實孫老先生對書畫並沒有太多的喜愛,至少比起瓷器來少很多,之所以對這幅作品這麽執著,可能是他覺得……
這幅作品一定可以成為讓他從一個“大師”,變成“奇跡師”吧。
因為,這到了最後一步,就是單純的看運氣了。
“項先生說的沒有錯。”主持人也拿著信封,接著說道:“孫老先生在信中寫道:‘你們肯定沒人猜對吧,這幅作品是我親手揭的,完成了以後我實在是欣喜萬分,但為了不影響他人,所以一直都把這個秘密埋到了心底, 但實在是忍不住想看老家夥知道真相後的臉色,所以在這幾年看到你們我就想笑,現在,終於可以說出來了,想必你們依舊是不相信吧?’”
“‘但事實就是,我做到了!’”
“‘隨你們怎麽鑒定,這就是兩個真品!’”
“孫老先生果然是奇人啊。”台下的老板們也練練感慨,情不自禁鼓起了掌,他們雖然聽不懂那麽多,但隻知道,看那些上台的專家們眼睛都要瞪的掉下來了,就說明孫老先生的確厲害,最後死了,也要嘲諷一下當年的老朋友們。
不過,估計孫老先生怎麽都沒想到,有人猜對了,還是一個年僅二十的年輕人。
這個舒服了的年輕人,叫什麽名字來著?年少有為,又有見解,又幽默,還這麽帥……以後一定要好好的相處一下啊。
有些老板甚至想著:如果找這位年輕人,給那些喜歡古董字畫的中年位高權重女性送禮,是不是會事半功倍?
一會得結交一下。
“心服口服,心服口服。”大哥孫昕金站起身來,對著項泰拱手說道:“小項先生真的是心服口服,既然這樣,這幅畫作先放邊上,讓大家繼續鑒賞,不如我們兄弟姐妹幾個,先商量下怎麽分的事情吧。”
孫家大郎排名第三,對他來說是一個可以接受的局麵,他本來也差不多這個預期。現在在場,最不能接受的,是兩個弟弟。老四本來想著能拔得頭籌的,老三這一次,直接被擠到了最後去了。
“那請項先生……”主持人轉頭看著項泰,示意他可以先下去了,然後邀請了孫家的子女們全部登上了舞台,項泰下去的路上正好和孫昕瑜打了一個照麵,她朝項泰丟了一個媚眼,然後還順手摸了一把他的腹肌。
項泰感覺到何姿的視線逐漸冰冷,趕緊跑了過去。
主持人等五個子女都上台了以後,才接著說道:“根據孫老先生的遺願,一共挑選五輪,第一輪第一名挑選一件,第二輪,第二名先挑選一件,第一名再挑選一件,依次類推,第五輪按五四三二一的名次進行挑選。”
“需要注意的是,除了最後一輪,前四輪必須挑選自己答對了的東西,第五輪可以隨意挑選,如果前幾輪……”
項泰聽著這個規格,心裏想著這老爺子這個做法也算是公平,同輪次內名次低的先挑嘛,誰成績好誰多一輪。這樣既保證了得第一的優先選擇權,也保證排名最後的那個人,不會淪落到撿垃圾。但聽著聽著,突然感覺到一些不對勁。
老爺子最後拖人說的話,是打定主意,這最貴,價值一億的那幅畫,肯定是沒人知道的。按照規則,這幅畫肯定是會落到第五輪裏去的。也就是按照五四三二一的輪次裏去的。那麽,排名最後的那個人,就會有優先選擇這個最貴的畫的權利。
如果自己不出現,誰會排在最後呢?
項泰嘖嘖嘖了幾聲,看似公平,其實這幅一億乘以二的作品,在老爺子心中已經內定給誰了啊。
而且, 還弄得公平公正,別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所以,這到底是明目張膽的偏愛,還是拐著彎兒的寵愛?難怪人家哥哥姐姐都不喜歡她哦,太遭嫉妒了吧。
項泰樂嗬嗬的台上幾個人選東西,孫昕瑜第一選,先直接選了那個價值並不高,然而她說“抱著長大”的那個青花瓷瓶子的真品。
嘖,當父親這個樣,當女兒的,也差不多吧。看不出來看不出來啊。
孫昕瑜除了第四選,把那副再不選就淪落到其他人手上的畫作,選取了之後,其他四輪選得都是她自己能分辨出真偽,她很熟悉的作品。
全部選完了以後,有人歡喜有人愁,就連老四孫昕石,也稍微鬆了一口氣,因為他把汝瓷給拿到手裏了。而主持人也說道:“下麵又要到我的老本行,拍賣時刻了,我們稍作休息,這些作品都會留在這展覽,而我們會和孫家的子女確定哪些會在今天拍出。”
“所以說,你今天能賺多少錢啊。”何姿實在是壓抑不住這個好奇心了,見項泰今天又出了風頭,想被打擊一下。
“嗯,毛估估兩三千萬吧。嗯。”項泰樂嗬的跟一個傻子一樣,這兩三千萬到手了啊!隻需要等拍賣結束後分錢就行了。
“啊,你在這坐一會還是和我一起打招呼去?”見有人往自己這裏望過來,項泰摸了摸自己的名片盒子,拿了出來後,說道:“我也得發發名片拓展一下業務嘛。”
“我陪你一起去吧。”
“走吧。”
因為剛才的高光時刻,讓大部分老板都認識到了這位舒服了先生,所以想過來打聲招呼,項泰自然是熱情的回應了,不僅給了名片,還和個別人加了微信,承包各類古董的交易和鑒定,,隨叫隨到的那一種。
有了這麽多愛好者的支持,項泰有好東西銷路肯定不會愁的了,那種幾十萬幾百萬的東西,在大老板裏算是錢嗎?人家都是能花一個億拍的東西的!
他笑著笑著,突然發現有人拍了自己一下,轉頭一看發現是孫昕瑜先出來了。
他抱歉的對著老板道了一聲歉,然後跟著孫昕瑜走到了邊上,問道;“怎麽樣,決定賣哪個了?”
孫昕瑜看著項泰有些糾結,似乎難以啟齒,過了好久了以後,才說道:“我家產大概這次分下來,不算那些股東,大概還有五六千萬吧,要不你把我娶了怎麽樣?錢和人都歸你。”
“哈?孫小姐,孫女士,姐姐。”項泰驚訝了一下,你這個態度是要和我賴賬不成?什麽叫人錢全收啊?
“您到底是啥意思啊,不是剛才在討論拍哪個嗎?”
孫昕瑜這回是真的自討苦吃了,她麵露愁色,歎了好幾聲氣了以後,才頗有些耍無賴的說道:“你說怎麽辦吧,我爸的東西我一個都不想賣,我也就那麽多錢要過一輩子的,要拿錢可以,就順帶連我一起養了吧。”
項泰沉默了,過了許久了以後,才說道:“我家老板比你年輕,比你矮,家產大概福布斯前列的那種,你說憑啥我要為了錢娶你呢?”
孫昕瑜琢磨了一下,找到了關鍵點,道:“我比她大~~啊,還比她高啊~”
“孫姐,別鬧了。別鬧了。”項泰歎了一口氣,不再和對方調皮,說道:“你最後做了什麽決定?”
孫昕瑜也收起了嬉笑的神色,說道:“那兩副畫,我會一起捐到故宮,讓我爸的名字和這個作品一起流傳下去。至於其他的,抱歉,我沒辦法像哥哥姐姐那樣,轉手就把父親的收藏品給賣了。畢竟,這些是他留給我的傳家寶,至於傭金……”
她連連歎氣,說道:“我家裏有個花瓶,我出嫁的時候父親給我的嫁妝,我就給你了吧,價值的話,兩千多萬還是有的。怎麽樣?”
“你……”項泰詫異的看著孫昕瑜,這就捐了?你不是很貪財嗎?
“我什麽我,小娘我活得很透徹,自家還有個五千萬。”孫昕瑜看到項泰眼裏的震驚,不耐煩地說道:“一年吃利息我都兩三百萬,買買包旅遊完全夠了,要那麽多錢難道能多給我一個身子穿衣服,還是多給我一個胃吃東西不成?”
你自己開心就好。我就不說什麽了。一個價值兩千多萬的花瓶抵傭金,我肯定是沒什麽意見的。
等等?
項泰突然覺得有些古怪,這人算不算是把嫁妝給我了?嫁妝給我那算是幾個意思啊?
“你電話多少,微信什麽,留個聯係方式吧。”孫昕瑜拿出手機,說道:“等這邊忙完了我會聯係你的,記得晚上請你吃飯啊,還有,夜深了以後到我家來哦。”
“別別別。”
“處男?”
“……”
“我是讓你來我家把我嫁妝拿走,不要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