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4章 頑皮

  顧輕舟和顏新儂聊到了淩晨三點多,兩人喝了三壺茶,然後司行霈就回來了。


  他渾身酒氣,居然步履穩健。


  “.……一群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居然想灌醉我。我把他們全部撂倒了,隻我一個人清醒著回來。”他道。


  一說話,滿身酒香,同時言語格外的不著調。


  還是醉了的。


  顧輕舟失笑。


  顏新儂就站起身:“我去外書房睡一夜,你們也早點休息。”


  顏太太跟玉藻已經睡了,顏新儂今晚是注定不能回房。他外書房有個小梢間,裏麵有寢臥。


  有時候開會太晚了,他不好打擾妻子,就在外書房睡一夜。


  “義父晚安。”顧輕舟道。


  她則和司行霈住在以前洛水的房間,隻要她回來,多半都是住在這一間的。


  司行霈已經醉了,顧輕舟攙扶他去洗澡。


  他很不老實,不停撩水往顧輕舟身上潑。


  顧輕舟道:“這可是在顏家,你的老丈人、丈母娘都在,就連你的兒女亦然。動靜太大被人聽到了,你還要麵子嗎?”


  司行霈是不要麵子的。


  “我想到霍爺今晚有豔福,我不能輸給他。”司行霈道。


  顧輕舟哭笑不得:“人家今晚是新郎官。”


  “你居然相信他今晚才做新郎官?太天真了。我看人最準了,他肯定早就把何微給辦了,要不然兩個人舉止不會那麽自然。”司行霈道。


  顧輕舟:“.……”


  最終,顧輕舟也沒有拗過他。


  第二天,所有人都起晚了,司行霈和顧輕舟更是到中午才醒。


  她的兩個兒子磨了顏太太一早上。


  顏太太養大洛水的兩個兒子,沒這麽辛苦的。她還在想,到底是輕舟的孩子格外頑皮,還是她真的老了,身體不濟?

  “你們倆給我站好了,早上做什麽了?”顧輕舟拎著兩個兒子的衣領,把他們提到了自己麵前。


  他們倆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母親。


  玉藻在旁邊幫他們數著:“砸壞了外公的瓷瓶。”


  “像球。”開閶道。


  “花花的球。”雀舫接話。


  顏新儂有個圓肚子的古董瓷瓶,現在成了一堆瓷片,因為顧輕舟的兒子們想試試它能不能彈起來。


  “扯壞了外婆的樹。”玉藻掰了另一根手指。


  “是歪的。”開閶說。


  “我要扶正它!”雀舫接口。


  顏太太有一株臘梅盆栽,很巧妙盤成了一個福字的形狀,非常難得。


  顧輕舟的兒子們覺得樹應該好好長、筆直的長,於是把那盆盆栽捋直,活生生把盆栽給拆了。


  “放走了一隻雀兒。”玉藻掰了第三根手指。


  “他啄我了。拔了它的毛,把它燉了。”這次說話的是雀舫。


  結果,他太過於矮小,在他想把雀兒抓出來扒皮抽筋的時候,雀兒一下子就飛走了。那可是隻昂貴的鳥,旁人花了大價錢培養的,送給顏太太把玩。


  開閶沒說話,因為他沒有被雀兒啄到,對雀兒沒恨意。


  顧輕舟:“.……”


  她無力退回到了旁邊。


  司行霈下樓了,聽說了兩個兒子的種種,直截了當:“麵壁思過兩小時。玉藻,計時。”


  “是,阿爸!”玉藻立馬興致勃勃挽起了袖子,露出她手腕上的小手表。


  這種小手表市麵上沒有的,也是司行霈特意叫人去給她定製的。


  隻要是玉藻想要的,她阿爸都能給她弄來。


  司行霈背靠著手,對他的兩個兒子說:“立正。”


  兩個像猴兒一樣的小鬼,立馬手帖褲縫站直了。


  “向後轉。”司行霈道。


  他們倆就利落往後轉。


  “齊步走,一、二、三、四,好了停下來,兩個小時不準動。”司行霈道。


  顏太太目瞪口呆看著司家那兩個混世魔王,此刻對著牆壁,身姿筆挺。


  顏新儂過來吃午飯,瞧著了這一幕,樂不可支:“這軍姿站得還挺像模像樣。”


  顏太太則對顧輕舟道:“隨便說兩句算了,兩個小時很難站的。”


  顧輕舟道:“沒事,讓他們長長記性。”


  “到底還是小孩子。”顏太太於心不忍。


  她沒有如此嚴厲過,她養大的孩子們,好像都不是很調皮。


  “會不會太嚴厲了?”顏太太又道,“快吃午飯了,吃完了再站不遲。”


  “這是督軍親自訓的軍姿。”顧輕舟道,“沒事,讓他們站一站,能老實一會兒。他們的精力很旺盛,這樣可以消耗些。”


  顏新儂又忍不住笑了。


  “洛水的兩個兒子,沒這麽頑皮的吧?”顧輕舟笑問顏太太。


  顏洛水和謝舜民在二月的時候去了趟英國,還帶走了他們的孩子,打算讓孩子們去見見世麵。


  他們廠子裏需要一批機器。


  機器很貴,謝舜民不放心讓其他人代買,正好他也想出去走走,就和顏洛水一塊兒去了,借機帶著老婆孩子去旅遊。


  霍鉞的婚禮,他們都沒趕上。


  “沒這麽皮。”顏新儂在旁邊哈哈大笑,“誰生的像誰,舜民從小就文靜內秀,能跟阿霈比嗎?”


  他又拍了拍司行霈的肩膀,“不養兒不知父母恩。你想想你小時候跟督軍作對,做的那些混賬事,將來你兒子也跑不了。”


  司行霈:“.……”


  站了一個小時,雀舫就受不了了,不停回頭,給坐在旁邊的姐姐使眼色。


  玉藻不為所動,板起小臉孔說:“沒到時間。”


  “阿姐.……”


  “撒嬌沒用的,這是軍規,祖父和阿爸都說了。”玉藻背起小手,很有派頭的樣子。


  她在顏家的時候,一直都是別人的小妹妹,如今是翻身了。


  顏太太看著他們,眼眶有點熱。


  她想,把玉藻還給顧輕舟和司行霈還是對的,孩子仍需要一個父母健全的家庭。顏太太再愛玉藻,也取代不了父母的地位。


  和從前相比,七歲的玉藻更加開朗活潑,甚至也有點頑皮。司行霈和顧輕舟一定是很疼愛她,才讓她有了如此改變。


  如果是從前,玉藻大概會舍不得弟弟們罰站,她會替別人考慮。


  如今,她就像個驕傲的軍官,巡視她兩個小弟弟,表情上是有點幸災樂禍的。她身上有了司行霈和顧輕舟的痕跡,逐漸成了真正司家的人了。她不見外、不客套,她很享受做大姐姐的優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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