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濃濃的罪惡感
聚餐不歡而散，但是，暮芸汐卻鬆了口氣，至少這頓飯吃得恣意一些了。
她坐下來，對廣王道：“他們不吃，咱多吃點，別浪費，都是新鮮的菜和肉。”
“本王其實飽了，不過這麽多菜，用料上乘，也是禦廚用心做的，不吃著實浪費了，再吃點兒吧。”
東方翊沒說話，若有所思的樣子。
暮芸汐以為他憂心暮夢憐，便道：“放心吧，她沒什麽事的。”
暮夢憐是裝暈，方才她站起來問的時候看了一下，暮夢憐的睫毛在顫抖，呼吸微微急促，臉色激紅，估計她隻是一時激怒。
不過也不明白她為什麽一下子激怒，大家當時都在吃飯，她自個在生氣什麽？
“自作聰明。”東方翊淡淡地看了暮芸汐一眼，他也一眼看出暮夢憐是裝暈的，並沒有擔心她。
他覺得奇怪，方才二哥隻隨口一說，大哥為什麽會惱羞成怒？
而且，端王妃的神色也一瞬間不自然了。
二哥那個人說話素來陰陽怪氣，往日更嚴重一些都有，怎麽今日會這麽生氣？
若是因為還沒生下兒子的問題，這麽多位王爺，都沒有兒子，又不是他一個人沒有。
東方翊突然想起，大哥目前隻有一位側妃，原先府中是有兩位側妃，暴病死了一個，便再沒娶了，甚至府中的姬妾美人都一一散走。
端王如今隻有兩個女兒，都將近十歲了。
端王妃和那位側妃一直沒懷上，他也沒再納妾。
“叫你隻準備三道菜，為什麽要準備這麽多？你這是鋪張浪費！”廣王看著滿桌的空盤子。
這一不小心又吃光了，心頭湧起濃濃的罪惡感。
罵完，捧著肚子忿忿艱難地離去。
暮芸汐懵了一下，“浪費，難道不是都被你吃完了嗎？”
她看向東方翊，“你二哥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東方翊一臉神定氣閑，“是。”
暮芸汐：“.……”算了，不跟腦子有問題的人置氣。
婁嬤嬤進來稟報道：“王爺，王妃，燕王和燕王妃已經走了，命老奴告知一聲。”
暮芸汐問道：“燕王妃沒大礙吧？”
婁嬤嬤搖頭道：“禦醫說燕王妃急火攻心，一時不適，回去調養一下就無事了。”
暮芸汐看向東方翊，東方翊起身走了出去，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繼續裝吧！
暮芸汐聳聳肩，收拾了一些骨頭回去喂哮天犬。
她在院子裏跟哮天犬玩了一下，衛宣屁顛屁顛的跑進來道：“王妃，王爺說讓您休息去。”
“休息？我不累啊！”暮芸汐伸手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
“不累啊？”衛宣微笑，“王爺說若不累的話，請王妃抄一百遍三字經。”
暮芸汐差點爆粗口，忍了忍，那廝也算是為她著想啊！
“說起來確實有點累了，我進去休息一下，煩請衛大人轉告王爺。”
衛宣靜靜地笑著，“好！”
暮芸汐進去趴在床上睡覺，數星星睡著了。
衛宣回書房稟報了東方翊，“王妃休息去了。”
“這麽聽話?”東方翊眸子不抬，在練著字。
“王爺計策好使，王妃不願意抄三字經。”
“我還不知道她！”東方翊冷哼一聲，繼續看兵書。
衛宣道：“王爺對王妃關心了許多。”
“她如今奉旨養傷，本王豈敢不遵旨？”
這借口……衛宣猶豫了一下，“今日燕王妃……”他看著東方翊，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
東方翊淡淡地道：“以後少提燕王妃，本王不想過問七弟的家事。”
“是！”衛宣就想聽這個答案，很是安慰。
雖說以前很不喜歡王妃，但是王妃的改變他看在眼裏，其實不若之前那麽惡劣的。
接下來幾天，暮芸汐都在府中養傷，哪裏都不去。
廣王每天都會來，兩人也漸漸地混熟了，因為暮芸汐有一樣很對他的胃口，那就是同樣喜歡美食。
暮芸汐其實不是特別喜歡吃。
但在這個時代的女人中，她算是能吃的，而且吃相相對豪邁。
廣王說以纖瘦為美的審美觀點，讓女人總是吃不飽飯。
今天暮芸汐命禦廚準備了幾道菜，可是廣王遲遲沒到，往日早早便抵達，今日過了午時，還沒見他來。
暮芸汐想著他可能吃膩了，又或者是決心減肥，便把飯菜分了下去，讓嬤嬤和巧兒吃了。
她喝了碗粥便遛狗去了。
廣王下午的時候才來，卻耷拉著腦袋，整個人無精打采。
暮芸汐坐在亭子裏，哮天犬躺在她的腳下，一人一狗暖暖地曬著太陽。
廣王來的時候，就順勢坐在了對麵，托腮，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怎麽了?”暮芸汐問道，“又減肥了？”
“不是！”
暮芸汐道：“二哥餓了嗎？那我叫人去做點心。”
廣王搖頭：“吃不下！”
暮芸汐詫異，吃貨吃不下飯？這個是奇事。
看來事情比較嚴重啊。
“怎麽了？”暮芸汐拍了拍哮天犬的頭，讓它到一邊去。
哮天犬拖著慵懶的身體，慢悠悠地走開。
廣王側頭看著她，“老五沒說嗎？老六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
老六？暮芸汐這才想起那可憐的韓王，東方岩。
他和東方翊是同年出生的，東方翊比他大月份，宸妃所出，幾年前隨軍出征曆練，中毒得病，賜府之後，鮮少出門。
“情況很嚴重了嗎？”暮芸汐問道。
廣王怏怏地道：“父皇已經命人準備他的後事了，他府中連棺木都準備好了，上月初，父皇也派人到皇陵為六弟修陵……”
暮芸汐愕然，人還活著，竟然開始準備後事了……這大概是一種折磨吧！
廣王微微紅了眼眶：“六弟為人開朗，一直瞞著自己的病，他這段時間反而時常出門，昨天還去了我府中做客，他很不好，但卻強顏歡笑，我知道，他就是為了臨死前多轉轉，算是和兄弟告別。”
暮芸汐見廣王神色哀傷，寬慰道：“也不必太傷心，總有一天，兄弟之間，還可以在九泉之下團聚的。”
“.……”廣王瞪大眼睛看著她，“你這是什麽話？”
“人都是要死的，看開點。”暮芸汐幽幽地道，她也死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