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死不瞑目
“翊哥哥，我知道你.……”暮夢憐的手慢慢地伸過來，想努力抓住他的手。
東方翊看著那手如鬼爪一般伸出，這雙手曾扼住了暮芸汐的喉嚨，他心中殺意頓起，卻又旋即斂下。
暮夢憐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咳得臉色激紅起來，“你如今，是想為暮芸汐除掉後患，你恨死了我，怎麽會記得我們以往的點滴.……可即便是假的，我也歡喜得要緊。”
暮夢憐慢慢地抬起手，鮮血從嘴角溢出，眸光迷離，“你能抱抱我嗎？”
“不能！”東方翊淡冷地說。
“好，好，你不抱我也罷，能這樣看著你就很好，你告訴我，我現在是不是很醜？”暮夢憐失望地看著他。
東方翊道：“是的，很醜。”
“是啊，我也覺得真醜，”暮夢憐摸著臉，“你告訴我，我活不成了，是嗎？”
“是！”東方翊說。
暮夢憐笑了，卷縮著身子，微微發抖“你不知道我有多怕，在這之前，我從沒想過死亡。”
她望著他，“我死的時候，你能否在我身邊？你若願意，我便告訴你，是誰幫我的。”
“可以，本王答應你。”東方翊道。
暮夢憐不信，大聲道：“你用暮芸汐的性命起誓！”
“本王以秦王妃的性命起誓，”東方翊臉上神情淡漠，“你死的時候，本王會在你的身邊。”
暮夢憐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雙手支地，滿臉肮髒，在微弱光芒的映照下，顯得特別的恐怖。
“是我父親！”她大聲說出了四個字，悲怨地看著他。
東方翊冷峻一笑，“本王也想到是他，除他之外，誰能有這般周密的計劃？”
“其實，他是想連我也殺了吧？當初說好的，隻要暮芸汐死，他會幫我撇清一切，我依舊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可事實上，那些人最終肯定會連我也殺了，如果你們不來，我也是會死在船上的。”暮夢憐撕心裂肺的吼道，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尊嚴。
東方翊跟看小醜一樣的看著她，“丞相真狠心。”
“是啊，真狠心，”暮夢憐眼底悲憤，“他就這樣休了我的母親，我母親如今受萬人嘲笑，我恨他入骨，卻無可奈何。”
“那些山賊，也是他找的？”
“是的。”暮夢憐說。
“他怎麽會認識那些山賊流寇？”東方翊問道。
暮夢憐一怔，便下意識地道：“他曾帶兵剿匪，匪徒流竄何處，他心裏有數。”
“丞相曾帶兵剿匪？”東方翊看著她。
“他是這樣說的，”暮夢憐抬起頭，“自然不會是他親自帶兵，隻是他下的命令罷了。”
東方翊道：“剿匪？你說的是端王嗎？”
“你懷疑端王？不是端王。”暮夢憐看著他，笑了起來。
“不是老大！他大喜日子在即，自然不是他。東方翊眸子漆黑如穹蒼。
“我知道你肯定也恨極了我父親，你隻管放心，到了堂前會審，我會如實招他出來，叫你為那女人報仇。”暮夢憐幽幽地道。
“是誰跟你說，會有堂前會審？”東方翊眯起眼，父皇的旨意，下到京兆府不到一個時辰，她卻知道了。
暮夢憐怔了怔，“沒有麽？我以為這麽大的案子，必定不能叫京兆府一堂主審。”
“聖旨下來，叫刑部協同京兆府會審，不過，既然你已經招供，就不必再上堂了。”東方翊道。
暮夢憐看著他，“也好。”
東方冷冷笑了一聲，“當初如意公主中毒一事.……是不是你做的？”
“也是丞相做的！”暮夢憐立刻否認。
“是嗎？”東方翊心底冷笑，慢慢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翊哥哥……”暮夢憐眸子一喜，顫聲道。
東方翊垂下眸子，斂住眼底的肅殺之意，“閉上眼睛。”
“翊哥哥，你還是忘不了我……”暮夢憐的尾音倏然帶著莫大的駭然，“你……”
內力一使勁，暮夢憐的手腕裂開，血液飛濺出來。
東方翊退後一步，看著暮夢憐驚恐慌亂的臉，她用手去捂住手腕，想止住出血，但是，隻是徒勞。
東方翊高大的身影遮蔽光芒，聲音冰冷，“本王說過，你死的時候，本王會在這裏陪著你，本王絕不食言，你放心地死，也多謝你的配合，招出了幕後之人。”
暮夢憐全身發抖，迅速的失血讓她渾身冰冷，四肢百骸都在顫抖，“不，翊哥哥，救我.……”
她伸出滿是鮮血的手，睜大眼睛，滿是恐懼與絕望。
東方翊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神色巋然不動。
他輕聲道：“用你父親混淆？嗬，本王對他早已有防備，他也沒能力殺了暮芸汐，今日本王送你一程，就當你對暮芸汐所做的，贖罪了。”
在暮夢憐斷氣之前，東方翊忽然俯身，低語了一個名字。
“呃……”暮夢憐瞪大眼睛，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吼，整個人繃緊，眼底充滿了狂怒與悲憤。
暮夢憐死不瞑目。
暗紅色的錦袍冷冷地掃過大牢的鐵柱，東方翊臉上是淡漠而清冷之色，消失而去。
下午的刑部會審取消，牢中獄卒長來報，說暮夢憐自盡，已經死了。
關鍵人物都死了，那兩名苦力的供詞又沒有特別的指向性。
不需要再會審，所有的罪名，皆由暮夢憐一力承擔。
兩名苦力，殺人及擄走秦王妃，判斬首之刑。
東方翊命參軍暗中去調查，今日誰去過大牢，見過暮夢憐。
參軍調查之後，回報道：“是張捕頭。”
“此事不必聲張，你隻當無事便好。”東方翊神色淡淡地道。
參軍問道：“大人，那暮夢憐的招供.……”
“撕掉吧。”今日問話之時，參軍便在隔壁牢室裏頭紀錄。
“但是，她招出了暮丞相.……”參軍猶豫了一下。
東方翊搖頭：“不是暮丞相。”
“王爺心裏有數？”參軍一怔。
“是端王！”東方翊平靜地說，“那張捕頭，昔日便得過端王的恩。”
參軍大吃一驚，“竟然是端王殿下？”
東方翊道：“可惜，本王並無實證，隻能先饒過他這一次。”
“可王爺今日在牢中，似乎對暮夢憐說過，並非是端王。”參軍看著他。
東方翊道：“那不過是試探之言。”
“原來如此，王爺英明。”
“你下去吧，此案完結，不得再提。”東方翊道。
參軍拱手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