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僵局
燕王心頭轉過千百種念頭，從愧疚到怨恨、到生氣、到不舍……
想到的辦法，也從不理不睬到讓她滾蛋，自己一個人好好過。
且要過得比任何人好！
叫呂輕禾她後悔！
思來想去，燕王又把被子往下一拉，最後，他決定好好養傷，等好了之後，要去呂家那邊找她回來。
所有念頭不斷地輪回在腦子裏過一遍，兩遍，三遍.……千遍，無休無盡.……
到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燕王覺得已經過了一輩子那麽長了。
門推開，有人端著東西進來。
一宿沒怎麽睡，眼睛很模糊，光影在她身後形成模糊的光暈，燕王仿佛還在夢中。
“用早膳了。”
直到聽到她的聲音，燕王才有真實感，忽然就鼻子一酸，萬千委屈湧上心頭，差點沒哭出來。
昨天一晚上，他終於明白，什麽叫百轉千回。
也終於明白，為什麽暮丞相會一夕之間白了頭發.……
更甚至明白，五哥為什麽總是牽掛著五嫂……
“怎麽了？傷口痛嗎？”呂輕禾見燕王眼圈紅紅的，把粥放在床邊的小茶幾上，著急地問道。
“你怎麽在這裏？”燕王眸子灼灼地盯著她，“你不是回了娘家嗎？”
呂輕禾眨著大眼睛，“是啊，祖母生辰，我得回去給她老人家賀壽啊。”
她說著，便從袖袋裏掏出了兩個紅包，“她給了咱紅包，你一個，我一個。”
燕王擦著眼睛，接過紅包，“壽辰？怎麽沒聽你說過？”
呂輕禾笑嘻嘻地拆開，紅包裏頭是一個金錁子，金燦燦的，“你受傷了嘛，就沒說了，方才回來，聽嬤嬤說你昨晚沒吃藥，怎麽不吃藥啊？”
“沒給蜜餞送藥，不喝。”燕王道。
“嬌氣！”呂輕禾笑了起來，端起粥，慢慢地吹了一下，熱氣在她麵前縈繞。
燕王吃了兩口，看著她，然後漫不經心地道：“我以為你回了娘家就不回來了。”
“怎麽會不回來？”呂輕禾詫異地道，“我東西還在這呢，不回來我能去哪裏啊？”
燕王看著她，“你原先不是說過要遊玩天下嗎？”
呂輕禾笑道：“就算要走，我也不能現在走啊，你這傷勢都還沒好。”
“那我這傷好了，你就要走了？”燕王滿腹心酸，昨晚太折磨，今天幹脆把話先說明白。
“之前留下來是想照顧你，等你死了我再去。”呂輕禾看著他，“現在你沒病，那我就沒必要留下來了，否則我留在這裏，也妨礙你說親啊。”
“是妨礙我說親還是妨礙你說親？”燕王心都傷透了，一把推開碗。
“我沒想說親呢，就想出去走走。”呂輕禾把碗湊過去，“再吃一口？”
“你都要走了，還管我餓死不餓死？你走就是了。”燕王別過頭。
“先吃了再說。”
“不吃！”燕王地表情有些委屈，一想到她要走，心裏更不好受。
“再吃幾口，”呂輕禾湊過去，“然後喝藥，不能空肚子喝藥。”
“我說了不吃。”
東方和，快吃！”呂輕禾倏然爆發一聲怒吼。
“.……”燕王嚇得渾身一個哆嗦，見她凶悍潑辣的樣子，頓時不敢作妖。
“吃就吃，那麽大聲欺負誰呢？欺負個傷員你還能耐了？”
“別廢話，吃快點！”
燕王顫抖地捧著碗，咕嚕咕嚕地喝一會兒，一碗稀粥下了肚子，碗見底了。
呂輕禾這才滿意，“自己擦嘴，我給你端藥去。”
“等等！”燕王在後麵喊道，“你凶我不要緊，但是你凶了我就得留下來，不許走！本王不許你走！”
燕王和暮芸汐遇刺的事情，仿佛成了僵局。
所有的證據都遞呈上去，天慧帝毫無動靜。
也不算是毫無動靜。
隻是輕描淡寫地再免了東方翊的官職。
理由：緝拿刺客不力。
兩度罷免，東方翊成了笑柄。
閑言閑語越來越多。
不僅僅是官職一而再再而三的丟失。
甚至說他連自己的王妃都保護不了。
被裕王欺負到頭頂上，也隻是到人家府中去鬧了一場，最後還弄得自己被免職了。
這些話在京城傳的火熱，然而當事人卻不以為然。
無官一身輕，東方翊覺得這不是壞事，每天都高興地陪著自己媳婦兒。
一點都不在乎外頭的什麽爭鬥，甚至覺得老四暴露了出來也是好事，至少，不必他盯著，父皇還有許多人都盯著他。
他必須得夾著尾巴做人，孩子就要出生了，他的手不能沾染一絲汙穢！
曾經，他和司徒染討論過。
司徒染覺得老四犯了一個大錯，那就是得意忘形，多踩了秦王妃一腳，招惹到暮芸汐。
人在勝利的時候，很容易犯這個錯誤。
但是，司徒染也告誡東方翊，他這一次犯了錯誤，太過衝動。
從今往後，他會更加的小心。
同樣，對於東方翊的再度失業，暮芸汐也很高興。
其實不管是皇上有心要保護他，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孕期最後的一個月裏，有他陪著是最幸福的事情。
關於端王刺殺燕王的事情，暫時停在了那裏。
由於對端王的詳細調查，天慧帝得到了越來越多他以前的消息。
例如，端王府曾搜出一個人偶，是詛咒暮芸汐的人偶，這也是東方翊大鬧端王府的原因。
又再例如，得知端王在護國寺的時候，與很多官員暗中勾結，來往。
太後九千歲那邊又“很不經意地告知天慧帝”，說安將軍之前負責保護暮芸汐。
但是，在暮芸汐遇襲當晚，安將軍帶的羅刹影衛也遇到了刺客阻擊，他們是好不容易突出重圍，才救了暮芸汐。
換言之，當天刺殺燕王和暮芸汐，不是小打小鬧，是有計劃，有組織，有預謀的行動，且是要置人於死地的。
天慧帝依舊什麽都不做。
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想怎麽樣。
天牢。
端王按照瀟妃的吩咐，寫了萬言書給天慧帝。
天慧帝看了之後，一手撕爛，“狗屁不通。”
瀟妃知道後心驚膽戰，立刻命人傳了端王妃入宮覲見。
端王妃一進宮，瀟妃就怒罵。
“都是你的餿主意，叫他寫什麽萬言書，如今皇上更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