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困惑

  這一覺睡得異常甜香，醒過來時沈雲落發覺自己連夢都沒做一個。她眼睛都不願睜開慵懶地在被子低下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耳邊好安靜啊，平時這會兒街上的車聲人語早將她的好夢趕跑了，今天怎麽什麽喧鬧聲都沒有？沈雲落睜開眼，陌生的環境令她一下子便清醒過來。


  “這是哪兒啊？”她驚疑不定地坐起來。


  這是一間完全陌生的房間，看看身上的睡衣，誰的？沈雲落心裏的疑惑逐漸凝聚成恐懼。


  昨晚發生了什麽？她怎麽會斷片了？明明沒喝多少酒啊？沈雲落搖搖頭，她掀開被子正要下床，就在這時，臥室的門一陣輕響，她趕忙抓起被子將自己捂緊。


  慶幸的是門外的人並沒有進來，而是隔著門縫叫她：“雲落，醒了嗎？”


  “榟楓？陸榟楓？”聽到熟悉的聲音，沈雲落懸著的心一下子落了地：“你在這裏幹嘛？這是哪裏啊？我們怎麽在這裏？”情急之下，她語無倫次地問。


  “你……”陸榟楓搔搔頭皮，旁敲側擊地問：“你昨晚是不是跟星醉一起？”“星醉？”沈雲落輕敲腦門，似乎是……


  “啊，是星醉，她的同事生日，我們一起吃了飯，還喝了酒。可是，我怎麽在這裏……”她迷糊地看著四周：“這是，酒店嗎？星醉怎麽沒帶我回家？我是喝醉了？”


  “估計你是喝醉了。”陸榟楓的聲音聽上去不太自然。沈雲落凝神看著他：“你怎麽會在這裏？星醉呢？”“是我打電話讓他過來的。”淩墨的聲音卻讓沈雲落大吃一驚，他的出現替陸榟楓解了圍。


  淩墨懶懶地倚在門上：“你昨晚喝多了，我正好路過，就讓你妹妹把你送到這裏了。”“星醉呢？她怎麽不在這裏？”“她送另一個女孩回去了。”淩墨麵不改色地繼續扯謊。


  “哦。”沈雲落釋然地點頭。


  “我送你回花店吧，雲落。”陸榟楓跟沈雲落說著話，眼睛卻一直望著淩墨。


  “好啊。”沈雲落突然意識到自己還穿著睡衣：“這個……”她低下頭。


  淩墨舉起手中提著的紙袋：“你的衣服弄髒了，昨晚服務員給你換了睡衣，現在穿這套吧。”淩墨的眼光掃過她的身體，補充了一句：“我估摸著買的，尺碼應該合適。”


  沈雲落的臉染上了一片紅暈，她垂下眼瞼，將紙袋抱在胸前，輕得幾不可聞地說：“我，會把錢還你。”淩墨微微一笑，招呼陸榟楓說：“我們出去吧，好讓她換衣服。”


  陸榟楓把淩墨拽到露台。清晨的陽光透過稀薄的雲層，努力地揮灑著自己那並不奪目的光輝，和風陣陣地吹過，倒不覺得十分寒冷。


  “你幹嘛啊？”淩墨整理著被陸榟楓弄皺的衣襟，不滿地問。


  “我幹嘛？你在幹嘛？你跟雲落說的什麽？盡是謊話。隻有她那麽單純的人才會相信。”“沒錯，我是在撒謊，你打算讓我說什麽？告訴她她的親妹妹可能要害她？告訴她是她的妹妹把她出賣給一個形容猥瑣，麵目可憎的老男人？你是想讓我說這個？”


  陸榟楓像是挨了重重的一拳，他驚訝地後退了一步，難以置信地說：“你說的是星醉……她，她做了什麽？”“她做了什麽，你要在這裏說嗎？”淩墨聲音冰冷地問。


  陸榟楓無言地望著他，忍不住冒出一句：“淩墨，為什麽你會那麽在意雲落呢？為什麽你會那麽在意她受到傷害？這不像你一向的作風啊？她在你心裏很重要嗎？”


  淩墨聞言怔住了。在意？重要？他抬眼看向臥室虛掩著的房門，那房間裏的女孩是他在意的嗎？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在意的？


  自離開酒店起，陸榟楓一直不發一言。他剛剛將沈雲落送回花店，一路上，沈雲落斷斷續續地回憶著昨晚的經過。她隻是隱約記得跟星醉在飯店吃過晚餐，接著又是一群人去了KTV，在那裏大概喝了幾杯紅酒，再接下來就斷片了。


  “我好像沒喝多少啊，怎麽會醉的？”沈雲落狐疑地敲敲腦袋：“好容易有這麽個跟星醉相處的機會，還讓我搞砸了，你說我是不是笨死了？她昨晚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不僅跟我有說有笑，還親親熱熱地跟我自拍。榟楓，你說她是不是給外星人附體了？”沈雲落自以為幽默地笑個不停。


  “我看你真是笨，笨得沒藥救了，還笑。”陸榟楓冷冷地說。沈雲落瞬間收斂了笑聲，詫異地看他：“你怎麽了？好像在生我的氣？”“沒有。”陸榟楓斷然說。


  “你就是在生氣，從上車到現在你就一直在生氣，為什麽呢？”“我沒生氣，我就是奇怪，你一向很自律，怎麽昨晚醉成這樣？萬一出什麽事怎麽辦？還有，你不覺得沈星醉的表現很奇怪嗎？你們互相憎恨了幾十年，她怎麽可能突然就跟你和睦了？你這人怎麽光長飯量不長腦子？”


  “你說什麽啊？我怎麽不長腦子了？還有，我從來沒有恨過她，是她恨我好不好。”沈雲落咬著唇，微一停頓又不服氣地爭辯：“我跟星醉在一起，就算醉了又有什麽關係？她會照顧我啊，你幹嘛那麽凶啊？”


  沈雲落的斷片實在讓人憂心，卻又不敢問得太急，陸榟楓隻有沉默不語。車窗上映出金線似的陽光，如墨的黑暗卻在心口蔓延：就是因為你跟她在一起，才更令人不放心，這個沈星醉心思難猜，究竟想玩什麽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