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交鋒

  誰也不知道淩傲北為什麽失態，更不知道安健國跟他說了什麽。總之，半個鍾頭後再度出現在眾人視線裏的淩懂事長又是神采奕奕幽默風趣的那個人了。


  沈星醉不安地望著他：“你沒事吧？”淩傲北微笑著拍拍她的手背：“嚇著你了吧，沒事，昨晚休息得不好，血壓有點高。”“血壓？沒聽說過你有血壓高的毛病啊？”淩美華在一旁插嘴。


  “他哪是什麽血壓高，就是老了，睡不好覺就腦子不清醒唄，倒叫客人看了笑話。”安健國笑著打趣。


  淩傲北白他一眼：“我老了，你年輕行了吧，也不看看誰年紀更大。”“你才不老呢，還有安董，你們倆往大路上一站，那可是玉樹臨風翩翩少年，不知會迷瞎多少小姑娘呢。”沈星醉忍不住自己先笑起來。


  淩傲北憋著一口氣，故作嚴肅地說：“嗯，還是星醉識貨啊。”恰在這時沈雲落自門外走進來，淩傲北雖極力控製著心緒，肢體語言卻出賣了他，他那細微的幾乎令人無法察覺的顫動仍是落入了沈星醉的眼底。


  一直沉默不語的沈開遠突然沉聲說：“星醉，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要辦，我們還是先告辭吧。”


  “爸。”沈星醉沒想到父親會提出這麽無理的要求，隻好用哀求的眼神看向母親。花沁茹雖知道丈夫心裏不快，可這時候提出離開也的確很不禮貌，便輕輕拉住沈開遠的衣角，笑道：“你看你也真是，家裏那點事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再坐會兒吧，這馬上就要吃飯了。”


  “是啊，爸。”沈星醉走到父親身邊，討好地說：“爸，今天淩董是誠意邀請我們來的，這才坐了一會兒就走多不好。再說了，淩董是我們團最大的投資商，我是特意引薦你們認識的。”


  淩傲北看著沈開遠——這個他從未謀麵的情敵，看著他，那塵封的往事如河上漂浮的薄霧慢慢將自己籠罩其中，似乎那年少輕狂的時代仍在身邊徘徊，觸手可及，而那嬌俏清麗的女孩卻再也回不來了。


  安健國偷偷捅了捅淩傲北的後腰，淩傲北猛然一醒，稍微定一定神開口挽留道：“沈先生，剛才真是抱歉，我早起精神不好，怠慢了貴客。來，來，我們坐下喝杯好茶聊一聊。常聽星醉說起您是種花的高手，我是早想請教一二了。”


  沈開遠聽著他直呼女兒的名字是那麽的自然，心裏又是一陣堵，臉色不愉地說：“淩董真是抬愛了，種花我是不會，不過是個賣花的小販罷了。哪裏及得上淩董，跟我年紀相仿，卻管理那麽大一間集團公司，高高在上的大老板，這哪裏是別人敢比的？”沈開遠似誇非誇不冷不熱的幾句話，讓淩傲北碰了個軟釘子。


  “爸，你別亂說話。淩董剛剛出資給我們舞團，攢助我們新排的舞劇呢。”沈星醉生怕父親的言辭令淩傲北不快，不由出言責備。卻沒曾想，一說到錢，沈開遠更是不屑，他冷冷地瞪了女兒一眼：“哦，原來淩董還是你們的米飯班主啊，那我真要好好巴結巴結了。”“瞧你說什麽呢？這老頭子。”花沁茹越聽越不成話了，趕緊拍了丈夫一掌，對淩傲北歉意地說：“這人老了，說話總是用詞不當，您別介意啊。”


  站在一旁的眾人尷尬地麵麵相覷，沈雲落心裏過意不去，附在父親耳邊輕聲說：“爸，今天我們是來做客的，淩董是星醉她們團的讚助商，又是榟楓的舅父，跟我們也算是淵源極深了，有什麽事都過了今天再說好嗎？”她拉著父親的衣袖，眼光懇切地看著他。


  沈開遠不由歎了口氣，在三個女人的圍攻下，隻得收斂了脾性，語氣平和地說：“今天我們是受邀而來，來之前，我也不知道主人的身份，所以到了這兒，一看這排場倒叫我吃了一驚，因此才會胡言亂語，真是唐突了，不好意思啊。”這話雖是托辭，但也算是穩定了局麵，還隱晦地跟淩傲北道了個歉。


  淩美華笑著走過來拉住沈雲落的手，岔開話題：“其實說起來都是熟人，隻不過緣慳一麵罷了。雲落跟我們家榟楓多少年的交情了，我可一向是把她當自己女兒看待的。星醉跟大哥又有這樣的一層關係，在公在私咱們可都是一家人了啊。”淩美華無意說出的“一家人”三個字卻令陸榟楓無端端地心裏為之一動，他的眼神瞟向沈雲落，卻發現她正凝神看向大門處。


  陸榟楓隨著她的目光看去，淩墨與安靜正並肩站在門口，手中握著一枝紅梅，細細的暗香浮動在屋裏每個人的心上，似是暗藏的秘密都被那香氣攪擾得紛亂不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