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輕鬆過關
淩墨的身體每天都在恢複，隻是還不能正常的進食。容姐便變著花樣做各種美味又營養的羹湯，每天還必送來兩份，其中一份指明是給雲落的。
而這一陣子，沈雲落每天晚上必來醫院，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每天都是在淩家人走了之後她才會到病房。竟連一次也沒跟淩傲北碰上麵。
“你是掐好時間才來的嗎？”
終於有一天，淩墨忍不住問。
“才不是，我又不是能掐會算的大師。白天我在花店幫忙，晚上才有空過來嘛。我還騙我爸，說是同學的爸爸在住院，我來幫忙的。”
沈雲落試試碗裏的湯，溫熱的，正合適。她把湯放在淩墨麵前的小桌子上，一麵遞上勺子。
“你喂我。”
她一怔。
“為什麽？”
“前幾天不都是你喂我的麽？”
“那是，你前幾天不是還挺虛弱的嘛，我看你今天挺好的呀。”
“不好。”
淩墨耍賴地搖頭。
“手軟，你喂我。”
沈雲落尷尬地看看外間。
鍾離早笑起來：“雲姐，你別看我，我什麽都沒看見。”
他不出聲還好，他一說話沈雲落又把臉漲得通紅。
淩墨看她扭捏的樣子有趣，不由笑：“雲落，你這麽容易臉紅，以後嫁給了我，做了新媳婦還會不會這麽害臊？”
沈雲落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便將手一甩站起身來，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了淩傲北的聲音：“小墨，還沒睡嗎？跟誰說話呢？”
屋裏三個人頓時被人點了穴道一般僵在了原地。
淩傲北麵帶微笑地走進房裏，一眼瞧見了沈雲落，也是渾身一震，麵上的笑容倏忽不見。
“星醉？”他脫口而出。
“伯父，你怎麽來了？”
還是淩墨最先反應過來，他下意識地將沈雲落往自己身邊一拽。
淩傲北心中一省，這不是沈星醉。
“哦，今天開了一天的會也沒過來看你，想著還是不放心，又怕你睡了，走到門口聽你說話，就決定進來看看你。”
淩傲北扭頭看向沈雲落：“這麽晚了，沈小姐還在啊？讓我的司機送你回去吧。天晚了，你一個小姑娘，路上怕不安全。”
“哦，不用……”
淩墨坐直身體，沉聲打斷她的話：“伯父來得正合適，有件事我早想跟您說了，今天您既然碰上了，我也就不瞞著您了。雲落，是我的女朋友。”
“小墨？”
“淩墨？”
兩個人同時叫起來。
淩墨再次拽緊了沈雲落的手腕：“我早就想公開我們的關係，隻是一直沒機會。今天不是正合適嗎？”
“合適，合適什麽？什麽合適？淩墨，我，我還沒準備……”
沈雲落急起來又有些語無倫次了。
“你們的關係？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淩傲北的聲音不大，卻有著不怒而威的氣勢。
“很久了。大概也有一年多了吧。您不會反對我們在一起吧？”
淩墨用空著的手輕拍沈雲落的手背。
淩傲北冷峻的眼神在兩人的臉上遊走。
“所以，你才會反對我和星醉？”
伯父的話令淩墨一愣：“星醉？我反對……”
淩傲北沒去聽他的解釋，反而招呼鍾離：“小鍾，你送沈小姐回家去。我要跟我侄兒單獨談談。”
他深沉的令人琢磨不透的麵色讓沈雲落陣陣心虛。淩墨輕捏她的掌心，微笑著：“你先回去，明晚再過來。”
房中幾人都沉默不語，在這種怪異的氣氛之下，沈雲落心下踹踹也隻得隨著鍾離離開了病房。淩傲北則側身站立，保持著禮貌卻顯然不願再與她搭腔。
走出醫院大門，才發現天上飄起了細雨。初秋的雨，細細的，像是黑色的天空拋灑下的細針，沾在身上便猛往身體最溫暖的地方鑽進去。沈雲落站在門廊下等著鍾離，一麵無聊的伸手去接雨水，冰冷的雨融入掌心，令她一顫，無端地又記起那場雪來，那場將她與許嘉隔開千重萬豁的輕雪。
“你確定要跟她在一起？”
待得病房中隻剩下叔侄二人，淩傲北開口便問。
“是。伯父覺得有什麽不妥嗎？”
淩墨迎著伯父的目光，語氣堅定。
“不是不妥，而是……”
侄兒的堅定倒讓淩傲北有了一絲疑慮。他清清喉嚨，重新整理了思緒，換了個較為輕鬆的話頭：“我一直不知道你有了心儀的女孩，上個月跟你姚叔叔吃飯的時候，他還開玩笑要把女兒介紹給你呢。”
淩傲北說的“姚叔叔”，是慕樺集團的老總——姚慕樺。他的女兒姚逸淩墨也曾接觸過，是一個雷厲風行，行事頗有男子氣的女孩。
“伯父，你知道我一向最反感這些家長式的相親。”
淩墨微微蹙眉。
“我知道，就是在一塊兒閑聊無意中說起罷了。”
淩傲北擺弄起手邊的湯碗來。
“不說這個了。還是說說這個沈家小姑娘吧，你打算……”
“我沒什麽打算。”
淩墨突兀地打斷伯父的話，他一向是個孝順的孩子，對伯父更是尊重恭順，幾乎從未忤逆過伯父的心意。但不知為什麽，說起沈雲落，他便莫名地警惕起來。仿佛伯父突然變成了什麽洪水猛獸，隨時會撲上來傷害了她似的。
“我和雲落決定在一起，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她是個善良單純的女孩，可以說，她在她父親的保護下對這個世界滿懷著善意的信心。她對人心幾乎是不設防的。就像生活在純淨的玻璃罐裏，看什麽都是透明的。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我就對她充滿了好感，沒有理由也，沒有原因。”
淩傲北愣愣地看著侄子，他嘴裏說的誰？
“一個生活在純淨的玻璃罐裏的女孩”。
那不是花沁芳嗎？他的小芳。
淩傲北的眼前浮現出一張笑臉，陽光、和煦、溫暖、純淨。對，一塵不染的純淨。他記起沈雲落給他的第一眼印象也是如此，這也是沈雲落比沈星醉更像母親的地方。雲落就像一塊璞玉，未經雕琢。而星醉，卻多了一份紅塵的味道。
“好吧，我明白了。”
淩傲北冷不丁地站起來：“天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趁著湯還沒涼，你趕緊喝了，胃還沒好呢。”
淩墨有些愣怔。
“伯父，您，這就走了？”
他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辭，隨時等待著伯父暴風驟雨的反對，沒想到，就這麽幾句話，伯父竟偃旗息鼓了？
“怎麽，你還真的打算跟我好好辯論一番？你長大了，很多事我們都不該管了。隻是，跟沈家扯上關係……”
他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我自己的感情都沒梳理好，有什麽資格對你說三道四呢。大概，我們都該想清楚，究竟是怎麽跟沈家糾纏在一起的吧。”
“伯父。”
淩傲北頭也不回，腳下不停地往外走去。
淩墨閉上雙眸，他怎麽也沒想到，淩傲北就這樣同意了？這麽順利？這可不像他的行事作風啊。淩墨隱約感到不安，究竟是什麽地方不對勁，他卻又完全摸不著頭腦。淩傲北的最後一句話也讓他心中疑惑。
“跟沈家扯上關係？沈家？難道，伯父跟雲落的父親有過什麽不好過去？不對啊，上次見麵他們分明是不認識啊？”
他的頭又隱隱作痛起來，他揉了揉眉心：看來，身體的確沒有完全恢複。算了，先不去想它了，畢竟，這不是想想就能明白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