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牡丹花精靈 3
精靈有情天有意,牡丹花開夜夜香。
秋夜正濃百花安睡。楚寧菲又從牡丹花上走下來,徑直飛到了周府裏最高的大樹上。雙臂上挽著的粉紅色綢帶,在夜風中蕩漾開去,宛如九天仙子下落凡間,一路飄渺一路清香。
“怎麽這陣清香又過來了,今夜的風向也不對,這香味可是逆著風吹過來的。”正在等著三老爺過來的孫夢瑤和身邊的丫頭說道。
“二夫人,已經好些日子了,每晚這陣香氣都在這個時候特別的濃,有幾個小丫鬟說,有時還能看見一道飛過去的人影。”
“別瞎掰了,咱這院子幹淨的很,誰也沒做過虧心事,即使有什麽不好的東西也不會來找我們。”
“二夫人,也不一定是壞東西啊,如果是花神、夜精靈、仙子呢。豈不是會給我們帶來好運。二夫人心地善良寬厚賢惠,我們也能跟著沾點光呢。”小丫頭伶俐的說著。
“你呀,什麽時候也學會嘴上抹糖地說話了。去外邊瞄一眼,三老爺那院的燈是不是還亮著呢?”孫夢瑤心裏美滋滋的,這個丫頭就是會說話,每次都把她哄的開心。
“二夫人,三老爺書房的燈滅了,可是這條路上沒人。”小丫頭很快的回來稟報道。
“那就不等了,三老爺準是去大夫人那裏了。你也去睡吧,我自己在坐一會。”打發走小丫頭,孫夢瑤心裏幾分失落,自己解勸自己道:“可以了,去鄉下巡視回來也很長時間了,三老爺都是在自己這兒,去安慰安慰大夫人也是應當。可惜,大丫已經兩歲了,肚子也該有動靜了,這次要是能懷上個男孩,那個大字不識半個的董氏應該挪位兒。就在寬容幾回吧。”
“夫君,你這就走啊,明早我和你一塊去老太太那裏請安吧。”看到草草了事要走的三老爺,董氏意猶未盡的挽留道。
“提起老太太我就更堵氣,你可是老太太欽點的當家主母,你倒是爭點氣啊,不認字也就算了,連孩子也生不出來。養隻老母雞還能下蛋呢,你看哪個房裏沒有個男丁,哼!站著茅坑不拉屎的玩意兒。”三老爺周瑾餘氣哼哼的走了,留下大氣也不敢出的董氏,六神無主的眼裏噙著淚花。忽然,一陣奇異的花香從院子裏飄過,董氏的心裏更是一陣惆悵。想起對自己關懷有加的阿水,不禁悲從心來 。
當年,爹娘看上了周家的財富,把自己嫁給了周家的三老爺,沒想到三老爺已經和孫夢瑤私定終身,並且有了孩子,是周府老太太做主,自己為妻她為妾。三老爺是個孝子,隻能委屈自己愛的人。隻是自己的肚子不爭氣,妾室待產的那一年,三老爺對自己還是可以的,就是懷不上怎麽辦?加上自己又不識字,院子裏自己說了算,可迎來送往的事三老爺都是帶著妾室出去。自己有氣也得咽到肚子裏,誰叫自己是個不認字不會算賬的人呢,如今連孩子也不會生,自己這個當家主母的位置看來也玄乎了。
董氏邊想著邊穿好了衣服,向外看著三老爺是不是又去了孫夢瑤的院子,卻發現周瑾餘拐進了院子裏大丫環梅萱的屋子。哼,難怪最近來我在這裏了,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唉,算了,別生這份閑氣了。沒有梅萱也會有別人。
董氏幾分委屈的走著,卻發現自己來到了暖房外,都是剛才那陣花香給鬧的。來了就去暖房裏看看吧,長夜漫漫,反正也睡不著。
大樹上的楚寧菲歎著氣心道,安靜的月夜,不安靜的人心啊。她轉頭看向兒子的屋子方向,那裏也是自己曾經住的地方,如今空著,什麽時候自己才能化為人形,重新住進那裏,和夫君重續前緣啊。
家齊小少爺最近睡得非常好,每晚他都要先看看銀鎖裏的牡丹花瓣兒,和花瓣兒說上幾句才能睡覺。
“花瓣兒,我該睡覺了,你也快睡吧。明天起來我在告訴你,夢裏娘親的樣子,娘親可好看了,胳膊上有條帶子,飛呀飛呀就飛到了大樹的上邊.……”家齊說著話就睡著了。屋外的周大老爺笑著離開了兒子的臥房。奶娘秦氏則睡在了外間屋照顧小少爺。
“兒子,你就快有弟弟妹妹了。”瑾傲看著雲兒住的地方笑著回到了自己的書房睡覺去了。李雪梅本就是老太太逼著娶回來的,至於趙九娘那裏,原本也不是自己願意的,她爹和老太爺交情好,自己也就稀裏糊塗的答應了。沒想到她.……簡直就是自己的屈辱噩夢。他再也不想去了。好在她也有孩子了,對老太爺也能交差了。
夫君又回書房睡了,夫君,你太委屈了。大樹上的楚寧菲心很痛的想著。
哎,老太太房裏的秋菊又去後邊的院子了。這個時間她不服侍老太太,頻繁的去後麵下人管事住的地方做什麽呢?楚寧菲心裏問著,卻發現自己離開了大樹,跟在秋菊的後麵走向了後麵散落的幾個小院子。
能離開大樹了,這真叫楚寧菲高興,修煉的路上又進了一步。也許過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去看看兒子陪伴夫君了吧。
秋菊正小心的走著,老太太打發自己過來幾次了,那個老頭兒就是沒明白意思。這回自己幹脆直說得了,省的回去挨老太太的埋怨。可是萬一事情敗露了,自己可就是摘不幹淨的人了。唉!難哪,秋喜的本事自己可是學不到。秋菊邊走邊想,忽然覺的身後一陣似有似無的奇異花香,她四下裏看著,沒有什麽呀,這花香是從什麽地方吹過來的呢。她無意識的回頭看去,忽然驚叫道:“有鬼啊,有鬼!”聲音淒厲幽怨傳出了老遠,隨著她的叫聲,小院子裏亮起了很多燈光,也響起了許多叫聲:“鬼,漂亮的女鬼!”周宅的後院亂了,兩個鎏金的周宅大字,在月光裏靜默著,看著淩亂的下人住的院落。
我真的有這麽可怕麽?我現在是一隻女鬼?楚寧菲沮喪的回到了大樹上,還是這裏安好。
周府後院裏鬧鬼了,一時間周府裏的人心惶惶。這沒幾天就要過年了,現在傳出這樣的話,對周府可是有很大的影響。本來想著一早套車出去給同僚們送禮的周家老太爺,氣急敗壞的召集兒子們開會。並且把秋菊也帶了大家麵前問話。
“秋菊,大晚上的,你不在老太太的房裏侍候著,滿院子溜達什麽?”老太爺一手拿著家法用的鞭子一邊嚴厲的問道。
“回老太爺的話,秋菊晚上鬧肚子了,出去的時候不知怎麽的糊裏糊塗的就去了那個方向,秋菊一定是被鬼給迷住了。”
“混賬話,哪個院子裏沒有茅房,你本是出去偷東西,被人發現了,就大呼小叫的說有鬼。秋菊,你可知道我們周府的勢力,在朝堂上也是有名聲的。容得了你這樣的丫頭敗壞,來人家法侍候。”老太爺一聲令下,早有幾個孔武有力的男仆上來,對秋菊就是一陣毒打。可憐秋菊連分辨的機會都沒有的就昏死過去。
一旁的老太太心裏明白,老太爺這是打給自己看的,秋菊這丫頭萬萬死不得,她死了以後誰還敢幫自己辦事啊。
“老太爺,秋菊這丫頭剛提上來沒多久,許多事還不懂,您就饒了她這一回吧,我帶回去好好的管教。這說話也快過年了,打死個下人沒啥,可別衝了周府的好運。”
其實老太爺也等著這個台階呢,秋菊去後麵的小院子幹啥,她也能猜個五六分,在加上秋喜的五六分,這個結果讓老太爺十分的震怒。院子裏的那些妾室生出的都是丫頭片子,他也就默許了,省的弄些個庶子來分自己的家產,可是秋喜不一樣,那可是自己的心肝寶貝,她的魅力可是後院裏的所有妾室沒法比的。秋喜生的兒子那就是周家嫡傳的老兒子。可大過年的真打死個丫環,又傳出鬧鬼的事兒,周府開春的女兒選妃、兒子的春試都要受影響。至於秋菊,隻能叫她倒黴了。
“夫人,你就是仁慈,這樣的丫頭就該打死或者發賣了。”老太爺還是繃著臉說到。
“老太爺,您就算是給未來的老兒子積德了,饒過秋菊吧,我一定好生管教,過了年再賣也不遲啊。別因此耽誤了大事兒。”老太太心裏幾分害怕了,別人不明白,秋喜可是門兒清,以前她也沒少幫著自己去後麵的小院子辦事情。看來老東西這是得到了秋喜那個小妖精的提示了,在這裏給自己下馬威呢。哼,我就不信了,不用那個老頭兒,我還拿不掉你肚子裏的孩子了。
“好了,我們老夫老妻幾十年了,不給別人麵子老妻的麵子還是要給的,秋菊你就帶回去吧。告訴她以後安分點,別想著那些缺德的事兒。咱這周家家大業大不差錢,可是也得看人辦事兒。偷雞摸狗的事情我發現了決不輕饒。都散了吧,回去各房各院也都警覺著點。大過年的別給我弄出什麽打臉的事情來。”老太爺話裏話外地敲打著遣退了大夥繼續送禮去了。
後麵小院子鬧鬼的事被老太爺壓下去了,周家大院子又恢複了過年的樣子,其實每個人的心裏也都明白,老太太這是又要出手了。隻是鬧鬼.……真的可能嗎?
“老夫人,這是真的,秋菊沒有說謊。我正往後麵小院子走的時候,就聞到了一陣特別的香氣,就跟在我的身後,我回頭一看,一個披著粉紅衣服的女鬼,正跟著我走呢。老夫人,嚇死秋菊了。而且小院子裏的很多人也都看到了女鬼了。”躺在床上敷藥的秋菊心有餘悸的對老太太說著。
“真的假的,你以後都不許提了,看在你還算是機靈的份上,你就先休養幾天。以後鬧肚子的時候也別亂走了。”老太太心裏也發毛了,敲打著囑咐了幾句離開了。
“老太太放心,秋菊明白。”看到老太太走了出去,秋菊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裏。幸虧自己沒有把老太太供出去,否則自己就被打死了。
女鬼,老太太不是第一次聽到女鬼了。上回在自己的臥房裏就有了一次,當時自己可是沒信,這回不但秋菊看見了,後麵院子裏的很多人都看見了,一早消息就到了她這裏。這次不信都不行了,難道這個大院子裏真的來了不幹淨的東西。這眼看就要過年了,什麽事兒等過了年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