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五一長假前一天，高一年級的學生進行了摸底考試，這也算是期中考試，考完後，夫子們布置了一大堆作業，又囑咐了一陣才放學生們回家。
歐葉雅本想直接去郊區花海，可她剛走出學校大門就看見葉泓站在門口等她。
“小雅！”
葉泓的臉色不太好，濃妝遮不住她眼角的魚尾紋和額頭上的細紋，盡管她化了濃濃的煙熏妝，依然遮不住她浮腫的眼袋。
“媽，你怎麽過來了？”
她看著憔悴不堪的葉泓，忍不住差點落淚，自己在野炊那次回去過，那天，她看到葉泓時，她正在家裏打麻將，看起來精神還好，沒想到，短短一個多月，她就憔悴成這樣，難道，老歐，想到老歐，她腦袋一轉，難道，老歐狗改不了吃屎？呸呸呸，我把自己親爹想成什麽了，不過，還是應該套套葉泓的話，再想對策，自己作為歐家的孩子，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家四分五裂吧，不行，她絕不允許這個家散了，她不能坐以待斃。
“葉雅，跟媽回家啊，媽給你做好吃的，你看你，又黑又瘦。”
歐葉雅看到葉泓，就打算回去陪她，一聽說葉泓要親自下廚給自己做好吃的，她高興的連連點頭。
“你想吃什麽，我們一起去超市買食材！”
“餃子，牛肉芹菜餡的。”
她對牛肉芹菜餡的餃子情有獨鍾，源於兒時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在一起包餃子的美好回憶。
“你呀，真是個小饞貓！”
這句話是葉泓的口頭禪，不過，她已經很久很久沒聽她說了。
“小饞貓變成大饞貓了。”
她朝葉泓擠擠眼，調皮的說。
“調皮！”
葉泓拍了拍她的手，笑了一下，由著女兒挽著自己的胳膊，向超市走去。
母女二人各自提著一袋食物，挽著胳膊走到別墅區時，不時有幾個認識的鄰居跟她們打招呼。
“葉泓，你女兒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文靜多了！”
“小葉，你家小雅變了呢，變漂亮了！”
“老歐家的女兒真是漂亮！”
……
回到家，歐葉雅對著鏡子照了又照，鏡子裏的少女白皙的臉龐，黝黑的眸子，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她揉了揉自己的包菜頭，疑惑的說“哪裏漂亮了，不就是老樣子嗎，那幫人就會睜著眼說瞎話”
“葉雅，過來幫忙。”
聽到葉泓叫她，她答應了一聲，走到廚房裏。
葉泓還在揉麵，她依稀記得，小時候，父母包餃子時，告訴她，麵要揉透，包的餃子才好吃。
“好多年都沒親自動手做餃子了，現在做起來，有點力不從心！”
葉泓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略顯疲憊的說。
“媽，我來吧！”
歐葉雅擦幹淨手，接過麵團用力揉了起來。
葉泓在一旁看著歐葉雅，心裏欣慰的想，女兒確實變了，變的體貼，懂事，文靜了。
“媽，老歐，最近在忙什麽，這麽晚了還不回來？”
“聽說，他公司情況不太好，這段時間天天加班，有時，太晚了，就住到辦公室了。”
看來葉泓還蒙在鼓裏，不然，依她的性格，早就哭哭啼啼的，更沒有心思做餃子吃。
“媽，爸爸工作壓力大，你抽時間去看看他，給他送點好吃的，你要多關心他！”
葉泓驚訝的看著女兒，16歲的孩子，竟有如此縝密的思想，這不得不使她深思，曾幾何時，女兒已經走到自己前麵去了，而自己毫無知覺的依然站在原地。
葉泓把餡調好，兩人開始包餃子，葉泓擀皮，她負責包，趁她不注意，葉泓抹了她一臉麵粉，她抓起麵粉，撒了葉泓一身，看著葉泓瞬間變身白毛女，她開心的笑了。
熟悉的情景，不變的笑容，隻是少了老歐，母女倆的心都有些失落，這，就是家人，一家人無論少了誰，生活變的就不美好了。
吃過餃子，歐葉雅特意給老歐留了一份，還一再堅持在沙發上等他回來。
第二天，她是在沙發上醒來的，看著桌子上原封不動的餃子，垂頭喪氣的耷拉著腦袋，像一個個被父母拋棄的孩子，她感覺到自己的心有點疼痛，繼而，又很憤怒，她騰地站起來，把餃子推到地上，拿起包包，跑了出去。
出了別墅區，她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直接搭車去泓泰。
泓泰大門緊閉，這在她意料之中，勞動節，n市大小公司都放假了，老歐再忙，員工都放假了，他忙什麽。
她在泓泰大門前徘徊了很久，打老歐電話，總是無法接通.。
“老歐啊老歐，別特麽讓我逮到你，我跟你沒完！”
她煩躁的抓了抓短發，對著泓泰大門狠狠的丟下句話，就走了。
來到郊區花海，陣陣微風帶著花香，撲鼻來，坐在秋千上，看著各種各樣的花朵，她憤怒的心漸漸冷靜下來，她把電視劇中，網絡中，小說中跟自己的遭遇相似的情節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心想，老歐這事，還真急不得，得想個辦法，用用宮心計，把老歐的心拉回來再說。
“葉雅！”
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李文采，她循聲望去，意外的看見林沐也來了。
“馬文才，林沐，你倆啥時候勾搭上的？”
“我去，勾搭，男人婆，你一個女孩子，怎麽這麽粗魯！”
“就是，女孩子說話要文雅，才顯得有氣質！”
“廢話少說，有屁快放！”
“林沐，你叫她男人婆真是太貼切了！”
李文采向林沐伸出大拇指，一臉崇拜的說。
“馬文才，幾天沒收拾你，膽兒肥了吧？”
歐葉雅從他身後，猛地把他兩隻胳膊一扭。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說，你倆又陰魂不散的飄到這裏幹嘛？”
“還能幹嘛，不就是幫你補習嗎？”
“補習，補習，就知道補習！”
因為生氣，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力道，李文采疼的吸溜一聲。
“葉雅，能不能先放開我，爺爺，我們鬧著玩兒呢！”
“還敢拿爺爺威脅我，告訴你，就是你奶奶來，我也不放你。”
說完，她抬腳照他屁股踹了一腳，才解氣的鬆開他。
“爺爺，他們鬧著玩兒呢！”
這次是林沐的聲音，歐葉雅轉頭一看，李爺爺正生氣的看著她。
此後，歐葉雅百般討好，李爺爺就是不搭理她，李文采在一旁賠著不是，他爺除了冷哼，對他也是冷若冰霜。
“哼，不就是踹了你孫子一腳嗎，至於生這麽大氣嗎，小心眼的老頭！”
……
在郊區的第二天，趙小惠來了。
趙小惠眼眶深陷，滿麵愁容，見到同學，她顯得很開心，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生氣。
“小惠，歡迎你！”
其實，歐葉雅想問一下趙爸爸的情況，又怕觸動她傷心之處，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就隻淡淡的說了這句話。
“這裏真好！”
趙小惠深情的注視著這個美麗的地方，長長的吐了口氣，如釋重負。她的家裏烏雲籠罩，母親整日以淚洗麵，父親手術後，恢複的不太好，天天坐在床上歎息，這一切不幸，快要將她擊垮，如果，她不走出來透口氣，她會瘋掉的。
李文采和林沐見到趙小惠，丟下手中的活，走了過來。
“小惠今天能來，真是難得呀，小惠，趙爸爸……”
沒等李文采說完，趙小惠向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在這個美麗的地方，她想暫時忘掉不幸，好好放鬆一下。
“中午做川味火鍋，我買了食材，大家要不要一起？”
林沐在關鍵時刻，總能成功轉移人的情緒。
鮮紅透亮的湯汁在鍋中冒著調皮的氣泡，空氣中彌漫著香辣的味道，四個孩子，一個老人圍在一起，大汗淋漓的享受著舌尖上的美味，大黃狗在腳下竄來竄去，動作敏捷的拾揀著地上的肉骨頭，吞完骨頭意猶未盡的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眼巴巴的望著人們把一塊塊噴香的肉放入口中咀嚼，想必，它的心在滴著血，因為，它的身體在顫抖。
歐葉雅夾了一塊稍肥的肉，放在嘴邊吹涼了，扔給大黃狗，大黃狗吃完滿意的在她腳邊臥下.
林沐這次帶了一瓶82年的拉菲，在幾個孩子殷勤的勸說下，李爺爺喝了不少，不知不覺間有些微醺。
歐葉雅給自己杯子裏倒了一些冰爽的飲料，站起來，恭敬的向李爺爺舉杯。
“李教授，向您表示感謝，感謝你教育我的父母，沒有您，我現在可能被他們押著學習鋼琴或者是芭蕾，這一杯我幹了，您老隨意！”
說完，她舉起被子，豪爽的把杯中的飲料一飲而盡。
李爺爺臉色緩和了一些，但沒有舉杯。
歐葉雅又倒了一杯飲料舉起來，打著嗝再次開了口。
“李爺爺，這一杯向您賠個不是，在你看來，我好像欺負了您的孫子，其實是你會錯意了，我跟您孫子，那可是頂好的鐵哥們，是吧，李文采？”
李文采不迭的點著頭，一副極認可的表情.
李爺爺踹了李文采一腳，心想，沒有男子漢的樣兒，扶不起的阿鬥。
“爺爺，同學之間打打鬧鬧實屬正常，您老不會不理解吧？”
林沐一開口，李爺爺嚴肅的臉色徹底緩和下來，他擺了擺手，呷了一口紅酒，陷入沉思中。
“哎呀，你們這幫孩子，思想再成熟，卻總歸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