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借體
“貧道一生降妖無數。”青蓮子冷哼一聲，“妖怪在何處？速速帶我過去。”
眼見青蓮子氣勢逼人，那監考禦史想了想，立馬變卦：“對對對，快帶道長去降妖！”
剛才還說讓青蓮子進入考場絕無可能，現在又是另外一種態度，連古人都逃不出真香定律。
這個時候，喊叫聲從前方拐角處傳來，緊接著又有一波考生逃了出來。
那秦廣林和沈文狄也在其中。
那幫考生看到官兵，像是看到了守護神，連忙朝這邊跑來。
慌亂的人群從葉少卿等人身旁經過，秦廣林跟沈文狄相視一眼，一左一右直直向葉少卿衝去，而後一個人用身體撞葉少卿，另外一個則是一拳打在葉少卿的肚子上。
葉少卿被撞倒在地，緊接著又被其他考生踢到和踩到。
他身子骨本就贏弱，如今又虛弱不堪，這瘋狂的踩踏，差點沒有將他踩死。
“咳咳……”葉少卿倒在地上，發出虛弱的咳嗽聲，嘴角溢出鮮血。
他看到了剛才的一幕，也認得那秦廣林和沈文狄，隻是他沒有想到，這兩人居然會趁亂對自己下黑手。
老子記著了！
葉少卿心裏暗道。
“嘶嘶……”這個時候，一名臉上覆蓋著鱗片，行為詭異的考生從拐角爬了出來。
隻見他不停的吐出舌頭來上下翻動，詭異至極。
試想，一個人吐出舌頭快速且連續的上下擺弄，是怎麽樣的一番場景？
蛇精？
葉少卿趴在地上，看到了這一幕。
“葉善人，你沒事吧？”青蓮子單手一把將葉少卿拉了起來。
“沒事，咳咳。”葉少卿用袖子擦掉嘴角的鮮血。
“道長，他到底怎麽了？”那監察禦史來到青蓮子的身旁，一臉慌張的問道。
“奇怪。”青蓮子皺了皺眉，眼角餘光瞄了監察禦史一眼：“如果貧道猜得沒錯，此人不是妖怪，應該是被借了體。”
“借體？何意？”
不光是監察禦史，連葉少卿也感到好奇。
“稍後再解釋吧。”說著，青蓮子脫離人群，先是急走，而後奔跑著向那被借了體的考生衝去。
“嘶嘶嘶……”那考生露出詭異的表情來，竟是一口咬下去，將自己的舌頭咬斷。
那半截血淋淋的舌頭掉在地上。
考生中發出陣陣驚慌害怕的聲音。
隻見青蓮子一邊跑，一邊咬破右手食指，在左手手掌中畫著什麽，繼而向那考生胸口一掌擊出。
“噗——”
那名考生直接將嘴中的一口鮮血向著青蓮子臉上噴去。
青蓮子抬起袖子擋住，那名考生怪叫一聲，向他撲了上去。
青蓮子抬起一腳，將那名考生踢飛。
隻見那考生落在地上滾了幾滾，眼見青蓮子厲害，不敢再戰，快速朝另一邊逃跑。
“想跑？”青蓮子喝道，極速追上去，一掌印在那考生的後背心，那名考生便躺在地上，不再動彈。
眼見那考生被製伏，所有人小心翼翼的向青蓮子靠近過去。
“這考生力大無窮，凶猛無比，這就被降伏了？”監察禦史張大嘴巴不敢相信。
他剛才可是見識過這位考生的厲害，二十幾個官兵一起上都沒能製伏他，更是有好幾個官兵都被他咬死了。
“道長，情，情況如何了？”監察禦史試探性的問道。
“已經沒事了，隻是此人受了傷，還請禦史派人將他帶下去修養。”青蓮子說著，看向那名考生，一臉的惋惜，“可惜了此人，從今以後便成為了一個啞巴。”
“快來人，將這名考生帶下去。”監察禦史命令道。
立馬有官兵出來，將那名昏過去的考生帶了下去。
在官兵們的控製下，考場很快便恢複了秩序。
“所有考生都回號舍去。”一名監考官說道。
考生們這才陸陸續續，心有餘悸的回到了各自的號舍當中。
秦廣林和沈文狄從葉少卿的身旁經過，嘲諷般向葉少卿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隻聽秦廣林說道：“葉少卿，這次沒死算你走運，不過憑你現在的狀態，也不知能不能熬過接下來的考試呢？嘿嘿嘿。”
“咱們走著瞧。”葉少卿回應道。
接下來，葉少卿和青蓮子被監察禦史請到了貢院（古代鄉試考場）一棟住房的大廳中。
大廳上沿有一塊牌匾，從右到左上書“三元及第”四字。
“這次多虧道長出手，對了，這位小兄弟身體如何？”監察禦史看向葉少卿，語氣親和了不少。
“來鄉試途中，葉善人為幫貧道降妖中了毒，又為了趕時間冒險與我乘坐飛劍過來，受了顛簸和風寒。”青蓮子輕描淡寫的回答。
“什麽？坐，坐飛劍？”監察禦史眼睛大睜，“下官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葉秀才舟車勞頓，實在是辛苦了，本官向你陪個不是，來人，快傳大夫替葉秀才診斷！”
“喏！”一名下官離開房子大廳。
“道長，那考生之後不會再咬人吧？他為什麽會凶性大發呢？您說的借體又是什麽？”監察禦史拱手問道。
“所謂借體，便是精怪借助人體進行修仙。”青蓮子解釋道，“人乃萬靈之長，精怪受製於自己的體形，修煉緩慢，於是它們便會傾入人體，以求沾染人的靈氣，這樣便會讓它們的修煉速度加快，更有甚者會直接霸占人體。”
監察禦史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當然，這隻是一種可能，還有一種便是精怪自己的軀體因為某些原因沒了，所以它們便會借體來延續自己的生命，方才貧道已經將借了體的畜生趕了出去，所以禦史不必再擔心他會發作。”
“哦——那他咬斷自己的舌頭又是為何？”
“貧道覺得，可能是不熟悉新身體吧，人類的牙齒與蜥蜴有所不同，那妖怪激動之下嘴巴閉合，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道長所言，下官真是聞所未聞。”監察禦史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禦史大人，不知葉善人的考試……”青蓮子問道。
“自然是如期進行了，另外，考慮到葉秀才的身子，我決定他可不去號舍，在這住房中進行鄉試，我馬上讓人為葉秀才安排住所。”
青蓮子看向葉少卿，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來：“如此，甚好。”
要知道，號舍的麵積隻有一平方多一點，而鄉試需要持續九天六夜，在這段時間內，考生吃喝拉撒全在裏麵，條件非常艱苦，以葉少卿現在的身體狀態，怕是根本經受不住。
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葉少卿卻是開口拒絕了監察禦史：“禦史大人的好意，鄙人心領了，但鄙人還是想去號舍中進行考試。”
“這是為何？”監察禦史一臉想不通，青蓮子也是麵露疑惑。
“如果僅僅因為身體不舒服而獲得特殊待遇，即使最後中了舉人，鄙人也受之有愧，所以不願享受此等優待。”
當葉少卿說出這番話，青蓮子暗暗點頭。
而於監察禦史心裏也無不讚歎：這是何等的謙卑和覺悟，此人將來必成大材！
作為文人，葉少卿擁有自己的傲骨。
不一會兒，大夫替葉少卿診斷了一番，開了藥方。
葉少卿吃了藥後身體總算好轉了一些，並進入自己的號舍中，靜等鄉試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