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誰是小偷
推理不算精彩,甚至細究之下還有不少漏洞,但是畫找到了,這讓李冰倩和現場的保安們都鬆了一口氣。
現場有人輕輕鼓起掌,然後鼓掌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對沈歡的表現致以讚賞。
“說不定就是他幹的。”一名打扮入時的貴婦尖酸刻薄得插話道。
沈歡眼睛一眯,冷哼一聲。
蘇黛兒剛來到沈歡身邊拉住他的胳膊,本想輕聲鼓勵一下沈歡,但是聽到貴婦的話之後,蘇冰山的美麗麵孔一冷。
“這位阿姨,你有證據麽?”蘇黛兒言語帶刺,目光冷然。
“你……你叫誰阿姨?”貴婦也就三十多歲,保養得還算不錯。蘇黛兒這句話如同一根針狠狠刺進她的心。
蘇黛兒,大家閨秀。本來不屑於做口舌之爭,可是這名貴婦實在太可惡。
“當然是叫您阿姨!我們這樣的年輕人自然要敬老愛老,您是長輩,我敬您,但是您是老糊塗了麽?信口開河!您的老眼昏花?看到他作案了?如果沒看到就亂說,您這叫倚老賣老。“
蘇黛兒冷哼一聲:“像你這種為老不尊的人,還是趁早離開這裏,省得自取其辱。”
這一串話如同連珠炮般突突突得吐了出來,蘇黛兒張口閉口都是“老”,讓貴婦的血壓急劇升高,臉上怒意縱橫。
“你……你這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敢說老娘?”貴婦一掐腰,早年的跋扈氣息也瞬間爆發。
蘇黛兒冷冷一笑:“你都說自己老了!”
“你……混蛋!”貴婦擼起袖子就要上來和蘇黛兒撕扯。
“夠了!”沈歡冷然擋在貴婦麵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向外一推。貴婦一個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臉瞬間紅得像猴屁股。
“親愛的,你沒事吧。”站在中央的那位氣質高雅的寸頭男士跑到貴婦身邊扶起她,滿臉關心。
“你看到了,他敢打我!”貴婦拽著寸頭男的袖口大聲哭訴。
寸頭男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強壓怒火,他走到沈歡麵前,陰沉著臉說道:“道歉!”
沈歡嘿嘿冷笑一聲:“我從不跟賊道歉!”
“你……”寸頭男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你敢誣陷我?我會保留追訴的權力!”寸頭男狠狠得揮了一下手,就想轉身離開。
沈歡前衝一步,一把抓住寸頭男的肩膀。後者大驚,身體詭異得左右搖晃起來。像是一條掙脫抓捕的魚。
沈歡一聲冷笑,手腕一擰,一腳踢在對方的腿彎。
“噗通”一聲,男子單膝跪地,被沈歡死死控製住。
貴婦大驚失色,就要衝上來解救男伴。李冰倩提前一步攔在她的麵前,冷然道:“請您留在原位,否則我會以妨礙公務追究您的責任。”
沈歡在寸頭男的身上一摸,然後朝李冰倩攤開掌心。蘇黛兒,李冰倩等人瞪大眼睛看了過去。
沈歡的掌心中有一個小小的機械裝置,一端是一個細短的管子,另一端看上去像是一個擊發裝置。
“這是什麽?”蘇黛兒眨眨眼睛問道。
沈歡冷哼了一聲:“沒有它,怎麽去打碎玻璃罩?”沈歡用兩根指頭捏著擊發裝置遞給李冰倩。後者竟然從兜裏翻出一個塑料證物袋,敞開口,任由沈歡扔了進去。
“親愛的,真是你?”貴婦無法置信。這個她認識不久的男人對她極盡溫柔之事,兩個人如今正是如膠似漆。她隻覺得對方談吐優雅,富有學識。
不可能!
“你在誣陷!誣陷!”貴婦撕心裂肺得喊了起來。
寸頭男子半跪在地上,微微回頭,卻十分淡定道:“就憑一個小東西就想定我的罪?”
沈歡一笑:“別急。”他從懷裏掏出展會參展物品的詳細清單,眼睛停留在《午後的向日葵》這一欄。
那副隱藏被偷畫作的畫作,正好就是這幅向日葵。隻不過現在它安靜得躺在地上,表麵的玻璃護罩已經被擊碎,樣子慘不忍睹。
“您很專業,高健先生!”沈歡冷冷說道。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麽高健,我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不過,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寸頭男努力想要站起身,卻被沈歡一隻手壓得死死的。
貴婦也瞪著眼睛朝李冰倩大吼道:“我男友不叫高健,難道這還有假?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叫什麽不重要。”沈歡沉聲道,“但是他卻有權力以畫作損壞為由,將這幅向日葵從展會帶走,我說的對麽?”
“這個很好證實,隻要找到船上展會的聯絡人,或者是向東海的展會組織方求證就可以。”沈歡好整以暇道,“我的推斷,您有異議麽?”
寸頭男低頭嘿嘿冷笑,卻一言不發,頗有一種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即視感。
李冰倩也微微搖頭道:“沈先生,證據不充分。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在黑暗的情況下擊中遠處的畫作的玻璃罩,除非……”
沈歡伸出一根指頭,送到李冰倩眼前問道:“這是什麽?”
李冰倩身子微微後仰,認真盯著沈歡的指頭,皺著眉頭道:“液體?是什麽?”
“紅外隱形墨水。”沈歡雙眼低垂,“向日葵那副畫的邊框上,還應該有不少。”這是剛才沈歡俯下身體在地麵上的發現,這種液體與玻璃渣混在一起,被細心的沈歡發現。
此話一出,大家恍然大悟。離那麽遠打那麽準原來是依靠墨水的指示。蘇黛兒看了看寸頭男:“沈歡,他靠什麽在黑暗裏發現墨水呢?”
沈歡淡然道:“眼睛紅得都快變兔子了,還不認罪。”
李冰倩猛然醒悟,來到寸頭男麵前,掰過他的臉,仔細一看。
寸頭男的雙眼眼角一片通紅,眼白上布滿血絲。再定睛一看,瞳孔上分明有一層隱形眼鏡。
“高健先生?您還有什麽話說?”李冰倩站起身冷冷問道。
沈歡一鬆手,立刻有警員上前將手銬扣在寸頭男的手腕上。李冰倩和幾位同事對視一眼,都掩不住眼底的興奮之色。一旁的貴婦麵如死灰,癱在地麵。
蘇黛兒則拉住沈歡的袖子,開心得嘰嘰喳喳,
這名盜賊是警局一直頭疼的存在,如今在沈歡的幫助下,竟然抓住了他。
在被警察帶出大廳之前,當著所有人的麵,寸頭男不死心得扭過頭問道:“我自認為沒什麽破綻,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蒙的!”沈歡冷冷一笑。
……
展覽散去,展廳被徹底關閉,而警方也帶走了相關的物證。李冰倩卻留了下來,陪著蘇黛兒和沈歡一起慢慢往回走。
“沈先生,你到底是怎麽發現他的?”李冰倩停下腳步,認真問道。
蘇黛兒白了她一眼,傲然揚起下巴道:“沈歡有自己的判斷。”
“是多軌跡推理麽?”李冰倩沒理蘇黛兒,固執的追問。
沈歡搖搖頭笑道:“很簡單。”
“我有個習慣,願意還原某個場景。”沈歡眯起眼睛,“當我第一次注意到大廳中央的那一片,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他離畫最近,但是卻看得最漫不經心。”
“這的確反常!”李冰倩點頭道。
蘇黛兒看到兩人開始討論案情,在一旁嘟起了嘴。
沈歡注意到了蘇冰山的小動作,愛憐得揉了揉她的秀發,繼續說道:“所以,第一次當他沒有主動走出來配合的時候,我就有點懷疑。”
“是的,前後隻有三十秒左右。”李冰倩認同道,“也許是他不想找麻煩。”
沈歡笑道:“但是,接下來我卻提升了他的嫌疑,因為他……故意站錯了位置。”
“其他人的臉上表情都帶著疑惑,因為我是故意讓他們站錯了位置。”
“而他不一樣,我給了他第二次機會,可是他卻沒有任何遲疑得站錯了。”
李冰倩緩緩點頭,微笑道:“僥幸心理!”
如果有她的同事在旁邊,一定會激動得用手機記錄下此時的一切——東海警察局第一警花李冰倩於某年某月某日綻放笑容。
李冰倩本來就是和蘇黛兒一個級別的大美女,但是平常表情木然,拒人千裏,所以乏人問津。如今一笑,足可傾城。
沈歡讓美麗的笑容晃得眼前一花。蘇黛兒也愣了一下。
不過,李冰倩很快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立刻收了笑容,嚴肅道:“很精彩,但是我依然要說,您的推論還是有不足的。”
沈歡擺擺手笑道:“我說了,我是蒙的。”然後道聲再見,拉著蘇黛兒的手向自己的船艙走去。
走到房間門口,蘇黛兒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真的是蒙的?”
沈歡沉默了幾秒,說道:“他可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啊!”
蘇黛兒眼睛驀然睜大:“你是說?”
沈歡點點頭:“掐斷電力供應,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還有一句話沈歡沒對蘇黛兒說。
在幽暗天琴盤踞的郵輪上,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得控製某個重要位置的電力供給談何容易?也許,從郵輪還沒離開東海,幽暗天琴就已經開始了布局。
將蘇黛兒送回房間,沈歡撥通了季勝的電話,將今晚的事情大體說了一遍,並提出了自己的擔心。
“我覺得,這是一次試探。”沈歡給出了結論。
隔著幾層甲板的季勝皺起眉頭,他的目光穿越舷窗,飄到了海麵上方。月亮已經被厚重的雲層遮蓋大半。
在“天鵝”號南方五十海裏,有一艘船正在緩慢得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