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粥
這倒是簡如琢的真心發問，畢竟昨天看路斯卡給她的那些資料時，的確沒印象有這麽個姓楊的助理。再加上這家夥真的長了一張巨嫩無比的少年臉，所以最開始的時候，簡如琢真的以為他是剛剛畢業的臨時助理，進而才這麽掉以輕心。
可從後續這些細節看來，這個小楊助理可沒那麽簡單。
一來，這家夥的臨場應變能力可謂是登峰造極，各種角色態度切換之間毫無縫隙，最重要的一點——臉皮極厚。這種厚臉皮的工作特點可不是先天就能存在的，必然是長時間工作之後的積累。
二來，這位小楊助理跟肖則敘之間的相處模式也很特殊。按理來說助理跟明星之間，應該是職員跟老板的關係。可他雖然會被肖則敘冷臉差遣，可同樣也能肆無忌憚地當著肖則敘的麵盡情抱怨。而且麵對他的這種抱怨，肖則敘居然充耳不聞，就像已經習慣了一樣縱容。
反正出於這些判斷，簡如琢能斷定這個小楊助理絕非自己最初臆斷的小楊助理。能在肖則敘這種段位的明星身邊工作的，沒什麽普通人。
“聽你的語氣，對我倒是很了解？”肖則敘偏了偏頭，帝王頭冠上的珠簾相互碰撞，發出細細碎碎的響動，“你也是我的粉絲？”
“以前是路人粉，現在已經成功轉黑粉了。”小簡記者聳了聳肩膀，擰開了保溫桶的蓋子，然後愣了愣，“咦，小米海參粥？”
她抬起頭來看著肖則敘，一臉的意外。
誠如小楊助理所說，保溫桶裏裝的肯定不是她的腦子，而是吃的。原本以為最多是些清粥小菜之類，可沒想到搞得如此豪華。而且粗粗看來，裏頭的材料也不僅隻有海參這麽簡單。
肖則敘合了合眼皮回應，什麽也沒說。
“他怎麽會拎這個過來？”一問。
“我說的。”一答。
“你什麽時候說的？”二問。
“就在你疼的最歡的時候。”二答。
怪不得剛剛小楊助理的表情那麽生氣，原來是因為這樣。這倒是人之常情了，明明是給一個人打工，可還得兼顧張三李四王五的破事兒，要她她也不高興。
“可是……”
“你到底吃不吃？”三問直接被肖則敘扼殺在了搖籃裏，他表情有些不耐，“你的問題怎麽這麽多？怕我們給你下毒嗎？我知道你來采訪我應該沒吃東西，對這種情況我還是比較了解。”
想來也是，他們做演員的，比正常人更容易作息紊亂。雖然有很多人照顧著，但工作性質總歸是這樣。聽說這些入行時間不短的演員們，沒有幾個是腸胃很健康的。
“但這未免也太豐盛了吧？”簡如琢在拿起勺子之前，還是忍不住暗搓搓地問。
“豐盛個……”爆粗的那個字卡在肖則敘的喉嚨口沒有說出來，但是下一瞬他突然變了臉色，衝著小簡記者勾了勾唇角，發散著魅力說道，“收買你，行嗎？”
“這個理由倒是說得過去。”簡如琢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也不再客氣，“不過我也是個有原則和底線的人，能不能收買成功還得看你到底想怎麽樣。”
“吃。”
肖則敘懶得跟她再廢話，打算在她吃完之前，不再理會她的任何問題。
但是說來也怪，跟這個實習小記者聊天雖然火藥味十足，但歸根結底還讓他覺得挺開心。最起碼一直縈繞在心頭的那些煩躁暫時消失了那麽一會兒，算是給了他難得的片刻安寧。
他用手撐著額頭，從手指縫中悄無聲息地看著她。一口一口吃的很效率，不愧是出身記者這個高速行業。不過她吃飯的樣子還真有那麽一點說不出來的……優雅？
肖則敘皺了皺眉頭，也不知道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觸是什麽時候跑出來的。反正這個小記者吃飯的模樣確實挺好看的，尤其是臉色逐漸恢複了紅潤，慢慢彌漫出來一種幸福感。
“雖然我不想戳穿你，但是你偷看的技術太不到家了，肖老師。”
片刻之後，簡如琢放下了幾乎吃完的半桶粥，抹嘴說道。
要知道，在這種兩個人麵對麵的獨處情況下，自己有沒有被對方關注這件事是很容易被直覺發現的。更何況，簡如琢的直覺向來還要比平常人更精準一些。
她本以為肖則敘隻是瞥她一眼，確認一下她到底有沒有在吃東西。可沒想到，這家夥居然從頭看到尾，完整地欣賞了她吃粥的全過程。
中間有那麽幾口的時候，簡如琢甚至都想問問他，是不是也想吃……但她實在是有點餓，這粥的味道又很不錯，索性就直接不再管他。
愛看就看吧，反正她從來不害怕被人盯著看。
肖則敘聞言放下手，不愧是名演員的素養，居然一丁點被拆穿的尷尬都沒有。
“既然被發現那就不是偷看，更何況，你不也默認了嗎？”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她算知道小楊助理的厚臉皮到底是怎麽來的了。
“好了，既然你吃完了，那我們說正事吧。”肖則敘拿著手機看了看時間，距離他所說的一小時後拍攝已經過了大半，“我想讓你采訪我，但我不用你那個無聊的流程。”
“那敢情好。”小簡記者從包裏摸出紙筆，乖乖牌地放在膝蓋上，口中卻說著一點都不乖的話，“我也覺得那種采訪流程很無聊，如果你能給給自己爆點料的話，我不介意搞個大新聞。”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肖則敘這是想主動給自己加戲？
“不過我還得追加一點，”簡如琢突然想到了最重要的一點，“我得要真實的東西。雖然成文的時候可以潤色修飾，但內核必須是真的。”
萬一肖則敘想讓她搭夥一起撒謊扯皮，那她可萬萬不能答應。雖然她知道，娛樂版的很多新聞都是真真假假，與其說追求一個真相，倒不如追求一個噱頭。
可別人是別人，她是她。
最起碼，她不想在踏足這個行業的第一步，就走的太過於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