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見麵
後來到底是怎麽在極其微妙、尷尬又曖昧的情況下，越過公司裏還沒下班的諸多同事的雙眼，來到地下停車場的車裏……這整個過程，小簡同學什麽都不知道。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得了一種腦力透支的病，而且病得不輕。要不然也不會在這種很狗血的情節當中，沉淪的不能自拔。
可反觀裴尚予，看上去也沒有很自然，眼神發愣發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看到這裏，小簡同學的心裏倒是平衡了幾分——畢竟自己不是那個完全受製於人的弱勢群體，大家半斤八兩，還可以繼續為戰，暫時不用繳械投降。
“所以，今天晚上穿成這樣到底要去哪裏吃飯？”
狹小的空間當中一直沉默還沒有BGM的情況，實在是有點蜜汁尷尬。為了打破這份尷尬，簡如琢偏過頭開口問道。
裴尚予看似認認真真地看著車，但仔細看也不難發現，這位仁兄的眼神裏頭也稍微有些迷離，不知道剛剛在想些什麽東西。
“小姑姑說先去醫院接她，具體地方她來定。不過她一直是個很追求生活質量的人，有一點所謂的小資情調在骨子裏，所以穿的正式一些比較好，以防萬一。”
在裴尚予的生活圈子裏，小姑姑裴若舒是最能把情調這種東西活成自然屬性的一位。不張揚，不高調，卻始終固有堅持，堪稱低調奢華的典範。這一點，倒是很像奶奶。不過還要更低調冷清一點就是了。
“你這麽一說，我又開始緊張了。”簡如琢嘟了嘟嘴，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安全帶，“我本來就是個贗品，還是個不怎麽能上台麵的贗品。你姑姑又不是那種隻看外表就能過關的人，萬一到時候我表現不好，那可怎麽辦呢？”
一想到這兒，她就忍不住萬分惆悵。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惆悵什麽，畢竟這件事關乎的僅僅是裴尚予一個人的利益而已，發愁的應該是他，跟自己的關係除了結束時的那筆報酬之外，再無其他。
可裴尚予就不一樣了，自己這條路如果走不通，那他這陣子做的這些事兒就是三個字——窮折騰。
眼見著他奶奶就要回國，可不見得他能在這種緊鑼密鼓的節奏裏，再想到什麽柳暗花明的好主意。
可反觀他裴大少爺的臉色……平靜，淡定，波瀾不驚。
嘖嘖嘖，真是沉得住氣。
“喂，你說話呀，萬一我表現不好那可怎麽辦？”
見裴尚予不說話，小簡同學忍不住追問。他從頭到尾也沒跟自己串串詞排練排練什麽的，怎麽那麽沉得住氣？
對於簡如琢的這個問題，裴尚予並沒有回答。他在紅燈前停下車，偏頭卡看著旁邊座位上坐立不安的小女人，張口隻說了五個字。
“你不是贗品。”
……
裴尚予姑姑的所在的聖和醫院位於B城的市中心偏南，屬於另外一個城區，跟至臻集團所在的位置相隔二十分鍾左右的車程，但由於路上堵車，磨蹭到將近四十分鍾，才將將看到聖和醫院西式建築的樓頂。
醫院從來都是個人流量極大的地標，不分白天晚上。但就算如此，簡如琢在半暗的天色當中，在醫院大門進進出出的人群當中，一眼就看到了裴若舒。
她身材嬌小，穿著隨性，但就是帶著一種遺世獨丨立的出塵氣質，淡雅地像極了一株蓮花。
“來了？”
裴若舒踱步到裴尚予車前，拉開車門就上了車，語氣當中沒有半點等的不耐煩的樣子，異常平和。
“嗯，路上堵車太厲害。”裴尚予隨口回道，“咱們去哪兒？”
“我有點餓了，你往前走走，看到什麽咱麽就吃什麽吧。我原本想在逸軒居定個位置來著，但想著怕遇到你不想見的人，所以就沒定。你不介意吧，這位小姐？”
這話題倏然就轉到了簡如琢身上，她驚了驚，旋即開口回道：“不介意不介意，去哪兒吃都可以，裴……”
卡住的地方，是稱呼。
如何稱呼裴若舒，是個說小不小說大不大的問題。
如果在剛開始的時候裴尚予有介紹，那麽自然是他讓叫什麽就叫什麽。但現在裴若舒猝不及防地跟她直接交流，這就很讓人慌張了。
叫姑姑？未免因為自來熟而招人反感。
叫小姐？那恐怕就又過於生疏。
叫姐姐？裴尚予可能會給她一巴掌。
“直接叫小姑姑。”
似乎窺透了簡如琢內心的糾結之處，裴大少爺不經意間開口拯救了她的困境。
“裴小姑姑。”
甜甜的一聲，沒什麽負擔。前麵加個姓氏，也擺明了自己目前跟裴尚予還隻是一般關係的立場，不至於讓裴若舒覺得她上趕著要占裴家的什麽便宜。
儼然，對於這個稱呼，裴若舒也是挺滿意的。
她輕笑出聲，意有所指地回道：“聽尚予說你是個七竅玲瓏的人，的確不讓人失望。”
簡如琢悄悄在前排吐了吐舌頭，難道從一個稱呼上就能看出自己這麽優秀嗎？罷了罷了，總比惹人不悅來的好。
“好了，停車吧。”
還不等車子開出兩個街口，後座的裴若舒就出聲叫了停。
裴尚予依言放慢車速停在路邊，看了看窗外蹙眉問道：“這兒嗎？”
“對，就這兒吧。”
說完，裴若舒就直接開門下車，沒有給裴尚予商榷的機會。
也不怪裴尚予訝異，因為路邊裴若舒指定的吃飯地點，是一家看起來就不太顯眼的蒼蠅館子。雖然吃飯的人不少，可環境的確不怎麽理想。尤其是他前腳還跟簡如琢說過，自家這位姑姑是個極其追求生活品質的人，兩個人還穿了相當正式的衣服……
“你看看你，失策了吧？”小簡同學賤兮兮地刺激了裴尚予一聲，然後也拉開車門下了車，“你抓緊去停車吧，我先陪你姑姑待一會兒。”
見簡如琢也下了車，裴若舒收斂了一下思緒，衝她招了招手。
這是她第一次正經審視正常狀態下的“侄媳婦”，畢竟上一回她的模樣實在是慘不忍睹。
著裝，不錯。
身材，不錯。
氣質，不錯。
長相……
當裴若舒的視線觸及簡如琢這張臉的時候，瞬間愣住了，連氣息都開始紊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