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自己去
“我爺爺這個人真的是讓人沒話好說,對任何人都坦坦蕩蕩光明磊落,偏偏喜歡設計他親孫子我。”
剛一上車,肖則敘就哼哼一聲,一邊係安全帶一邊說道。
簡如琢咧開嘴嘿嘿笑了兩聲,回應他說:“按爺爺的話來說,他那是看得起你。要不然讓他去在別人身上花心思,他肯定也懶得尋思。”
聽了她的話,肖則敘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爺爺?這一頓飯的功夫,進展很快啊。”他的語氣當中有些調侃,但是除了調侃之外,另有其他,“以後打算一直這麽叫嗎?”
“那當然了。我從小就沒有爺爺奶奶這一輩的長輩,還真是挺羨慕你有這麽好的一個爺爺的。”
“難道你不羨慕我爺爺能有我這麽一個孫子嗎?”肖則敘挑眉問。
“不羨慕。”小簡同學回答的異常坦然,“可能因為年紀還沒到吧。”
“……”
肖則敘差點被她這句話噎到吐血,這丫頭的腦回路到底是故意的,還是原本就那麽清奇?明明就是一句曖昧的開場白,結果搞成了家庭倫理劇的調調。
簡如琢能若有似無地感覺到一點,但是她能怎麽說呢?
直截了當地跟肖則敘說,如果你對我有什麽曖昧想法的話,趁早省省吧?
她還沒那麽拿自己當回事兒。
雖然因為卿歡阿姨跟肖老爺子推波助瀾,但歸根結底,肖則敘可是什麽都沒說過。更甚至說,他什麽都沒有明確的表達過。
這種狀態對於簡如琢而言,算是一種比較不錯的狀態了。這層窗戶紙挑不破,那麽一切都還有變通的餘地。人的思緒都是會變的,肖則敘對她的好奇可能也是一時新鮮。當他接收到自己這種不願意跟他有曖昧牽扯的信號之後,大概就能及時調整自己的處境。
所以,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這算是在她能力範圍之內的最優選擇了。
但是最大的問題,是如何跟肖則敘統一戰線,然後讓長輩們也不要再有這種想法。她不想讓人失望,尤其是這些真正對她好的人。用任何一種直來直去的辦法都不太妥當,隻有讓他們真正看到兩個人之間的不適合,恐怕才能就此作罷。
哎……
既然曖昧的氛圍煙消雲散,肖則敘也就不再從這個問題上繼續延伸什麽。
他稍稍思忖,然後開口問道:“爺爺把我支開,到底想跟你聊什麽?”
原本他並沒有往那方麵想,直到跟著惠姨到了醫院之後,他說自己要回家,結果被惠姨用盡各種借口百般阻撓到最後的時候,才突然尋思過來到底是怎麽回事。
明明是三個人的晚餐,已經很精簡了。結果這麽看來,他還是多餘的那個,還莫名有那麽一點……小悲涼。
有什麽話題,爺爺不想讓他知道?隻有他跟簡如琢之間的秘密。
可是他們兩個見麵次數本就有限,每一次都還有自己跟母親在場,又能有什麽特殊交集,值得單獨吃一頓飯呢?
肖則敘的眉頭皺的很緊,他並非是個八卦的人,隻是直覺整件事都不太正常。如果不問這麽一句的話,他恐怕能把自己憋死。而且,當他回家的時候,爺爺跟簡如琢兩個人的神情都有一點不太正常。
“就是聊一點稀鬆平常的事情。”
簡如琢的語氣跟內容一樣雲淡風輕。
“比如?”
肖則敘大有一種追問到底的勁頭。
“比如你小時候尿床尿到上中學,因為考試沒考好哭的幾乎斷氣兒,再比如如你初中時暗戀同桌小女生還給人家帶了三年早餐,結果人家一點留戀都沒有地出國了。再再再比如……”
“打住。”
肖則敘整個風中淩亂,爺爺這是瘋了嗎,說什麽不好非得揭他的舊底兒?還是在一個他覺得可以當孫媳婦的姑娘麵前說這些……說完了,人家還願意嫁給你孫子嗎?
簡如琢努了努嘴,佩服肖老爺子的事前安排——台詞當然是提前對好的。
“那我為什麽覺得你不太開心?”
“你也太敏感了吧?平常揣度角色性格形成的職業病?”簡如琢輕飄飄地回道,“人怎麽可能時時刻刻傻樂?但是不傻樂也不代表不開心啊,對不對?我跟你爺爺一起吃飯,在長輩麵前,自然是表現的端莊穩重一點的好。”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隻是出不出自真心,就見仁見智了。
“還有,”簡如琢想了想,補充說道,“以後我再去你們家的話自己過去,這樣麻煩你們我也是很過意不去。”
肖則敘眸色一暗,抿了抿嘴:“但是……”
“下個月工作時間會有調整,下班早半小時。從公司到西嵐山也很方便,另外舅媽幫我買了一輛代步車,所以我可以自己開車啦,這段時間我已經記路記得很熟了。而且,這個我也跟爺爺說過了,他同意的。”
最後這一句,才是重點。
肖家就是這樣,誰同意了肖老爺子不同意,那就是不行。都不同意但肖老爺子同意了,那就是可以。
既然如此,肖則敘也點了點頭。
“王導的新戲開拍在即,想來這段時間需要我參與的工作也有很多。不過,你開車還是要注意安全,不行的話還是讓司機來接。”
他一直是個很會關心人的家夥。
……
電梯晃晃悠悠到了倒數第二層,簡如琢撐著腦袋走出門,迎麵就撞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當中。
“你喝酒了?”
裴尚予的鼻子很靈,不過也是因為這丫頭身上透出來的酒味兒太大,不聞都不行。
“嗝……”小簡同學毫無形象地打了個酒嗝,然後環住了裴尚予的脖子,“讓我靠一會兒。”
裴尚予皺了皺眉,開口就想碎碎念。
但還沒等他念完兩句,耳畔就傳來了一聲聲細微的抽噎——她哭了。
而這一瞬間,裴尚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撕扯了一下。
他腦海當中閃過了無數種簡如琢可能的遭遇,最終卻隻是緊緊地抱住了她,手掌穩穩地抵住她的背心,承載著她此時此刻毫不遮掩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