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見麵大禮
夜宴散去,文武大臣各自打道回府。
馬車緩緩行駛著,但車廂內的氣氛卻冷凝住了一般。
殷王一雙如鷹般犀利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思思,她一襲寶珠衫倒真是說不出的明亮動人,見殷王如此打量自己,思思嗔怪道:“爹爹,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殷王笑了笑,臉上那道長疤越發猙獰起來,實在很難與慈父扯上關係,思思當然也不會認為他是個慈父,一個能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而將自己的妻女趕盡殺絕的人,哪裏會是個慈父?盡管他待自己倒真不錯,但若她思思沒有利用價值,隻怕落得比那阿蠻母還不如的結果。
殷王自得地靠在車廂內準備好的玉墊上,道:“今日你的表現不錯,以足夠讓太子注意你了,這不光是為你自己鋪了後路,也算是給我長臉了,總算沒有白費我對你的一番栽培。”
“那是自然,思思當然不會讓您失望的”她突然欲言又止道:“隻是,……太子妃那邊……會同意嗎?”
“她是我的女兒,有什麽同不同意的。”殷王不以為然道:“我是她的老子,她能嫁給太子當上太子妃還不是靠我!我讓你進太子府,和她一起服侍太子,她還有什麽好說的。”
“謝謝爹爹,思思一定不會辜負您的希望”她笑靨如花,一想起自己可以嫁給那個儒雅俊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就算隻是個側妃也已經足夠讓人高興了。
“我一向看好你,思思阿,你的後半生我給了你一個好的歸宿,你可別像蓉兒那樣死腦筋,那樣呆板。”殷王別有深意地望著她,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到時候可別隻顧著圍著太子轉,而忘了我把你送過去的目的。
“爹爹盡管放心,思思的命是您給的,隻要爹爹開口,思思一定竭力辦到。”她心裏再明白不過,把她送過去就相當於他殷王埋在太子府用來控製太子一顆棋子罷了,誰叫他的親生女兒太子妃並不聽他的擺布,對這些朝堂上爾虞我詐不放在心上。
但即便如此,又有什麽關係呢,不過是各懷鬼胎。
馬車在殷王府門前停下,思思回到自己的閨房。
一回到閨房,就有侍女送上錦帕拭臉,思思對鏡卸妝。突然身上一陣奇癢無比。
“啊——”隻聽得房裏傳來一陣驚叫聲,侍女們連忙魚龍貫出,侍女們驚呼道:“小姐你在做什麽?別抓了,再抓身上臉上可就要爛了!”
“啊——真的好癢阿”隻聽得屋內劈裏啪啦,花屏玉壺碎了一地。
“小姐,你快把這件寶珍衫脫下來吧,是不是這上麵沾了什麽花粉?”
“放肆!”思思尖聲叫道:“你們這群賤婢懂什麽,這可是花娜公主賞賜給我……”話未說完,身上便又一陣揪心的疼癢。
又是一陣陣尖叫連連。
……
尉遲府。
“曉月墜,宿雲微,無語枕邊倚。夢回芳草思依依。天遠雁聲稀。
啼鶯散,餘畫亂,寂寞畫堂深院。片紅休掃盡從伊,留待舞人歸。”一個青衫女子斜臥在庭院的貴妃椅上,百無聊耐的搖著手中的美人扇,低聲吟唱起來。
一個侍女上前低語。
青衫女子頓時直起身來,道:“尉遲大人已經回府了?!”
“琴主上,你別去,大人一從宮裏回來就去了靜苑,你還是等等。”侍女提醒道。
琴姬抓緊了美人扇,奇怪道:“又去了靜苑?!這倒是個怪事了。”
自從兩年前的那個神秘紅衣人來到尉遲府的靜苑住下後,大人就經常往那兒跑,而且還不準府裏的人擅闖,成了府中的禁地。
她壓下心中的疑惑,不願也不能再多想,做尉遲大人身邊的女人最好什麽都不知道。本來一直等著大人回來,看來今夜是等不來了。
琴姬無奈隻得回了房間,遣去侍女,自己燃上了金菱香,不知怎的,這是她一直都喜歡的濃鬱的熏香竟令她頭腦頭腦直發脹,好不困乏,整個房間透著一股沉悶。
她不快地滅了熏香,拖著疲乏的身子直往床上去,沒作多想就躺了下去。
“啊!”隻聽得一聲驚叫,琴姬整個人從床上滾了下來,嚇得花容失色,驚恐地瞪著床塌,塌上鋪著一層錦被,錦被上還繡著嬌豔欲滴的紅牡丹,紅得如血,就像毒蛇吐著的腥紅的信子。
但定眼望去,那床錦被下似乎隱隱有東西在蠕動!
琴姬從地上爬起來,強力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地拉開被子一角,頓時整個人嚇地渾身一抖!被子被整個掀開,床上竟爬滿了一隻隻腥黑猙獰的毒蜘蛛,一個個頭頂一點豔紅,那是最毒最辣的黑寡婦!隻要一口下去,足以致命!
琴姬胸脯起伏得厲害,厲聲道:“這到底是誰幹的!”
門外的一個侍女聞聲忙推門進來,忽見明光一閃,一隻飛鏢隻往琴姬射去,侍女嚇的慘叫一聲,跌坐在地上。
“啊!”琴姬咬牙切齒地狠狠抓住飛鏢,窗外射飛鏢之人一瞬就不見了身影,根本來不及看清。琴姬雖然閃得夠快,但還是手臂處還是被劃破,鮮血染紅了青衫。
她捂住傷口,從飛鏢上取下一方白錦帕,錦帕上隻題了四個字,浸染上了她的猩紅血跡,卻顯得格外詭異。
“以牙還牙”琴姬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著這四個字,渾身猶如墜入了一片冰窯之中,冷得刺骨。
她仿佛看到一個穿著紅紗的女人躺在無邊無垠的沙漠中,女兒的臉上血肉模糊,看不清麵容,隻見一片血淋淋。
她倒吸了兩個氣,喃喃道:“以牙還牙?難道……難道……”
如果那個女兒還沒有死的話,一旦她重返中原,她簡直不敢再想。
“琴主上?”侍女被屋內這一切嚇得哭著爬上前來,“我現在就去稟報大人,讓大人做主!”
“夠了!”琴姬狠狠道:“你要是敢把這件事泄露半句,我就撕爛你的嘴,扭斷你的腦袋!”這怎麽能讓大人知道?若真是那個女兒回來了,那她苦心做的這一切就徹底毀了。
“嗚嗚……”侍女嚇得跪在地上,隻知道痛哭。
尉遲府不遠處,一個身著夜行衣的花煞冷冷地瞪著府前的雄獅,道:“這一切才是剛剛開始,那不過是一件臉麵禮罷了,琴姬,真正的大禮還沒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