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夢醒
伍安一直習得道法訣竅是“氣沉丹田”,不知道用氣將這全身的穴道打通又該怎麽練,便問道:“晚輩愚鈍,還是不懂其中關竅。”
天宇哈哈笑道:“你才十七歲,自然是不懂運氣法門。從前道家都認為要氣沉丹田,將氣聚於一處才能迸發出最強的力量。而這句口訣能將全身穴道打通,意在輸氣至各個經脈。若人身處處有氣,那使出去的力氣便是沉穩有力,源源不斷了。”
伍安還是有些聽不明白,但他聽得新奇,這句口訣似乎與其他道法截然不同,心中卻牢牢記下了。
時間就這樣悄然流逝,等天宇道士講得差不多了,遠處的雲層中微露出一絲金光。天宇笑道:“太陽要升起來了。”
伍安抬頭望去,隻見那一絲金光正慢慢散發成更耀眼的光芒,那輪金日已露出一半了,雲層上被渡上一層黃色。伍安看著這幅場景,不知為何隻想落淚,人間仙境中的癡癡怨怨總是剪不斷理還亂,太陽卻總是照常散發光芒。他忽然感到自己所經曆的這一切,似乎都毫無意義。
天宇在一旁道:“如今我立於此,隻感到從前在凡塵中的一切追求都是惘然,身前身後名,又有什麽意義?”他摸了摸伍安的頭,眼中滿是慈祥,笑道:“小子,你不同,你還活著,你還有那樣多的事要去做。我已經幫不了你什麽了,一切看你自己修為。”
伍安還沒答話,天宇便在他背後一推,將他推下了山峰。伍安在空中不住翻騰,忽然間,他感到身上一陣疼痛。
伍安便在這時醒來,他發現自己滾下了床,被子在一邊揉成一團。他揉了揉眼睛,打開了窗戶,隻見天空中一輪秋日已升起來了。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有些迷惑了。
伍安趕緊翻開案上的《白雲出岫》,一字一句地朗讀出聲,聲音中滿是藏不住的欣喜。把全書通讀一遍後,伍安竟開心地跳起來喊道:“謝謝祖師爺!謝謝祖師爺!”
類無煙被他的動靜引來了,見伍安衣衫不整的正在興奮地跳躍,便問道:“你在幹什麽呢!”
伍安隻覺得《白雲出岫》不再那麽難以理解了,自己的內力仿佛又上了一層,而當下的許多疑團都揭開了,便開心地抱住類無煙道:“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類無煙推開他道:“你知道什麽了?!”
伍安道:“我這就跟你說……”
類無煙別過了臉道:“有什麽天大的事?你先把衣服穿好再講。”
伍安低頭見自己剛剛醒來也沒整理過衣容,有些不好意思,便道:“那你等等我!”便先胡亂穿了衣服洗了臉,拉了類無煙坐到一邊,把夢中之事都娓娓道來。
類無煙覺得此事過於荒誕,但她知道伍安本就靈體過剩,看他講得那麽真實,又和現實契合,便也相信了。她道:“也就是說,這鳳歌天叢和白雲出岫,都是天宇道士所創?”
伍安被她這麽一問,興奮勁兒減了一半。白雲出岫是天宇道士所創沒錯,他還費了許多口舌點化自己。雖然天宇道士餘生中都在愧疚,但不可否認,鳳歌天叢這魔功也是由他所創。
伍安搖了搖頭,不再東想西想,便道:“不管怎樣,鳳歌天叢如今不再是無敵的魔功了,隻要我勤加修習白雲出岫,一定能製服濫用此功之人。”
類無煙笑著點了點頭,便道:“你先別著急,這白雲出岫根基便是內力,你一定要靜心修習,我先去給你做些吃的。”
伍安見類無煙出了門,終於冷靜下來。天宇道士曾說,他因為修為和研習不足,使完鳳歌天叢後就經脈逆流,這難道與師父死前的狀況有什麽關聯?若師父真的為鳳歌天叢所害,那凶手極大可能是雲水揚了。
天宇道士當年隻道雲水揚已在與黑龍相鬥時丟了性命,但她如今活得好好的,又生活在洞穴之中。天宇道士一番苦心為後世留下的道法估計都被雲水揚學去了,她是妖怪之身,自然學不會白雲出岫中的符陣。但那鳳歌天叢,極有可能是她從壁畫中學去的。
伍安又想到被鳳歌天叢所害的那些妖獸和行覓林,不禁氣得咬牙,再加上那雲水揚與風裏溪失蹤又有很大聯係,與雲水揚的一戰是逃不脫了。伍安想起天宇道士最後對他說的話,他握緊了拳頭,自己確實還有太多太多事情要去做了,決不能回頭止步。
這時類無煙走到門口,對伍安道:“出來吃飯吧。”
伍安見她站在門口,心想就算是為了類無煙,也絕對不能輸給雲水揚,便起身笑道:“來了!”
年大哥和天香也出來吃飯了,伍安問天香道:“那丹藥你看著可有蹊蹺嗎?”
天香正色道:“這丹藥中混入了一味仙草,能遏製妖獸的法力,而且它遏製的法力是與服食此藥的人的法力成正比的。因此我服下後效果沒那麽明顯,幸好姐姐沒吃,不然法力也會消失大半。”
類無煙沉吟道:“果然是槐子……”
伍安問道:“那就沒有對付這仙草的辦法了嗎?”
年大哥在一邊道:“我與天香一同翻閱古籍,至此都沒找到應對辦法,看來隻能先走著瞧了。”
天香在一邊道:“我們不會停止尋找解藥,但同時,你們也不能無所作為。雖然年大哥現在使不出內力了,但和雲水揚正麵交手,試試她的實力,也是當務之急。”
類無煙也覺得天香說的有道理,轉頭對伍安道:“如今情勢差不多已經明了了,等我飛鴿傳書,讓重明和子琴一道回夢安居,我們四個一起去試她一試。”
伍安頓時興致大起,用力點了點頭。伍安另外三人眼中也滿是堅定,心中忽然一陣欣慰,與雲水揚作戰,不止是自己的事,保護和依靠缺一不少。
吃完飯,伍安便回房研習白雲出岫了,類無煙寥寥幾筆把情勢寫清楚了,把信綁在信鴿腿上,低聲道:“快飛,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