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對比
“你們在這吵什麽呢，沒的攪了子琴和重明的清夢。”類無煙從一邊走過來道。
伍安問道：“你也起那麽早啊？”
類無煙笑道：“反正也睡不著，起來練練功夫。”
伍安看著幾人，不知為何，明知勝算不大，卻忽然堅信他們一定會贏。殊不知，勝負並不順從任何的人心。
類無煙見伍安手中拿著書，就問道：“你已經開始練了嗎？”
“還沒呢，我剛從師哥那裏拿來這本書。他看了一夜，現在正在休息呢。”
“喔……”類無煙輕聲自語一句：“他倒是用功！”
伍安問道：“你說什麽？”
類無煙推辭笑道：“沒什麽，你去看書吧，我去做早飯。”
伍安拿著書進了書房，發現自己已經許久沒有在書案前看書了。他輕輕掃去《白雲出岫》上積的薄薄灰塵，想起從前種種，總覺得在做夢一樣。
自從做了那半個月的長夢以後，伍安總是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他時常警告自己夢中的雲水揚已是逝去之人了，但依舊忍不住為她的經曆所掛懷。
伍安坐下來翻看藍皮書，因為他曾經在夢中受過天宇道人的指點，對他的法術倒還挺熟悉的。這些都是天宇道人在情急之中刻下的，言語簡略，招數也隻有一筆兩筆，看起來及其困難。
好在天宇道人的功夫和伍安的是一脈相承，究其本源，也是一家，簡單的道訣和姿勢伍安還是能看懂的。但是複雜地道訣看起來就像是看《白雲出岫》一樣。
這時，伍安忽然看到一句話：“湧泉起，至尾閭，衝泥丸。”
伍安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當初和天宇道人在夢境中相遇時，他問過《白雲出岫》中的那一句“俯仰之間皆在丹田，道法天地任其自然”是何意思。
天宇道人當時答道：“你修行不過十年，自然是不懂其中關竅。這句話是指人心合一，後又能做到天人合一，隻是前者就需要數十年的時間苦苦鑽研，更不必說後者，我也是到了耄耋之年才悟出這句話。隻憑悟道卻也是不夠的，你若真要鑽研這句話，須得‘湧泉起，至尾閭，衝泥丸’。”
“湧泉穴”是在足底，“尾閭穴”是在脊椎盡頭，人體同一穴道有六種不同的名稱，那這“泥丸”大約指的是頭頂的“百會穴”了。
從前道家都認為要氣沉丹田，將氣聚於一處才能迸發出最強的力量。而這句口訣能將全身穴道打通，意在輸氣至各個經脈。若人身處處有氣，那使出去的力氣便是沉穩有力，源源不斷了。
伍安一直覺得這句話很有意思，但是還是沒有悟道其中的道理，現在再次看到這句話，覺得熟悉無比。
他接著看下去，翻到了鳳歌天叢一章，伍安沒翻幾頁，就發現不對勁。他拿起旁邊的《白雲出岫》開始翻看起來，忽然間一拍腦袋，差點叫出聲來。
這《白雲出岫》，倒著看就是一本《鳳歌天叢》啊！
伍安腦門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心想那麽明顯的發現子琴怎麽沒和自己說，想必是看書看的太累忘記了。
伍安曾經都將《白雲出岫》翻爛了，已經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就隻是簡單的看了一遍鳳歌天叢的招數。
看完後，伍安不禁感歎，天宇道人真是道家奇才，竟然能這樣逆反著創出兩套功夫來。難道是鳳歌天叢太過凶猛，隻能以己製己？
這時，伍安忽然看到最後一頁上有一行小小的字：“俯仰之間皆在丹田，道法天地任其自然。”
“又是這句話！”
伍安“嘖”了一聲，心想這句話真的那麽重要？而且竟然可以同時用在白雲出岫和鳳歌天叢中，恐怕真的是一門技巧性的內功。
伍安這時候正是心煩氣躁的，想不通其中的關聯，就想著子琴那麽聰明，肯定也發現這句話很重要了，等他醒了以後再一起商量。
於是，伍安就開始練其他的一些目前看的懂的道術，能練熟多少是多少。類無煙敲門他都沒聽見，類無煙隻好自己推門進來，一放早飯，說道：“這麽拚命有什麽用，耳朵還不是不好使！”
伍安賠笑了幾聲，說道：“你還記得，‘俯仰之間皆在丹田，道法天地任其自然’這句話麽？”
類無煙歪頭想了想，“哦”了一聲，說道：“這句話挺耳熟的，以前你是不是問過我？”
“你忘了嗎？這是《白雲出岫》中的話，我當初想不通問你，你還說什麽返璞歸真之類的，我也記不清了。”
類無煙想了想，又說道：“我好像有點印象，怎麽了嗎？”
伍安指了指桌上的兩本書道：“我還發現，《白雲出岫》倒過來看就是鳳歌天叢。”
“啊？”這下類無煙也有些好奇了，湊過來翻了幾頁，也發現了疑點，就說道：“這句話好像總是出現在這兩本書裏啊，還都是緊要關頭……”
“是，祖師爺也曾經跟我說過這句話所含玄妙，可惜我還是道行尚淺，不能悟出什麽來。”伍安歎氣道。
“先不急於一時，把鳳歌天叢的軟肋找到，才是當務之急。”
伍安翻弄著手中的藍皮書，說道：“問題就在於，以我和師哥的道行，能看懂就不錯了，是看不出鳳歌天叢的弱點的。”
類無煙歎氣道：“可惜年大哥並不喜歡鑽研這些道術，不然憑他的實力和眼界，說不定能夠看懂鳳歌天叢。”
“強求不得，若是沒有道術根基的人，隨意亂練會傷真氣的，”伍安想了想，就對類無煙笑道：“好啦，我現在先能練得練起來，過幾天去探一探雲水揚的虛實再做打算。你先去忙你自己的事吧，子琴醒了就讓他來我房裏一趟。”
類無煙點點頭，就退了出去。伍安看了一下午，子琴便推門進來了。
伍安單刀直入地問道：“師兄，你有沒有發現《白雲出岫》和《鳳歌天叢》的關係？”
子琴點點頭道：“今天早上都看糊塗了，忘記跟你說了。還有那句話，我也看到過多次了，隻是我從沒聽師傅說起過，我也悟不出其中的道理。”
伍安也料想到了子琴的回答，隻好點點頭說：“我們現在隻能有什麽練什麽了，有了祖師爺的一技傍身，總不會落得丟失性命。”
這話並沒有誇張，伍安是唯一一個看到鳳歌天叢威力的人，那種靈山震顫金龍為之伏地的景象，實在是太過震懾人心。
就這樣，眾人都各自安心練了幾日，天香在尋找那些道術之源的資料，年大哥也不再想動不動就跑出去看那個墓室了。
類無煙覺得再拖下去也並無什麽新辦法，就召集了幾人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一天遲早都要到來。不如早一點去探探虛實，這次我們不爭高下，出手都要慎重一些。”
重明看了子琴一眼，續道：“正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哪有一次就能登天的，我們得要留存一絲力氣回來想對策，也別讓雲水揚看到了我們的真實實力。”
年大哥卻不答話，隻是呆呆地看著外麵的月亮，低聲說道：“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伍安跳上前搭住年大哥的肩膀笑道：“你這時候才有不祥的預感啊？我們大家可都是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說著，就指了指後方。
年大哥轉頭看到淡色的月光下，眾人的神情都很淡然，但眼神卻出奇的堅定，他撓撓頭發笑道：“我知道啦，明天遇到什麽狀況，你們可都別逞強，左右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