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自尊
因為今天起床比較遲，在岔口楓樹下時沒能等到淩決，當然小雨也知道是淩決有意避開了自己，不過說是避開，其實也是要自己獨自去麵對吧。
行駛在前往學校的道路上，不覺翻新曾經的記憶，如今想起，淩決自講課提問自己，又帶自己去不願參加的同學聚會，叫服務員倒水，公車猥褻等都是在暗示自己著提早麵對恐懼，隻可惜自己太笨，不能提早領悟，而也分不清現在到底是好的結局，還是壞的結局。
不過無論怎樣，這些事物總是要獨自去麵對的，不可能一輩子都躲在他人的背後享受清涼。
剛進教室，便看到蘇沐冰和郭宣菲坐在一起閑聊，而反觀淩決，他還是一如既往托著腦袋望向窗外。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是否真的是在談戀愛，不過近些天郭宣菲減少了與自己聊天的機會，而上課時蘇沐冰也很少和自己說話，看情況，應該是雙方都有好感吧。
即使蘇沐冰對自己說淩決在執行對自己的計劃，可還是很難想象蘇沐冰會為了自己故意接近郭宣菲。況且，和他之間並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事情，僅僅是朋友罷了。
那麽，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淩決在利用某些事件改變自己，雖不知他會怎樣做，但自己知道，結局一定是好的。
伸手縷直額前的劉海，看到黑色的發絲呈現在眼前，而此刻的頭發，應該便是改變的一個細節吧，至少比以前一成不變的馬尾要好很多。
從桌屜內拿出書，小雨複習著功課，明明現在臨近高考，自己卻還為這些事而煩惱，不是應該好好努力學習，考個理想的大學嗎？
連麵對陌生人都很困難，還談什麽大學，即使上了大學又怎樣？你除了學習你還能做什麽？
趴在桌子上，一時間腦海中淩亂的很，好像自己一直是這樣，依靠著別人，而現在獨自一人，卻什麽也做不好。
“雖然是在某人描繪的世界裏，可我還是不覺的幻想它的美麗，他說，那裏常年浸濕在一片陰濕的雨裏，像是在哭泣，即使心情再糟糕，可當站立在寒川的街市內時，也很容易平靜下來，也不自覺的會體到會它的溫柔，感受它的善良。”
回想起今早蕭斕對自己說過的話，沈易言覺得應該為她做點什麽。快步行走在前往學校的道路上，看了看時間，已將近十二點，快要放學了，而昨夜也沒有回家，也沒有去上學，可對於這幾天頻繁的曠課，老師也並沒有在意，畢竟對於緊張的高三來說，我們這些差生的存在並不重要，而父母也沒有給自己打電話，如同拋棄一般不聞不問，也沒多想，畢竟他們很忙，況且自己已經十八歲了，是成年了人，有自己的事也很正常。不過現在的情況倒也很好，至少能夠和蕭斕在一起，其他的，又何必在意？
冷若塵前些天還給清了錢，再加上零零碎碎從父母那裏拿來的錢，算一算，去寒川還差些，無奈之下，隻能再找淩決，而看在冷若塵的麵子上，也應該會借給自己的。可雖這麽想，但還是沒底氣，畢竟淩決這種人很善變。
就這樣想著，沈易言站在校門前，等待著放課。
不大一會兒便聽到放課的鈴聲，隨後便看到學生們從教學樓內出來。
淩決獨自一人走了出來，小雨也不在身邊，而看他的樣子也並沒有要等冷若塵的意思，但也沒有多想，沈易言忙喊住淩決。
回頭看到沈易言，淩決如往常般冷顏冰眸，“怎麽了？”
“呃……借我一千塊錢行嗎？”沈易言哀求道。
“滾蛋，當我財神啊。”淩決白了一眼，隨後繼續朝前走。
“喂喂，淩決。”沈易言忙拉住淩決，“看在若塵的麵子上就借給我吧，我又不是不還，要等價交換嗎？正好我有個故事，你一定感興趣，我最近遇到了一個女的，她……”
“蕭斕嗎？”看沈易言誌得意滿的樣子，淩決不禁嗤笑一聲。
“呃……”怔怔的望著淩決，沈易言不曉得淩決為什麽會知道蕭斕這個名字，“你們……你們認識？”
“不認識。”淩決饒有興趣的望向麵前的沈易言，“我可以借你五百，因為我現在隻有這點錢，不過我倒是冒出了一個想法，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接受？”
“什麽想法？”
“你借錢是因為蕭斕吧。”淩決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嘲諷。
沈易言點了點頭。
“那麽，你能否為了她跪在我麵前？就在這校門口處。”
啪！
不想沈易言沒有片刻猶豫，突然雙膝跪地，揚起笑容對淩決說道，“這太簡單了。”而淩決則怔怔的望著沈易言，被他的舉動震驚了，露出鄙夷的神情，不禁吐了口唾沫。身旁經過的學生也詫異的望著沈易言，不明所以，可也都露出了竊笑。
剛出校門的小雨，看到沈易言跪在淩決麵前，正準備過去時，沈易言接過淩決手中的錢便匆匆離開了，而淩決也朝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自尊？自尊不過是每個人留給自己的底線罷了，所以不要拿自己的底線來衡量別人的自尊。而在我看來，自尊這種東西就像衣服一樣，不過是穿戴在不一樣的人身上會有不一樣效果，普通人裸身在街上，會認為有病，而如若換作名人或是藝術家，那他即使光著屁股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妥。自尊，這種東西在必要的事物麵前會變得一文不值。
淩決他隻是測驗我的自尊，而我卻能夠得到一筆不菲的酬勞，相之比較，我們雙方不過是達成各自的目的罷了，何樂而不為？
在公寓樓門前停下腳步，不大一會兒，便看到成偉小跑了出來，見到淩決，揚起笑容喊了聲哥哥。
“哥，上去吧，家裏沒人，我媽去上班了，就我一人。”成偉親切的說道。
點了點頭，淩決便跟隨著成偉走進了家。
成偉的家居於一樓，屋已並不大，約六七十平米，而家具也略顯陳舊，七八雙拖鞋堆疊在玄關處，老式的八仙桌占據了客廳小半位置，一旁放有幾張木椅，兩間臥室也都開著門，抬目望去，裏麵顯得有些糟亂。
“家裏常來人吧。”淩決坐在椅子上，接過成偉遞來的熱水，“不然這麽大的桌子也不會放到客廳。”
“哥你真聰明，一眼就能看出來。”成偉顯得很開心，“親戚在城裏上班，而城裏也就我家有住處，所以時常會來我家蹭飯。”說著成偉便走向了廚房，去提開水，而淩決看到淩亂的桌子上有把鑰匙，便裝進了口袋內。
“我聽淩霄說，你母親很辛苦……”接過成偉遞來的熱水，淩決說。
“嗯！”成偉點了點頭，“我爸走的早，所以一直以來是媽媽在維持這個家。”抬目望向淩決，對於父親，成偉並沒有顯得很悲傷，隨即問說，“哥你今天來有什麽事嗎？”
“啊，對。”淩決應了一聲，微皺起眉頭，眼眸之中流露出許些無奈，“我一直想找你談談，淩霄，啊，就是你們老師，她近些天過得不是太好。”
聽到淩決的話，成偉顯得很驚訝，忙問說，“老師她怎麽了？”
不覺歎息一聲，“你可能不知道，淩霄她小時候有抑鬱症，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過上正常的生活，後來接觸了鋼琴，病情就緩和了好多，本以為沒事了，可近些天，她的抑鬱症又犯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每天也就是在鋼琴室的時候最開心。”望著怔怔的成偉，淩決繼續說道，“我也找她談過幾次，但都不如意，後來偶然得知她是因為……”
“因為什麽？”成偉擔心的問道。
“呃……這個……”淩決有些難以啟齒，“……她喜歡上了一個人，可是……”
“對方拒絕了嗎？”
“不，不是。”聲音有些哽咽，頓了頓，淩決繼續說道，“因為年齡的問題。”抬眼看到成偉情緒有些失落，隨後淩決說，“她喜歡上了你。”
“這……這，這不會吧。”震驚的成偉咧開尷尬的笑容，“老師她怎麽可能，哥你一定是在騙我吧。”
抓了抓頭發，“也是我多嘴了吧，本想找你幫忙，現在……”說著淩決起身便準備離開，而成偉見狀忙拉住了淩決，“哥，你想讓我怎麽做。”
“我倒是不看重年齡的問題，隻要淩霄能開心起來就夠了。”撇眼望向成偉，淩決繼續說道，“如果可以話，我希望你能和淩霄多溝通溝通，她也不小了，到現在還沒談過戀愛……”
“好了哥，你不用說了，我知道該怎麽辦。”成偉堅定的說道。
“啊，那就多謝了。”說著淩決便開門準備離開，忽然回頭又對成偉說道，“今天的事別讓淩霄知道，我怕……”
“放心吧，我知道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
“那最好不過了。”說罷，淩決便走出了門。
“哥！慢走啊！”成偉站在門口對走出公寓的淩決喊道。
揚起手臂作出回應，淩決不覺嗤笑一聲，喃喃的自語道，“一個憐憫，一個思春，我倒要看看這倆人能做到什麽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