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觀察
稚嫩的小手握著淩決的小拇指與無名指，行走在遊園內，待順著小道出去後，忽然看到小雨踱步朝這邊走來，而在目光對焦的瞬間，也隨著淩決停下了腳步。
小雨怔怔的望著淩決，哽了哽喉嚨，手臂微震，似是很想打招呼，卻遲遲沒有言語。反觀淩決，他冷漠的目光隻是在小雨身上短促停留，便回頭拉著香雪繼續朝前走去，如若陌生人一般。
“小雨姐姐！”忽然香雪喊道，而淩決和小雨則被香雪的聲音震下了步伐。
兩人未動，好像時間靜止一般，而香雪卻望著淩決與小雨，不知所雲。
忽的咧開一抹微笑，淩決轉身麵向小雨，“有些事情確實很難做到。”
抿了抿嘴唇，小雨望著淩決依舊沒有言語。
“給你個提示，算是預防吧。”摸了摸香雪的頭，淩決說道，“有時候我們很自以為是，以為每天和一個人在一起，就會了解他，了解他所有的一切，其實不然，每個人對待不同的人都會做出不同的事，不同的性格，而所謂的了解，也不過是我們過分的自信罷了，你完全可以說是虛偽，如果你要想揭穿那也很簡單，隻不過我們大都不會這樣做，畢竟，麵具下的臉可能會讓你發瘋。”說罷，淩決便和香雪繼續朝前走去。
望著淩決和香雪遠去的背影，小雨不禁陷入了一片深思。
“小雨姐姐看起來很孤獨，這幾次總是見她一個人，哥哥你和小雨姐姐吵架了嗎？”回頭望著小雨依舊停留在原地，香雪抬目望向身旁的淩決。
“孤獨？”淩決微皺了皺眉頭，隨後問道，“香雪知道什麽是孤獨嗎？”
“哥哥你先回答香雪的問題，香雪就告訴你。”
“哈哈哈～懂得交換啊。”淩決大笑兩聲，接著說道，“吵架的話算是吧，而她現在的孤單也是她該承受的，不過我可以向香雪保證，未來我可以還給香雪一個比現在還好的小雨姐姐。”
“我喜歡現在的小雨姐姐，不要其他的。”香雪噘著嘴說道。
“那是自然。”低頭望向香雪，淩決問說，“那麽香雪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嗯……”香雪輕咬了咬手指，回答說，“孤獨就是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別人都不理你的時候，還有……”抬頭望向淩決，“……哥哥看電視的時候。”
“我？”淩決不禁輕笑一聲，“為什麽會覺得我孤獨？”
“隻是感覺。”香雪說道，“如果哥哥不孤獨的話，那麽現在也不會陪香雪一起出來的。”
不覺揚起笑容，淩決笑說，“如果香雪感受不到孤獨，那麽也不會體會我的孤獨，所以說有些事物我們感觸的過深，會潛意識的認為別人也會被這些事物所驅使，就像你肚子餓的時候會認為別人肚子也餓，央求著要去吃東西，那麽……”揚起笑容，“……到底我孤獨，還是香雪覺得我孤獨？”
怔怔的望著淩決，香雪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給予答複。
“孤獨可以使我們變得堅強，也可以使我們變得軟弱。”摸了摸香雪的頭，淩決似是在歎息，“其實我們本來就是孤單的個體，隻不過因為是群居動物，所以有時才會體會到孤獨的感覺。”
綿熱的景象，沉悶的空氣，溫柔的霓虹，冷漠的行人，似乎一切反差的事物都在相互交融，彼此感染著對方。
直至淩霄從大樓內走出來時，坐於城市廣場長椅處的成偉才露出笑容。微躬著身，透過樹木的縫隙眺望著淩霄。
今天在學校的時候，腦海中總是浮現出淩霄姐的麵容，久久不能平息，也許是我的思念占據了理智，不由得逃課來到這裏，而明明周末的時候才在鋼琴室與她度過美好的一天，可現在卻忍不住要一睹她的芳容。
有時候人就是這麽奇怪，奇怪到我連婚後的生活都已置好。
雖然看起來很可笑，可我卻感到意外的滿足，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初戀吧；
也許，這就是真正的愛情吧。
老師，我會永遠永遠的守護在你身邊。
成偉回眸望向廣場的中央，看到淩決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朝前緩步走去，嘴角不禁勾出一抹微弧。
“謝謝你，感謝你給給我幫助，也感謝你給我的這一次機會，選擇我，是絕對正確的。”成偉喃喃的默謝道。
“哥哥，接下來要去哪裏？”香雪抬頭望向淩決問道。
“累了嗎？”
香雪搖了搖頭，“沒有，香雪不累。”
“啊，那就好。”淩決應了一聲，看了看時間，隨後說道，“我們走快點吧，在六點之前要趕到學校。”
“是去學校找人嗎？”
淩決沒有言語。
回頭望向淩決的座位，他這幾天常曠課，不知道在忙什麽。而班主任也並沒有任何舉動。聽同學說，好像淩決得到了校長的批準，上課時間可以隨意安排，至於為什麽，也無從得知。
不過現在不得不佩服淩決，他總是在不經意間作出令人訝異的事情，無論多少次，都會為此感到震驚。
回神望向身旁的蘇沐冰，直至現在小雨都不知道他在廣場說的話是否屬實。
在一所大學前留下腳步，淩決望著潮湧的學生，目光銳利，似是在尋找著誰，最終止落於一位男生身上。
他個子約一米七五，纖長的發絲很是柔順，麵容清秀，身著一灰色單衣，與兩三位同學說笑著朝一家飯店走去。
“於揚，就是他了。”淩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後拉著香雪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行走在路上，淩決回想起前些天在校長辦公室的情景。
「辦公桌前，校長望著坐在對麵的淩決，說道，“我看過你的檔案，沒有小學與中學的資料，直接以成績來到了青鳥，這很令人驚訝。”
“這種學生多的是，我不過是其中一員罷了。”淩決顯得很無所謂。
“老師們和學生對你的評價也褒貶不一，我也調查了一些你的事，我發現你在學校所做的許多事，都像是為了某種目的，能告訴是什麽嗎？”
“哈～對我很有興趣啊。”淩決嗤笑一聲，手臂托著桌子，身子前傾靠近校長，輕聲說道，“別繞圈子了，說吧，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做？”
“哈哈哈哈～”校長不禁大笑兩聲，“還是很難相信你是一個學生，那我就直說了。”不覺微皺起眉頭，校長從抽屜內拿出一張照片遞向淩決，“這是我兒子，在陌都大學上大二，美術專業。”
接過照片淩決看了看。
似是有什麽煩心事，校長歎息道，“我這兒子倒沒什麽大問題，就是……就是……”似乎難以啟齒，頓了頓，校長咬著牙說，“……有戀母情結，我也試過很多方法，給他找女朋友什麽的，但都不起作用，這種事也很難當麵對著他說，所以心理醫生也不敢請，思來想去，就想找你來幫忙，我覺得是你的話一定可以辦到。”
“哈～不信醫生信我，這倒有意思。”淩決笑了笑，接著又問道，“那你老婆呢？她怎麽想的？”
攤了攤手，校長很是無奈，“我沒和我老婆提過，她……”
“上過床嗎？”淩決仍舊冷顏冰眸。
“呃……”麵對淩決的問題，校長顯得很尷尬，“沒有。”
“那就是有吧。”淩決白了一眼，看著手中的照片，沉默了會兒，“有挑戰性，我很有興趣。”
“已經有辦法了嗎？”校長顯得很焦急。
“沒那麽快，我需要先進一步觀察。”微皺著眉頭思緒了會兒，淩決說道，“我需要時間，不知道一年到兩年之內你是否可以承受？”
“太長了吧。”校長明顯不願意。
“戀母情結我可以用一兩個月的時間去掉，至於其他的，就要很久了。”
“其他的？”校長疑惑的問道，“什麽其他的？”
咧開一抹鬼魅般的笑容，淩決輕聲說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我討厭這裏。”香雪不覺朝淩決身邊靠了靠，兩人行走在一條小巷內，兩旁則是住宅戶，都為獨家小院，可能是正處於黃昏的原因，顯得小巷內有些昏暗，使香雪產生畏懼。
淩決沒有言語，仍舊繼續朝前走。小巷的深處是一塊方形平地，堆疊著很多碎磚泥土，好像今天剛拆。淩決記得以前這裏是一些上個世紀的磚砌茅廁，本想來這裏解手，但現在……
“哥哥，你來這裏幹嘛？”
“呃……不做什麽，出去吧。”
繼續朝前走，看到前方的幾條小巷通向外麵的街道。待走到平地中心的時候，天空已經是漆黑一片，而此時所處的位置，更是昏暗至極，所有的光亮，好似都被周遭的建築所埋沒。
忽然香雪停住了腳步，抓著淩決的手的更緊了。
“怎麽了？”淩決問道。
香雪怔怔的望著麵前那條昏暗的小巷，兩旁的路燈還未明亮。遲遲了會兒，香雪抬頭又望向淩決，似是想要看清他的模樣，但卻被黑暗阻擋了視線，“哥哥，我怕。”
“怕黑嗎？”淩決同樣也望著前方的小巷。
“嗯。”香雪應了一聲。
“為什麽害怕？黑暗不好嗎？”淩決冷冷的說道。
輕咬了咬手指，香雪想了想，不知該怎麽回答。
長舒一口氣，淩決目光未移，隨即放開了香雪的手，“因為看不見，才會害怕吧。”低頭望向香雪，香雪點了點頭，“那相比較起來，香雪覺得看得見可怕還是看不見可怕？”
“看不見。”
“那假如我不在，香雪願意來這裏地方嗎？”淩決換了個問題說道。
“不會。”
“為什麽？”
“因為香雪一個人。”
“那這些天淩霄姐在雲冪家裏住，你會擔心她嗎？”淩決平靜的說道。
香雪搖了搖頭，“不擔心。”
“為什麽？”
“因為淩霄姐姐有雲冪姐姐陪著。”
“那今晚要香雪一個人睡覺，香雪會感到害怕嗎？”淩決又問說。
“會的。”
“為什麽？”
“因為姐姐不在我身邊。”
“那麽現在呢？”
再次抬頭望向淩決，在朦朧的月光下，他側臉的輪廓在眸中逐漸清晰，而原本緊繃的神經好似也在黑暗過後，變得輕鬆，隨後轉身麵向小巷，香雪不再畏懼。
香雪走在前，淩決走在後，大步朝小巷走去，待到深處的時候，兩旁的路燈悉數明亮，而耀眼的光亮刺激著雙眼生疼，看不清前方的一切，可嘴角，卻揚起了一抹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