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試探
簡東陽最終什麽都沒說，悻悻地離開了虞宴的辦公室。
虞宴好整以暇地目送他離開後，拿起桌上的座機把隔壁辦公室的葉蕭喊了進來。
見麵便拿起一份文件遞給他，“這份跟E.S公司的合作案你去把我圈出來的幾個地方修改好，重擬一份正式的合約，一會兒我要跟他們的老總進行網絡會議談一談這幾個細節。”
葉蕭接過文件，嗯了一聲就出去了，不多會兒就拿著重新打印的合約進來複命，辦事效率可謂高。
虞宴翻開內容看了一眼，立刻滿意地合上，然後再拿起另外一份文件給他看。
葉蕭疑惑地接過來看了一眼，立刻瞪大眼睛，“頭兒，你，你這是……”
虞宴姿態懶庸地靠著辦公椅的椅背，看見葉蕭滿目詫然的樣子，忍不住挑了挑眉，揶揄了一句：“不就是送你百分之一的虞氏股份嗎，有必要把眼睛瞪到這麽大嗎？”
葉蕭怎麽能不大驚小怪？雖然隻是百分之一，但以虞氏每個月幾千億的利潤來算，一個月的分紅也有好幾百萬，一年算下來那也是一個龐大的數目。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的年薪也才五百萬！
所以，虞宴的這份饋贈數字雖小，但對於他來說，卻是重於千金。
“頭兒，我……我不能要。”葉蕭覺得自己受之有愧，不敢接受虞宴的這份美意。
虞宴坐直了身子，神色認真地看著他，“我願意給你，你就收了便是，除非……你嫌少所以才不要？”
“不不不！”葉蕭連聲否認，聲色急切地解釋道：“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頭兒你千萬別誤會，你是知道我的，我爸媽本身是國企高幹退休，每個月退休金不少，我姐姐跟姐夫自己經營的小公司也盈利不錯，我現在一個月幾十萬，根本花不了多少……”
言下之意就是，他本身花銷不大，要那麽多錢沒用。
虞宴聽得好笑，也有幾分感歎。
人與人之間可以很相似，也可以很不相同，就比如葉蕭和簡珊他們，都是虞氏的一份子，但葉蕭卻恪守本分，不貪不占，送給他股份都不願意要。
相反，簡珊和簡東陽為了抓牢那百分之七的股份，四處求人，簡東陽甚至還給他下跪，可謂是為了錢財什麽尊嚴都能舍棄。
甚至，他說要給他安排掛名閑職，允許他每個月白領薪水的時候，他明明想爭一口氣，但最後還是舍不得拒絕這份施舍，把到嘴邊的話又全部咽了回肚子裏。
想起簡東陽最後離開時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虞宴勾了勾唇角，眼底盡是不屑。
他回過神，半勸半調侃葉蕭道：“你現在是不需要花什麽錢，因為你還是單身狗，一人吃飽全家不挨餓，但你若是結了婚，需要養兒育女，滿足家庭的各種花銷呢？”
葉蕭動了動嘴唇，想說我現在女朋友都還沒有，現在就說這個是不是早了點？
虞宴沒有理會他的欲言又止，繼續說道：“你也不希望你將來的太太想要買個名牌包包，猶豫半天不敢下手吧？還有你的孩子，你也不希望他們過得比別人家的孩子差吧？”
葉蕭很認真在心裏想了一下，發現虞宴說得似乎有那麽一點道理。
虞宴見他表情開始有些鬆動，真摯地勸道：“葉蕭，你相信我不會有錯，收了這些股份，以後你就會發現錢多並不會燙手，也不是一件壞事，反而能讓你和你的家人過得舒心富足。”
麵對虞宴真心實意的規勸，葉蕭猶豫糾結了半天，最後點了點頭，“那……好吧，謝謝頭兒你的慷慨饋贈。”
虞宴笑了笑，表情渾不在意。
他並不是一個吝嗇鬼，隻要他有，對方又值得他給，他不會舍不得任何東西。
葉蕭跟了他這麽多年，對工作從來勤勤懇懇，隻要是他吩咐下去的事，他拚了命都會辦到，從來不會抱怨一句。
虞宴影響最深刻的一件事便是，有一次他要葉蕭送一份文件給合作商，由於時間比較趕，葉蕭當時就過去了，結果車子在半路拋錨，葉蕭硬是發著三十九度的燒費盡心力把文件送到了。
送了文件後，葉蕭當時就暈了過去。
後來他還教育了葉蕭，工作雖然重要，但身體更加重要，錢買不來健康。
可葉蕭還是老樣子，工作第一，他吩咐下來的事，葉蕭不管如何都會辦到。
接下去的網絡會議，虞宴跟E.S公司的負責人相談甚歡。
虞宴這邊修改的幾個細節合情合理，對方沒有任何異議，不到一個小時，雙方的合作協議便正式敲定，彼此簽了名蓋了章，一份長達二十年的合作便由此開始。
為了兌現給股東們的交代承諾，中午時分，虞宴召開了股東大會，正式宣布撤銷跟M.E公司的合作案，改和E.S公司合作。
而撤銷合作所造成的賠償，一半由他私人承擔，一半由E.S公司所支付的定金及前期貨款去填補。
此話一出，整個會議室一陣嘩然，聲音有質疑也有讚同。
不過，虞宴在公司一向深得民心，他做出的決策從未有過任何閃失，那一小部分質疑的聲音很快便變成了眾口一致的支持。
這種結果，虞宴早有預料。
他很清楚，對於虞氏這些股東來說，他們並不關心跟哪個公司合作，也不在意他的這個交代有沒有指出計劃案的偷盜者，他們隻關心自己的利益會不會受損。
隻要他們的錢包沒有損失，隻要他能給他們創辦利潤，他們自然就會群起擁戴，真正印證了那一句：鳥為食亡，人為財死。
虞宴見大家沒有異議，繼而宣布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簡東陽因為身體原因，以後不會再到公司上班，但是會保留職位。
這個消息，倒是沒有幾個人在意。
一來簡東陽是虞宴的擁戴者，虞宴舍得把人放走，那對方的身體情況肯定是很不好。
二來，簡東陽這個人仗著自己資曆老，沒少看不起人，在整個董事會，就沒幾個人跟他處得好的。
會議隻進行了四十分鍾便結束了，計劃案失竊一事，從發生到結束，曆時十多天，至此總算是告了一段落。
股東們不再吵吵嚷嚷，公司上下恢複了平日的安靜。
但對虞宴來說，他還有一件事需要去做。
會議結束後，他讓張姐去通知虞陌，過來他的辦公室。
張姐敲門的時候，虞陌正站在自己的辦公室的床邊，俯瞰著外邊車水馬龍的世界，眉目陰冷，仿佛凝結了一層冰霜。
雖然早就猜到了簡珊偷走計劃案，未必能給虞宴造成什麽影響，但真正看到他完美地釜底抽薪，解決了問題，他心裏還是極其不痛快。
這個虞氏，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屬於他們二房？
以前虞澈在的時候，他們沒有機會，後來虞澈死了，他們還是沒有機會！難道他們二房天生就注定要屈居人下，永遠隻能是千年老二嗎？
“叩叩叩！”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虞陌的沉思。
他回過神，迅速收起內心情緒，轉身朝著外邊說了一聲：“進來！”
張姐打開門，卻沒有進去，隻是站在門外說：“虞經理，虞總讓你到他的辦公室一趟。”
虞陌一愣，繼而點了點頭，說：“好，我知道了。”
張姐得到他的回複，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因為不知道虞宴找自己什麽事，虞陌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虞宴的辦公室，剛敲門，裏邊便響起虞宴低沉清晰的聲音，“進來吧。”
虞陌推門走了進去，臉色如常說道：“堂哥，你找我？”
“嗯！”虞宴頷首，從辦公桌抬起頭，麵帶笑容指了指對麵的椅子，說：“坐下來，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在虞陌的印象中，虞宴很少麵帶笑容，他的溫柔和笑意向來隻給他的家人和關係親密的朋友。而虞家大宅裏的人，並不在他心底那一份家人的名單上。
所以，看見虞宴笑著跟自己說話，虞陌心裏更是不安，越發的沒底。
他拉開椅子，故作平靜坐了下來，問虞宴：“什麽事？”
虞宴從麵前的抽屜拿出一份資料，說：“公司前段收到中東地區XX政府拋出的橄欖枝，他們有意在接下來的漫長歲月裏大力發展經濟，我研究過那邊的局勢，覺得可以在那邊開設分公司。”
說著，就把手裏的資料放在虞陌麵前，示意他看看。
虞陌聽完虞宴的話，心頭猛顫，生出一股不祥之感。
他拿起資料，強迫自己靜下心神去瀏覽了一遍。
虞宴耐心等著他看完了，才說：“你覺得我這個想法可行嗎？”
平心而論的話，虞陌沒有什麽意見，但是他不安虞宴為什麽要跟他說這件事，他所謂的商量到底藏著何種盤算？
他硬著頭皮說：“可以是可以，隻不過我們在那邊沒有合作的客戶，對於當地的環境和文化背景都不甚熟悉，貿然去那邊開設分公司，可能會容易出問題，到時候你一個人要顧兩邊隻怕分身乏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