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宋光頭
一個大屋子,一個人坐著,兩個人站著,安安靜靜的。梁大個站的腿都有些木了,宋光頭才終於輕輕的把書合上,兩手一架端端正正的坐好。
宋光頭並沒有看站著的兩人,而是打開桌上一個木盒,從裏麵掏出一根雪茄,拿起盒子旁邊一個炮口對外的大炮裝飾品,在後麵一按,炮口冒出火來。宋光頭把雪茄送到火邊,轉著燃著。等到雪茄完全點燃,一手把大炮又是炮口對著梁大個和傅經理放好。一手把雪茄往嘴裏一送,閑了的手又拿起桌上的念珠,身子往椅子上一靠。這才抬眼看著兩人。一手捏著雪茄吸了兩口,一手撥弄了兩下念珠。淡淡的開口:“說說吧,怎麽回事。”。
“宋總,都是他,他根本在那鎮子裏不頂事,咱們車隊第一天去就讓人攔了,他去了那些人根本不理他。這次鎮裏的人圍住煉油廠的大門,我給他打電話,他接都不接,還是我聯係我廠裏的關係擺平了這件事。”。那傅經理指著梁大個憤怒的說。
宋光頭聽完沒說話又看著梁大個,等著他發言。
“宋總,解釋的話我也不想多說,我隻想告訴您,這所有的事都是有人專門針對您,衝著您來的。本來我也以為是我無能,我想著您這麽信任我,怎麽著我都的給您個交待。我一調查完誰在後麵指示,雖然他很厲害,我還是帶著錢帶著人和家夥兒就去找他了,想著能用錢擺平,我就出點錢,不能用錢擺平了,我就和他幹一場,大不了魚死網破,也算我報答您的恩情了。誰知我中了他的埋伏,差點就回不來了。他還讓我給您帶句話,這鎮子他說了算,這活您幹不了。”。梁大個臉上憤恨,一副願意舍身取義的樣子。
宋光頭笑了,看著梁大個說:“嗯,梁老板做事很講究,辛苦你了。”。梁大個還準備繼續說呢,宋光頭卻又裝頭看著自己的手下問:“打人的事是誰幹的。”。
那傅經理情緒一下激動起來,聲音都高了一些:“宋總,絕對不是咱們的人,您一直強調的就是與人為善,多做善事,我始終都是牢記在心的,我敢肯定就是那些鎮裏的人自導自演出來的,想要用這借口找事。”。
宋光頭撥弄了一下念珠,點了點頭。又微笑著看著梁大個。梁大個趕緊說:“宋總,我也是這麽認為的,領頭的人叫鄧國慶,他就愛用錢和小恩小惠籠絡人心,還裝神弄鬼的。。。”。
梁大個剛說的這兒,就被宋光頭攔住問:“等等,什麽裝神弄鬼,他是幹什麽的。”。
梁大個激動了起來,“他就愛裝神弄鬼的,他根本就不是我們本地人,隻是住在我們那兒一個小廟裏,和尚不像和尚,道士不像道士的。就愛騙點錢給老頭老太太發點米麵之類的東西收買人心,這次所有事都是他指使的,也是他讓我給您帶話的。他和很多包工頭都有聯係,估計是收了不少好處。”。
宋光頭興趣更濃了,笑著問:“那你怎麽被他埋伏了,是他提前知道了你要找他麻煩,叫了很多人堵住你了。”。
“他要是叫人的話我還真不怕,我帶的7,8個兄弟那都是見過血的,我也是大風大浪裏過來的。主要是那鄧國慶不知耍了什麽手段,當著我們的麵順手一指,桌上的一個瓶子就碎了,把兄弟們都給鎮住了。”。
“噢。”。宋光頭一聽眼睛都亮了,把雪茄往桌上一個銅香爐裏一放,盯著梁大個問:“那他不是很有道行嗎,你怎麽說他裝神弄鬼啊,你是不是看出什麽來了。”。
“我雖沒看出什麽,但我想他就算不是裝神弄鬼,水平也應該不高,要不然他怎麽會呆在我們那個小地方。要是真有大本事不早出來吃香的喝辣的了。”。梁大個說完看著宋光頭繞有所思的樣子,繼續說:“其實,我聽說您有很多大師朋友,就算那鄧國慶有點本事,隻要您能讓您朋友出馬一定能解決他,而且就算不動用大師,隻要您派幾個得力的手下,讓他們去,他們沒聽過鄧國慶的名號,就不會被他的小手段嚇到,隻要手腳利索一樣能解決掉他。”。說著話時,梁大個一直都在仔細觀察宋光頭的表情。這就是他在車上想出來的好主意。
宋光頭麵上還是淡淡的微笑,但心裏對鄧師傅充滿了興趣。他的卻是像梁大個說的那樣認識很多奇人異士,和尚,道士,氣功大師,特異功能大師一大堆,也見識過很多堪稱神奇的事,例如空瓶取藥,心眼通,念力趨物等等,但還沒有一個人能有像梁大個描述的鄧國慶那樣的本事。如果梁大個沒有說謊,這鄧國慶絕對是一個不世出的大師。要是真的,那困擾自己多年的毛病說不定就能解決了。
宋光頭拿起香爐裏的雪茄,吸了一口,後又親切的對著梁大個說:“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梁總,老傅,那邊工地就先停吧,你現在帶著梁總去吃個飯,好好替我招待招待。梁總,我吃素又不喝酒我就不陪你了。”。
梁大個有些急了順嘴就問:“那我的工程怎麽辦,停工的損失怎麽說。”。
宋光頭已經又拿起了桌上的經書,傅經理開口了:“梁總,你隻是我們工程的承建商,我們之間都有協議合同,如果你有本事讓廠裏取消對我們公司的停工通知的話,你就可以繼續幹。”。
梁大個根本就不看傅經理,但看著宋光頭已經拿起書了,自己又不敢惹他,隻的忍著沒有吭聲。
“請吧,梁總。”。傅經理做了一個請走的姿勢。兩個人就一前一後的出了辦公室。拉上辦公室的大門,傅經理終於輕鬆了,甚至還露出了笑臉,嘴一撇,戲謔的對著梁大個說:“梁總,走吧,我請你喝酒。”。沒想到梁大個竟大笑著一口答應了下來,還說:“傅總,這次您可的把您的好酒拿出來讓我嚐嚐。”。傅經理一愣,收起戲謔的表情,認真的看了一眼梁大個。梁大個笑著回應這傅經理的目光。傅經理推了推眼鏡,眼裏笑著說:“梁總,好,請。”。兩個人竟像是多年好友似的一起邊說邊走了。
他們剛走,那女秘書就從自己辦公室出來進到宋光頭的辦公室。
“三件事,準備一份厚禮,給煉油廠的總工送去。明天早上通知老傅來見我。查一個叫鄧國慶的人。我要這個人的詳細資料。”。
“是,董事長。”。
秘書出去,宋光頭拿著念珠就走到神龕前麵,雙手合十跪在神像前,低聲的說:“哥,我錯了。”。嗚嗚的哭了起來。。。
與此同時,河陽鎮煉油廠的所有高層領導都接到了通知,廠長正從機場往回趕,2個小時後要召開專題會議。
馬副廠長在得到通知後第一時間就給鄧師傅打了電話:
“鄧師傅,今天多虧您的幫忙,要不然廠裏不知要鬧出多大的風波出來。”。
“千裏兄,說了你我之間不必這樣,你怎麽又提了,幫朋友不是最應該的嗎。”
“哈哈,好,那鄧師傅您對這事怎麽看,鄉親們有什麽意見,我都會重點考慮的。”。
“千裏兄,鄉親們也沒什麽過多的要求,都隻不過是想混口飯吃。這鎮裏的活怎麽著也應該讓鎮裏人多幹點。”。
“好,我一定注意這一點。”。
“還有就是,聽鄉親們的意思,那個總工說話太難聽,鄉親們想讓你來負責工程的事情。”。
馬廠長一聽,在電話旁無奈的搖了搖頭,語氣倒還是認真的說:“這要看總廠的意思,不過我還是要謝謝鄉親們對我工作的支持和肯定。”。
鄧師傅當然知道自己說這些話不起作用,但他還是繼續說:“鄉親們也是一片好心,不過能換換還是換換,要不然以後再出什麽事,還是不好看。”。
“‘嗯,我知道’”。馬廠長隻的簡單回應一下。
兩人又不痛不癢的聊了兩句掛了電話。
廠長一到廠裏,會議就直接開始了。
總工先在會上介紹了事情的經過,又對著眾人做了一翻檢討。最後又特別強調了廠裏這項工程的重要性,提出為保證重要工程按時完工,對阻撓工程施工要下重手堅決製止的提議。這項提議符合廠裏的利益,從眾人的表情上看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支持。廠長聽完也點了點頭,畢竟廠裏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不過他還是對總工今天的表現有些不滿,專門在會上表揚了馬副廠長,並詢問了馬廠長的意見。
馬廠長站了起來說:
“我首先也要做出檢討,今天發生的事情我也有一定的責任。其次我完全讚成總工的提議,嚴控工程質量,保證工程按時完工,對那些阻撓工程施工的行為要嚴厲打擊。而且我還有一個小小的提議,既然發生了這種事件,大家是不是能從中吸取一些教訓,以杜絕類似事件再一次發生。”。
“什麽教訓,他們都是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組織的,唯一的教訓就是要對這些別有用心,組織鬧事的人嚴厲打擊,一經調查確認永遠不納入咱們廠招標企業名錄。”。
總工和馬副廠長的地位差不多,甚至在總公司看來總工的話語權還要大一些。所以總工對今天馬副廠長出來爭功勞,搶風頭很不滿意,說話就很衝。廠長雖沒有直接出麵阻止,但對總工這麽不顧及場合有些不滿,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
廠裏的會還在繼續,一輛不起眼的小麵包車過了大橋,停到了鎮裏一個不起眼的招待所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