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李家如戰場
李嘉航還沒弄明白，隻聽“噗通”一聲。一個瘦弱嬌小的身影，突然撲過來，一把緊緊摟住了天雨的小腿。
“阿姨，可憐可憐給點吧！”原來是個滿臉汙垢的小乞丐，才四五歲的樣兒，一頭髒兮兮地長發，讓人辨不出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天雨慌亂地想抽出自己的腿，“走開，你快走開。”
可小乞丐似乎使出吃奶的力氣，抱緊她的腿，嘴裏還不停地發出稚嫩地乞討聲：“給點，給點吧！”
一張百元鈔票，遞到小乞丐的眼前。
“別給！”天雨忙出聲製止。
但小乞丐麻利的搶過鈔票，轉頭飛速地跑遠。
幾乎同時，從天而降幾個一般大小的乞丐，扯褲腳的扯褲腳，抱腿地抱腿。
一雙雙甲蟲似的黑眼睛裏，閃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機敏。
這一下，反把他倆圍得更窘。
天雨埋怨地看向李嘉航，分明是在說：看吧看吧，這一下更麻煩了！
可李嘉航並不介懷，他敦厚地笑笑，又掏出些零散的鈔票，一一遞給小乞丐。這群小家夥，也不糾纏，就此一哄而散。
“你怎麽這麽……”
“笨”字，差一點從天雨的嘴裏脫口而出。還好，她迅速意識到自己過火了，馬上偃旗息鼓，“這些小孩子，成天都在這條街上轉悠，見人就上來抱大腿。沒看到被訓練得多有素！”
雖然也聽懂了她斷句的意思，可李嘉航並沒表現出她上次那樣的憤怒，“是嗎？”
“而且，你沒注意到街角站的那個男人嗎？你的錢，全落到他的口袋裏去了。”天雨無可奈何地解釋，“算了，反正你錢多。”
“至少，他們今天可以早點收工。”李嘉航卻淡泊地說。
天雨不解地望著他，雖然了解他是個外冷內熱的男人，但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麽富有同情心。
“瞧你說的，倒顯得我像個沒有同情心、沒有正義感的壞女人似的。”她嘟著嘴，喃喃自語。
“這世上，我們無能為力的事太多！”李嘉航低聲感概。
天雨不禁迷惑了。
像他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成功男士，怎麽還會發出這樣無奈的感歎呢。
“走吧！還是早點回去！”李嘉航拉起發呆的她，開始往回走。
這場小小的風波，也讓她失去散步的興致。
李嘉航一邊發動起車子，一邊對她說：“待會我們先繞去那邊一下。”
“哪邊？”天雨沒聽懂。
“就是我爺爺那邊。”他似乎不願太費力解釋。
天雨這才發覺，他從來都把他爺爺的家說成是‘那邊’。她心慌地問，“又要去那邊幹什麽。”
隻要有可能，她再也不想踏進那個如臨戰場的家庭。
“明天不是要去辦證嗎？得去哪邊取些證件。”
一聽他這麽說，天雨倒有點不好意思，但腦子裏也隨之閃過一個重要的問題。
“對了，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小名？”這一次，她長了心眼，目不轉睛地盯住對方的臉。
“是你媽告訴我的。”李嘉航不以為然地說。
“可我媽說，她提都沒跟你提過呀！”她尋根究底，非揪住對方的小辮子。
“哦！估計是她提過，後來又忘了吧！”李嘉航依舊滿不在乎。
見他發動起車子，天雨便沒再追問下去。
母親是老了，可還沒糊塗到自己說過的話都會忘記。而且……
她斜睨了李嘉航一眼。
她也不是沒領教過，這男人說起謊來麵不改色的本事。
不一會兒，車子停靠在李家的鐵門外。
“你就在這兒等著，我進去一會兒，馬上出來。”李嘉航好像猜到她不願進去。
“我和你一塊兒進去吧！”天雨卻解開了安全帶。
雖然不情願，但已經到了門外，不進去拜訪一下爺爺，似乎說不過去。
而且，對肖姑媽雖然心存畏懼，可對古道熱腸的爺爺，天雨還是很有好感的。
而且，經過早上對肖姑媽的一致批判，他們倆已完全站在同一陣線聯盟上。
她豈能讓李嘉航獨自麵對“槍林彈雨”呢。
李家如戰場。
天雨心目中的比喻一點也沒錯。
一進客廳，就見爺爺一臉鐵青的坐在對麵的沙發上，肖姑媽則憤憤不平立於父親身邊。看起來，他們正為某件事，在起爭端。
倒是姑父——肖應景，最先發現他倆，“喲！天雨和嘉航回來了。”
這時，所有人的注意力才轉到他們倆身上。
剛才背朝大門的肖天賜轉過頭，直勾勾地瞪著李嘉航。
可被嚇了一跳的，竟是李嘉航身邊的天雨。
亮晃晃的燈光下，肖天賜犀利的目光，竟也會那麽震懾和刺眼。
那目光中沒有嫉妒，沒有怨恨，有的全是對權威的挑戰。
“你來得正好！”爺爺見到孫子，好像見到一個幫手，不由鬆了口氣。
“出了什麽事？”李嘉航冷靜地問，仿佛他才是這裏的主宰者。
“哦！其實也沒什麽大事。”肖應景一付大事化小的態度，“就是天賜突然說，要辭去醫生的工作，想去公司幫你。我們大家正在勸他呢。”
“什麽勸？天賜也是咱們家的人，為什麽不能去自家的公司任職，非要去給別人打工？”肖姑媽說出來的話，像衝天炮。
“既然他學的醫科專業，幹得也好好的。有什麽必要去公司上班。”爺爺淩厲，果斷地說，“他又不像嘉航，主攻的是商業貿易。他對貿易一竅不通，去公司什麽也不會……”
“您怎麽肯定我什麽都不會。”陰沉的聲音，不像是從肖天賜的嘴裏發出來的。
“算了，天賜。爺爺這麽做，總是有他的道理。你若真想學，可以先在家，慢慢向嘉航請教呀！”肖應景虛與委蛇的提道。
天雨現在才明白，李嘉航為什麽說，姑父是個口是心非的笑麵虎了。他這個迂回戰術打得可真漂亮呀！
“那就讓天賜來公司幫我吧！”李嘉航似乎想就此一錘定音。
“不行，我不同意！”爺爺臉紅脖子粗地大叫，“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肖姑媽不甘示弱地叫起來，“爸，你為什麽老是胳膊肘兒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