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艱難的抉擇
天上刮著風沙,雖說那風沙不至於讓人站不穩,可地上的細小沙粒被吹起來,撲在臉上,跟針紮似的,在加上本就天色混亂,我們就更加看不清楚方向了。
隻是憑借著耳邊斷斷續續的駝鈴聲,一路追了下去。
我們不知道追了多久,反正最後隻感覺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這才在一個山坡下,看到三頭跑丟的駱駝。
“他姥姥的,終於能喘口氣了,你八爺我的心肝脾肺都快跑出來了!”
陳八牛有氣無力的嚷嚷了一句,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而我那會早就累得沒力氣跟他胡扯了。
不知何時天邊已經蒙蒙發亮了,一輪赤紅色的太陽從戈壁灘的盡頭爬了出來,把整個天都映的一片赤紅。
“怎麽樣周教授你們都沒事吧?”
我大口喘著粗氣,過了好一會這才恢複了一些力氣,費力的轉過頭看著周建軍他們。
“小關同誌,我們沒事,你快去看看那些設備還在不在?”
我點了點頭強忍著渾身的酸疼,朝老奎班長他們走了過去,老奎班長正在清點著駱駝背上的東西。
“老奎班長情況怎麽樣?”
我們出發前一共帶了二十頭駱駝,除了我們用來代步的十頭,剩下的十頭駱駝則是馱著我們的食物、水和考古隊的器械。
這會隻找到了三頭駱駝,說實話我的心底已經生出了不妙的預感。
別的都好說,如果馱著食物和飲用水的那幾頭駱駝不見了的話,那在這幾乎是寸草不生的戈壁灘上,要不了幾天我們就得被餓死被渴死。
“考古隊的儀器都在,可是咱們的食物和飲水,隻剩下兩袋了,節約一點估計也隻夠維持三四天。”
老奎班長的話徹底讓我的心沉到了穀底。
也許真的就像陳八牛說的那樣,人倒黴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
食物和飲水的丟失,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是相當沉重的打擊了,偏偏老奎班長安排去放哨的士兵又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他告訴我們在附近又發現了狼群活動的痕跡。
“特娘的,這群畜生咋跟狗皮膏藥似的,黏上了就不鬆口了是吧?”
“老奎班長你把那步槍給我一支,八爺我去弄死那群畜生!”
跟在我身後的陳八牛聽到昨晚那些野狼,這會竟然一路跟著我們到了附近,頓時就跳腳罵了起來。
隻不過我們誰都沒去搭理他,因為誰都清楚,不要說給他一支步槍,就算給他兩支,遇到那群餓急眼的野狼,也隻有被撕成碎片的下場。
“八爺您小聲點,等會再讓陳愛民他們聽到,不是硬生生給人增加心理負擔?”
我回過頭沒沒好氣的罵了一句陳八牛,那家夥嘟囔了幾句這才作罷。
“老奎班長,這咋回事?”
“那群野狼這是要咬著我們不放了?”
我們這支隊伍裏,最有野外經驗的就是新疆土生土長的老奎班長了。
老奎班長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遮著陽光,黑紫色臉龐上那一道道褶皺,也在那一刻徹底堆積在了一起。
“狼這種東西嘛,一旦認定了獵物,就會一直追蹤下去嘛。”
“在加上現在是旱季,在這戈壁灘裏本就沒多少吃食,那些狼餓壞了,好不容易撞倒我們,一定會死咬著我們不放的嘛。”
我和陳八牛對視了一眼,臉色都瞬間白了不少,特別是一想到現在我們食物飲水短缺。
如果那群野狼繼續咬著我們不放,等過幾天我們彈盡糧絕,餓的沒力氣、渴的拿不動武器的時候,就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群野狼撕咬分食的畫麵,就忍不住直打寒顫。
“小關同誌,老奎班長情況咋樣了?”
陳愛民和趙建偉在不遠處休息,周建軍跌跌撞撞的朝我們走了過來。
我想了想還是把我們現在糟糕的處境悉數告知了周建軍,周建軍聽完之後也是皺起了眉頭。
“如果隻是缺少食物的話,我們咬牙抗一抗,這戈壁灘雖說荒涼,運氣好總能打到幾隻兔子黃羊啥的。”
“可要是沒有足夠的飲水,恐怕不要三天,咱們就走不動道了嘛。”
老奎班長緊鎖著眉頭,語氣格外低沉的說著。
雖然我沒有老奎班長那樣豐富的沙漠求生經驗,可我也知道在戈壁灘這種白天氣溫能達到三四十度的高溫環境下,正常人一天至少需要補充一公斤的水。
如果缺水的話,也許都不要三天,隻要一兩天,就會出現脫水症。
“老奎班長,出發前我們設定好了三個補水點?”
“實在不行咱們每天少喝一點水,抓緊趕去下一個補水點。”
周建軍猶豫了一會開口說說著,他的話說完,不要說老奎班長了,就連我那個時候都有些覺得,周建軍這種知識分子隻會紙上談兵。
按照我們出發前的計劃,在穿過戈壁灘這段時間裏,我們確定了三個補水點。
第一個是戈壁灘裏的一個土炮樓,那土炮樓是解放前一夥沙匪的老窩,根據老奎班長所說,早些年他去過那地方,那裏有一個常年不幹涸的泉眼。
第二個補水點,是一個戈壁灘盡頭、沙漠邊緣的一個古城遺址。
“周教授,昨晚咱們跟沒頭蒼蠅似的亂跑一氣,現在早偏離計劃路線了。”
“如果咱們折返回去,在按照計劃路線去土炮樓,來回一折騰就需要七八天,在加上咱們現在又沒駱駝代步,隻能徒步,沒個十天半月絕對走不到那裏。”
“更何況咱們身後還有一群野狼跟著,一旦咱們半途脫水沒力氣反抗,恐怕當場就要變成那群野狼的盤中餐了。”
“我覺得咱們不能冒險去土炮樓。”
“昨晚起了風,那些駱駝應該跑的不遠,咱們順著現在的方向去找,也許要不了兩三天就能找到其他駱駝。”
我說出了自己的分析和建議,老奎班長想了想,點頭表示讚同。
最終我們決定按照我的計劃,順著現在的方向去尋找走丟的那些駱駝。
出發前我們給昨晚犧牲在野狼利爪獠牙下的那位同伴立了一個衣冠塚。
站在那衣冠塚前的時候,我們誰都沒說話,老奎班長他們也沒說話,隻是他們都緊緊握著手裏的步槍,雖然我不是當兵人,可我也能感受到老奎班長他們心頭的悲痛。
可當時的情況,壓根不可能有太多的時間讓我們沉浸在傷痛裏。
在祭拜了一番之後,我們吃了點東西喝了點水,乘著清晨戈壁灘上的氣溫還沒有升高,就一路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