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三意識
也許有人會覺得看到朋友死而複生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可那會我看到死而複生的老奎班長,卻隻剩了恐懼。
“你……你不是死在那夥盜墓賊手裏了?”
我背著陳八牛踉蹌著朝後倒退著,冷汗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拚了命的順著我臉頰往下滾落著。
“小關同誌你胡說什麽呢?”
“我們找你好久了,趕緊跟我回去。”
老奎班長一邊跟我解釋,一邊朝我走過來,還伸手想要拉住我。
我看著一步步朝我走過來的老奎班長,隻看到他的臉在快速腐爛,大量的蛆蟲正從他的眼眶、鼻子裏不斷往外鑽出來,他朝我抬起的手,皮肉在慢慢的脫落,不一會就隻剩下了森白的骨頭。
到了最後,我隻是看到一副骷髏架子喊著我的名字,在朝我招手。
……
“啊!”
我徹底崩潰了,大叫了一聲就失去了知覺。
“小關同誌。”
等到我再一次醒過來,睜開眼又看到了老奎班長那張紫黑的臉龐,雖說他的臉上已經沒了爬來爬去的蛆蟲,可我依舊是被嚇得大叫了起來。
“九爺,你這是要瘋啊?”
陳八牛走過來一把按住了我,不一會周建軍、陳愛民他們也走了過來,滿臉擔心的圍著我。
我隻感覺腦袋暈沉沉亂糟糟的,已經完全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做夢,還是活在現實裏了。
那會天已經大亮了,太陽光照進了峽穀裏,除了那些從草叢裏露出來的累累白骨,依舊顯得有些滲人之外,昨晚那些陰森滲人的鬼火已經消失了。
我呆呆的坐在原地,過了好久,才逐漸冷靜了下來。
陳八牛給我點了一根煙,我一邊哆哆嗦嗦的抽著煙,一邊問他咋回事。
“咋回事?九爺您看看你背回來的是啥玩意。”
我順著陳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當時差點沒把隔夜飯都給吐出來。
昨晚我拚死背回來的那裏是什麽被古墓機關重傷的陳八牛,分明就是一具腐屍。
那具屍體的臉都爛透了,大量的蛆蟲在裏麵爬來爬去,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一想到昨天晚上我是背著這具腐屍在這峽穀綠洲裏亂竄,我就隻覺得後背一陣陣的發涼。
等我完全冷靜下來,周建軍才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我。
原來昨天晚上我們找到這山洞紮營休息之後,因為我被安排到最後一個守夜,所以我吃過東西就去睡覺了。
我睡著以後,陳八牛說嗅到了一股很奇怪的花香味。
而且隨著天色越來越暗沉,那股花香味就越來越濃鬱,當時隊伍裏體質最弱的陳愛民就出現了頭暈惡心的症狀,過了沒一會竟然開始說胡話。
老奎班長察覺到不對勁,就把我們出發前從兵團借來的防毒麵具拿了出來。
“九爺,你是不知道昨晚你嚇死八爺我了。”
“你突然爬起來,抱著我又哭又笑的,我去拉你,你還拿強光手電照我的眼睛。”
“差點沒給八爺這對招子弄瞎咯。”
“跟著你就跑了出去,我和老奎班長去找你,就看到你背著那腐屍又自己跑回來了。”
即便這會我知道昨晚那一切,都是我的幻覺,可我還是覺得迷糊,因為那幻覺實在是太真實了。
“小關同誌,你應該是吸入了太多那黑曼陀的花粉,還好老奎班長和小陳同誌及時把你找了回來,要不然就危險。”
周建軍走到我身邊,把水壺遞給了我,我擰開水壺猛灌了幾口,這才感覺舒坦了不少。
“周教授,你剛剛說黑曼陀?”
“應該是這樣,我在一本新疆探險隊留下的日記裏看到過,新疆有些古墓裏會栽種黑曼陀防盜。”
“之前我也一直以為那黑曼陀是人虛構出來的物種,沒想到今天真被我們遇到了。”
黑曼陀傳說是西域曼陀羅的一種,而且還是最厲害的那種,這種花有著極其強烈的致幻效果。
不管是人或是動物,隻要吸入花粉,就會陷入無邊無際的幻覺當中。
因為傳說中那黑曼陀隻有在晚上,才會散發出能讓人致幻的花香,所以傳說裏黑曼陀又被叫做暗夜之花。
要說這種事聽上去玄乎,可其實也絕非空穴來風。
自然界裏能讓人產生幻覺的植物雖然罕見,卻也不少。
我曾經聽潘家園一個雲南籍的同行跟我說過,在他老家雲南省,就有能讓人產生幻覺的野生蘑菇。
他們雲南那邊,有一句方言叫打小人,說的就是誤食了能致幻的野生蘑菇之後,人會看到各種各樣類似於精靈的小矮人。
“難怪昨晚那三頭駱駝怎麽也不肯跟著進來。”
“現在看來,這綠洲裏遍地的白骨屍骸,恐怕就是誤打誤撞走進這綠洲裏的人和動物,吸了黑曼陀的花粉,死在幻覺裏。”
我看了一眼山洞外,那草叢裏、灌木叢裏若隱若現的累累白骨,也是渾身冷汗的點了點頭。
“也幸虧咱們事先準備了防毒麵具,要不然昨晚恐怕咱們都得著了道。”
“什麽叫多虧了防毒麵具,要不是八爺我鼻子好使,一開始就嗅到了問題,等你們反應過來,早完蛋了。”
陳八牛有些不滿的嚷嚷了起來,我們幾個對視了一眼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就連素來不喜歡開玩笑的老奎班長,也走到陳八牛身邊拍著那家夥的肩頭說了一句。
“小陳同誌你的鼻子確實好使嘛,都快趕上我們兵團裏的軍犬了嘛。”
“說啥玩意呢,你那才是狗鼻子!”
“八爺我這是原裝貨。”
看著陳八牛滿臉漲紅的嚷嚷辯解,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唉,你們看那具腐屍,他的胳膊怎麽這麽長?”
“像是長臂猿似的!”
陳愛民冷不丁的一句話,猛然間讓我和陳八牛都麵麵相覷了起來。
我來不及多想,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衝出山洞去看昨晚我背回來的那具腐屍。
雖然那具腐屍一張臉都爛透了,完全看不清楚樣子,可身上的衣服還沒爛,兩條胳膊耷拉在身側,指尖的位置都到了屍體的膝蓋處。
“過山猿!”
我和陳八牛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