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夜半驚魂
自從我們越過那羅布泊族後裔的古村部落正式進入塔克拉瑪幹沙漠深處之後,雖然周建軍在出發前就準備了通訊設備,可實際上在沙漠裏的時候,我們一直聯係不上外界。
這會到了沙漠邊緣的西夜古城,周建軍帶來的小型無線電台這才重新接收到了訊號。
因為之前幾天我們幾乎一路上都是出於疲於奔命的狀態,大家都累得夠嗆,除了周建軍忙著去聯係遠在四九城的研究所之外,我們三個到了房間裏,倒在床上就不想在動彈了。
特別是陳八牛那家夥,幾分鍾前還嚷嚷要去掘了西夜王的陵寢,替那幾千個慘死的孩童出一口惡氣,可到了房間裏沒一會,那家夥就已經鼾聲如雷了。
雖然我被陳八牛的打鼾聲給吵得有些煩躁,可也架不住那潮水一般席卷而來的困意,沒一會我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也許是這一路上經曆過太多次的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著走出了黑沙漠,偏偏在這西夜古城裏又遇到了七月十四嬰兒墳這件邪乎事。
所以那天晚上睡著之後,那噩夢也是一個接著一個,五花八門的。
一開始我夢到自己又回到了那猶如烈火地獄一般的太陽穀,陳愛民、張老成等人就在眼前被那熔漿活生生給灼成了焦炭。
突然畫麵一閃,我又夢到了一處通體漆黑的峭壁,在那峭壁上矗立著一個巨大的煉丹爐,丹爐裏的大火熊熊燃燒著。
丹爐旁邊,那峭壁上還被開鑿出了一個很大的洞窟,洞窟裏黑漆漆的一片,一陣陣嬰兒的哭泣聲從那洞窟裏飄了出來。
緊跟著畫麵又突然一閃,我看到一群戴著嬰兒麵具的人,把那一個個尚在繈褓裏的孩童,就那麽直接扔進了那燃燒著熊熊大火的煉丹爐裏。
幾個月大的孩子,壓根不知道什麽是死亡、什麽是恐懼,可在烈焰的灼燒下,那些孩子還是本能的掙紮著、嘶吼一般的哭泣著,可是在那煉丹爐熊熊大火的灼燒下,那些孩子很快就停止了哭泣、停止了掙紮,它們稚嫩的臉龐,在飛速的幹癟崩裂,直至完全變成了炭黑色,隻剩下那混合著焦黑的屍油在滋啦啦的作響。
我被那噩夢硬生生的給驚醒了過來,隱隱約約的我就聽到窗外有什麽聲音。
那聲音忽近忽遠的,很空洞,也很飄忽,像是小時候聽過的牧笛聲,又像是二胡卡弦了的聲音。
當時屋子裏一片的昏暗,隻有窗戶裏照射進來的夜光,在地上打出了幾個很斑駁的光團,我腦子還覺得一陣陣迷糊,隻是覺得那天晚上屋子裏的溫度似乎是在飛速下降著,窗外那忽近忽遠的詭異聲音,也越來越清晰了起來。
等到我的大腦完全被那驟降的氣溫給凍的清醒過來之後,我才完全聽清楚,窗外那忽近忽遠,顯得很飄忽的聲音,竟然是嬰兒的哭聲。
那一下子我瞬間就呆住了,腦子裏全都是剛剛做的那個噩夢。
在我還發愣的時候,突然睡在我旁邊的陳八牛和老奎班長也一下子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兩同樣是滿頭冷汗、一幅驚魂未定的樣子,一看就是被噩夢給嚇醒的。
等到他兩稍微回過一點神來,我們三個人麵麵相覷的看了一眼,彼時窗外那嬰兒哭泣的聲音也是愈發清晰可聞了起來。
“完了完了,這噩夢還特麽醒不來了是吧?”
“就連九爺您都跑八爺我夢裏來了!”
陳八牛那家夥瞪著一雙牛眼睛看了看我,又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夢囈似的呢喃著,顯然那家夥還以為這會他還在做噩夢呢。
我沒去搭理還在自言自語嚷嚷著要繼續睡的陳八牛,而是扭過頭看向了老奎班長。
老奎班長也盯著我,雖然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可是四目相對的時候,老奎班長的眼神告訴我,他剛剛也做了和我一樣的噩夢。
而陳八牛那家夥這會也終於是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沒有在做夢了,這會窗外的的確確有嬰兒的哭泣聲。
“九……九爺你也夢到那嬰兒墳了?”
半晌陳八牛這才扭頭看著我,磕磕巴巴的問了那麽一句話。
我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我去不會真特娘的鬧鬼吧,我可聽老人說,這剛剛出生的小孩子,還有那種穿著紅衣服自殺的女子,可都是會變成厲鬼的啊!”
“九……九爺,咱這不會是真招惹到啥……”
“八爺你胡說八道什麽呢,小心領袖他老人家聽到了,明晚就請你下去上思想教育課!”
其實那會我心裏也怕的要死,也老感覺後背毛毛的,可是我也知道人嚇人才是真正能嚇死人的,這會要是任由陳八牛那家夥胡扯下去,指不定今晚隻能給人嚇出個好歹來。
無奈之下我也隻好一瞪眼狠狠訓了陳八牛一眼。
“老奎班長,咱去看看到底咋回事?”
等陳八牛那家夥悻悻的閉上嘴之後,我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扭過頭看了看老奎班長。
這會要讓我一個人去查看情況,老實說我還真沒那個膽子,可我又不想當著陳八牛那家夥的麵折了麵子,就隻好把老奎班長給拽上了。
而老奎班長到底還是當了十幾年兵的鐵血戰士,雖然他額頭上也噙滿了冷汗,可他的神色絕對要比我和陳八牛平靜了許多。
他也沒說話隻是對我點了點頭,就率先下了床,踩著鞋子就朝窗戶邊摸了過去。
那會我也不敢待在床上了,急忙也跟了過去。
等到老奎班長推開窗戶之後,猛地一陣夜風就灌了進來,要說我也在沙漠裏呆了挺長時間,早習慣了沙漠那極大的晝夜溫差。
可那天晚上的夜風,卻是出奇的寒烈,或者準確一點來說,是透著一股子能讓人骨頭不自覺發顫的陰冷的感覺。
窗戶一推開,夜空下那忽近忽遠、顯得格外飄忽的嬰兒的哭泣聲,就更加清晰了起來。
那嬰兒的哭泣聲,不像是從某個特定的地方傳來的,反而像是從四麵八方湧過來,籠罩住了整個西夜古城一樣。
偏偏那個時候,我們房間緊鎖的房門突然被人敲響了起來。
沉悶的敲門聲,混雜著窗外夜空下那好似從四麵八方虛空裏滲透出來的嬰兒哭泣聲,一下子讓我整個人都僵住了,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肉都繃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