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張家溝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山神老爺顯靈!”
“不是九爺您這話八爺我咋聽不大明白呢?”
“山神老爺顯靈和這些小孔有啥子關係??”
麵對陳八牛的追問,我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從沒有接受過正兒八經的現代教育,隻是小時候上過幾年學,在之後就一直跟著老爹學風水,雖然期間老爹也教過我很多其他方麵的知識。
可我也不像是Alice那樣,從小就接受現代化的教育。
我能看穿這山神老爺顯靈的貓膩,也是因為我在韓非子一書上看過類似的記載,並不知道這其實隻是物理學上很常見的小孔成像。
“八爺,您注意看這些小孔,正好對著山神老爺的泥塑像,韓非子、天工造物、巧匠等古籍當中有類似的記載。”
“取一物、鑿一孔、生一火,三者相對,則可外視。”
陳八牛抓耳撓腮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其中的玄妙,無奈我隻好耐著性子繼續給他解釋。
“八爺,咱剛剛上山您也發現,這山神廟修在山溝裏,正好對著那彎道。”
“簡單一點來說就是隻要晚上,有放山人在這山神廟裏借宿生火,火光透過牆上這些小孔,就能把山神老爺的泥塑像的樣子投到彎道上,就跟咱們小時候在打穀場上看電影一樣一樣的。”
“不是九爺您早這麽說不就完了嘛,八爺還以為有啥了不起的玄機呢,感情這山神老爺顯靈,就是給咱看了場大戲啊!”
陳八牛拍這大腿,一幅恍然大悟的神色,嘴上卻又忍不住埋怨我講的太複雜。
我也懶得與他爭論,隻是抬手摸了摸牆上那些小孔,心裏頭也是頗為驚訝和佩服。
要知道這山神廟可是十年前,錢老爺子一夥人為了掩人耳目鼓搗出來的。
在沒被我點破之前,這山神老爺顯靈的把戲,可是把林場數百職工和附近的山民足足騙了十年之久。
這事兒說起來簡單,可牽扯到的不僅是山神老爺顯靈這一瞞天過海的把戲,其中更有著借用天時地利人和的智慧。
特別是人和這一點,在山神老爺顯靈這一件事當中,更是被錢老爺子一夥人運用到了極點。
想來十年前,錢老爺子一夥人也是料定,附近山民靠山吃山、許多放山人和獵戶,都對山神老爺一說深信不疑,這才順勢擺出了山神老爺顯靈降罪這一迷魂陣來掩人耳目。
“哎,九爺那照您這麽說,張家溝沒準真有元代帝陵,咱這一次真來對了啊!”
說到最後陳八牛那家夥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激動的臉色都有些漲紅了起來。
“小點聲!”
我則是急忙抬手堵住了陳八牛的嘴。
畢竟這會山神廟裏可不止我們兩人,一旁可還有放山人老馬頭爺倆呢。
雖然我兩不是帶著敵意來的,可倒鬥這事說到底還是見不得光。
好在我回過頭偷偷看了一眼,發現老馬頭爺倆已經靠在幹草堆裏睡了過去,並沒有聽到我和陳八牛的談話。
破解了山神老爺顯靈的玄機,原本還讓人覺得陰嗖嗖的山神廟,也仿佛是一瞬間從地獄變成了天堂。
一夜就這麽平安無事的過去了,第二天早上趙大寶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個還在山神廟裏也是被嚇得不輕,甚至於一度懷疑自己被山神老爺帶到了陰曹地府去認罪伏法了。
直到太陽光照了進來,趙大寶才逐漸恢複了冷靜。
不過他又對著那山神老爺的泥塑像磕了好幾個頭、念叨了好一會,說的也都是一些祈求山神老爺原諒保佑一類的話。
至於放山人老馬頭爺倆,早在我們醒過來之前就已經離開了山神廟,想來是早就往更深的老林子裏去了。
因為那會正是入秋,山上的人參借了種,正是一年裏最適合進山采參的時節。
臨走前我和陳八牛把牆上那些小孔堵了起來。
沒了那些小孔,以後彎道上就不會在出現什麽山神老爺顯靈的神跡了。
我想這樣以後像趙大寶這樣的林場司機,晚上開車也能心安一些,至少不會在頻繁出現車禍。
不過山神老爺這一說法,恐怕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在這附近口口相傳下去。
雖說這屬於封建迷信,可要我說這也未嚐不是一件壞事。
因為這樣,附近的人才會對這片林子時時刻刻存著敬畏之心,這樣一來,不光是那些靠山吃山的放山人、獵戶,亦或是林子裏的花草樹木、飛禽走獸,都會有相對更好的生存環境。
而且,我也始終記得我老爹說過,鬼神之說可不信,但人不可無敬畏之心。
一切收拾妥當後,我和陳八牛也效仿趙大寶的樣子,畢恭畢敬的對著山神像拜了三拜,祈求張家溝一行,我們能順順利利平平安安。
盡管我知道,這不過是一尊泥塑的神像,說難聽些就是一個大號的泥人,可出門在外,心安總比時時刻刻提心吊膽茫然無措要好上許多。
到了公路上,看著還側翻在公路一側的貨車,想到昨晚的種種,雖然隻是短短一個晚上,可我卻恍惚有一種過了好幾天、甚至於好幾個月的錯覺。
又等到大概早上九點多的時候,從林場的方向來了一輛運送木頭的貨車。
我們和趙大寶一塊搭著順風車,駛向了林海更深處。
十二點多,我們到了林場,距離張家溝還有十多公裏的路程。
原本我兩是打算即刻出發的,可架不住趙大寶等人的盛情邀約,隻得在林場吃了午飯。
午飯後趙大寶又一路把我們送到了岔路口,足足幾公裏遠的距離,讓我們再一次體會到了東北人民的熱情和淳樸。
“媽的八爺真是愛死這塊黑土地了,九爺咱這一次要是能找到那座元代帝陵。”
“等回頭倒騰到寶貝兒換了錢,可得回來感謝這兒的鄉親們呐。”
“英雄所見略同!”
我兩互相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著,沿著趙大寶給我們指的路直接就奔著張家溝去了。
雖說張家溝地處偏僻,可因為距離不遠就有個林場,還總有收購藥材的商人到張家溝去,所以一路上倒也不算難走。
不過十多公裏山路走下來,也還是累得夠嗆。
要不是去塔克拉瑪幹走了一遭,就我兩的體力,還真撐不下去。
下午快四點的時候,我們才到了張家溝。
張家溝,一個坐落在外興安嶺山腳下、被群山林海包圍的小村落。
一眼看過隻有稀稀疏疏十多戶人家,嫋嫋炊煙從村頭幾戶人家的煙囪裏升了起來,老遠看過去,迎麵就給人一種與世無爭、很是祥和寧靜的感覺,和趙大寶等人口中,那個處處透著邪乎的張家溝截然不同,甚至於就連大字不識幾個的陳八牛,看著就在不遠處的張家溝,也整出來一句小橋流水人家。
“成了,可算到地方了,九爺咱還等啥,趕緊進村探探道兒,爭取早日班師回京啊!”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在從林場出發前,我腦海裏想象過無數遍抵達張家溝的畫麵,也想過張家溝是何等的窮山惡水、處處透著邪乎。
然而眼下的張家溝完全出乎我的預料,可不知道為啥,我總感覺張家溝這過於安靜祥和的氣氛背後,透著一絲不對。
“哎!九爺您看那有個丫頭在幹啥呢?”
“等等九爺,那……那丫頭該不會是想不開要自殺吧!”
就這時,陳八牛突然抬手指著前麵大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