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林海遇襲
我喊了一聲,陳八牛這才扛著行李,滿嘴牢騷的跟了上來。
老馬頭依舊是牽著馬一言不發的在前頭走著,隻是等到走過岔道口,進了林子之後,老馬頭的速度較之剛剛明顯放慢了許多,想來一則是這林子裏道兒不好走,二來老馬頭估摸著也是擔心他走的快了,我兩跟不上會出事兒。
至於這會老馬頭是有良心,還是別有用心我就不知道了。
我們跟著老馬頭往前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一開始回過頭還能遠遠地看到張家溝,隻是很快,隨著周圍的林子越來越茂密,張家溝就變成了視線裏的一片斑點,隻剩下村子裏家家戶戶煙囪裏升起來的炊煙還依稀可見。
越是往裏走,林子就越顯得茂密,地上全都一層堆著一層的枯枝和落葉,厚厚的一層像是地毯,踩上去都會陷腳。
那會剛好是秋天,周圍不少樹木不是落了葉,隻剩下了光禿禿的樹杈,就是枝頭稀稀疏疏的掛著一些金黃色的樹葉,不知名的熟透了的野果藏在枝頭葉間,美的宛如一幅油畫。
而且相比起我們之前一路走來所見過的那些林子,這裏的林子因為少有人至,莫名就多了一種空穀幽靜、自然清新的感覺。
對於我和陳八牛這樣常年都待在四九城那種大城市的人來說,第一次身處在這種自然祥和的林子裏,絕對是一種享受。
這和之前老馬頭、趙大寶、張老根等人口中那人熊、猛虎、毒蟲毒蛇隨處可見、地上全是要人命的大煙泡子的老林子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切,還特娘說什麽這老林子危機四伏呢,要八爺我說啊,八成就是某些人想要坐地起價、您說對吧九爺?”
我知道陳八牛這些話明擺著就是說給老馬頭聽的,可我也不好說什麽,也隻能無奈的笑了笑。
走在前頭帶路的老馬頭聽到陳八牛這一番話,竟然出奇的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眯著眼盯著我和陳八牛。
那一刻老馬頭的眼神很銳利,銳利的像是老林子裏的獵鷹,直盯得我有一種後背發毛的感覺。
“老癟犢子瞅啥?”
隨著陳八牛這句話落地,空氣中立馬就燃起了濃濃的火藥味,眼見這進林子第一天就要起衝突,我也不好繼續裝作看不見,急忙伸手攔住了陳八牛,然後陪著笑對老馬頭說道。
“老馬叔,我這哥們脾氣臭,您多擔待點!”
不知道是我的勸阻起了作用,還是老馬頭壓根就沒想過跟我們計較,他最後隻是看著我們冷冷的笑了笑,那眼神那笑容充滿了濃濃的不屑,就像是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兵,在恥笑幾個初出茅廬,不懂戰場險惡,還在大放厥詞的新兵蛋子一樣。
“天快黑了,晚上林子裏不好走,今晚就在這過夜!”
“你兩看著馬匹行李,我去找地兒。”
隨後老馬頭一邊給背後那把老式火銃裝填著火藥和鋼珠,一邊頭也不回的命令似的對我和陳八牛說道。
“這老癟犢子真當自己個是司令員了啊,還特麽對八爺發號施令!”
結果很顯然,老馬頭強硬的態度,立刻就引來了陳八牛的一頓牢騷。
隻可惜老馬頭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臭臉,壓根就不搭理陳八牛,隻是裝填好了火藥後,就背上火銃、提了一把柴刀左右看了看,然後選了一個方向鑽進了一旁的林子裏。
“九爺您看這特娘啥態度,八爺我非得跟這老癟犢子……”
“行了八爺,咱也走一天了,您不嫌累我也嫌累,在哪還是坐下來喝口水喘口氣。”
雖然我也不是很喜歡老馬頭那一幅好像別人欠了他幾萬塊錢似的臭臉,這會林子裏也沒我們想象的那麽危險,我心裏多少也有些不屑。
可我從未懷疑過老馬頭這位老放山人對老林子的熟悉和經驗。
陳八牛又牢騷了幾句,這才罵罵咧咧的做到了一旁的枯樹上。
彼時已是黃昏時分,秋季天黑的本來就早,這林子裏樹木茂密,黑的就更快了,起初林子裏隻是顯得昏暗,可沒幾分鍾,就徹底黑了下來。
那些白天蟄伏的鳥獸隨著夜幕的降臨,也紛紛活躍了起來,周圍一眼都看不出幾米遠的茂密叢林裏,不斷有各種鳥獸的啼叫聲響起,有的像極了恐怖電影妖魔鬼怪的慘叫、陰笑,總透著一股子滲人的感覺。
我們等了許久,也沒見老馬頭回來,陳八牛那家夥免不了又開始牢騷抱怨了起來。
“我去,這老癟犢子去了這麽久,不會特娘把咱兩仍在這老林子裏自個腳底抹油了吧?”
被陳八牛這麽一說,我心裏頭也有些慌了,雖說這老林子裏,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危險。
可這兒樹木茂密,壓根就沒有什麽路徑可走,今天要不是老馬頭在前麵帶路,除非是誤打誤撞,否則我兩很難走到這裏,這要是老馬頭腳底抹油了,我兩就算不被困死在這老林子裏,隻怕想走去,也夠嗆的。
“別瞎說!”
“該不會是他遇到啥危險了吧?咱去找找看!”
雖然我心裏頭也生出了和陳八牛一樣的猜測,可我還是不願意往哪方麵想。
在我軟磨硬泡這下,陳八牛這才答應跟我去找老馬頭。
我把馬匹栓好之後,大概辨認了一下老馬頭之前離開的方向,就打開了頭燈走了過去。
為了安全起見,我和陳八牛不止帶上了工兵鏟、匕首,還把當初在四九城拜托周建軍,好了好大力氣才弄到了幾個催淚瓦斯也帶上了。
白天的時候,我們還不覺得這老林子裏有多麽可怕。
可這會天完全黑下來,在老林子裏行走,那滋味真的半點都不比當初在特克拉瑪幹沙漠裏頂著烈日前行來的舒坦。
周圍幾尺高、足足有幾圍粗的大樹一棵挨著一棵,就像是天然的壁壘,不僅最大程度上限製了我們的行動,甚至於連頭燈的亮光都被阻絕了,昏暗的林子裏,抬頭看去,那巨大的樹冠更是有一種遮天蔽日的錯覺。
而且越前走,林子就越密,不知名的藤蔓,纏繞在那參天大樹上,昏暗間看過去,就像是一條條盤旋在樹上的巨蟒。
腳下的路就更加難走了,完全沒有道兒可言,厚厚的一層枯枝落葉裏還藏著樹根、藤蔓,一個不留神立馬就會絆一個跟頭,有的地方,那厚厚的落葉下,更是藏著幾米深的樹坑,我和陳八牛好幾次,險些踩空直接掉下去。
走了還沒有二十分鍾,還沒遇到什麽人熊一類的猛獸,我和陳八牛就活生生摔得滿臉擦傷了。
“媽的八爺不走了,那老癟犢子!”
最後陳八牛一屁股就坐在了一段枯樹上,說啥也不肯繼續往前走了。
我抬起頭用頭燈超前照了一下,那起碼能夠照出去兩百多米,能照亮幾十平方的頭燈,壓根照不到頭,黑壓壓的老林子,遠遠地看過去,就像是一團迷霧、一團藏著惡鬼的迷霧,仿佛隻要你闖進去,就再也走不出來了。
我想了想,也放棄了繼續去找老馬頭,因為對於這片老林子而言,我和陳八牛都是嫩的能掐出水來的雛兒,貿然往更深處,雖然我能靠著羅盤辨認方向,可我完全沒把握能安然無恙的原路返回。
“八爺咱回去,在往裏走,我也找不到返回去的路了。”
“媽的,別讓我在遇到那老癟犢子,不然八爺非得整死他!”
陳八牛罵罵咧咧了好一會,這才站起身跟著我往回走。
往前走不容易,這會原路返回,同樣是不容易。
不僅要時時刻刻小心著腳底下那藏著樹坑、藤蔓和樹根的落葉枯枝,更要小心身邊不是竄過去的那些不知道是人熊、還是豺狼的黑影。
可就在我和陳八牛好不容易返回了我們先前暫做休息的那片林子邊,看到我們拴在樹杈上,用作標識的手電筒散發出的亮光的時候,突然我們用來托行李的那匹馬就慘叫了起來。
那一聲慘叫,瞬間打破了四周的死寂,周圍樹杈上停歇的那些鳥獸,立刻被嚇得四處亂飛。
慘叫聲隻是持續了瞬間,立刻就消失了,緊跟著我就嗅到一股子格外濃鬱的血腥味飄了過來。
我和陳八牛一下子僵在了原地麵麵相覷,回過神來我兩狠狠吞了一口口水,緊緊握著工兵鏟,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
等到撥開那片灌木叢,看到我們拴在樹上的馬之後,那格外血腥殘忍的一幕,再次嚇得我們活生生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