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心誠則藥靈
如果這一碗生黃豆,隻是陳八牛一個人吃來覺得美味異常的話,我們還有理由相信,是陳八牛得了Alice所說的口腔癌,味覺細胞退化變異所致。
可眼下沒有出現這個情況。
如果是我們所有人吃來,都覺得那生黃豆美味異常,我們還能說是那石姓苗醫在黃豆裏動了手腳。
可眼下,除了我、Alice和陳八牛之外,錢鼠爺和龍俊山都覺得那生黃豆難以下咽,就是尋常的生黃豆。
“幾位爺,看樣子……”
錢鼠爺抬起頭看了看我們,話說道一般,他就停了下來,不知道是不忍心說下去,還是他也覺得這件事匪夷所思,超出了他大半輩子的認知。
盡管早在四九城的時候,錢鼠爺就說過,我們五個人的怪病,像是中了蠱。
可不管是為了求錢鼠爺幫忙牽線搭橋,我和陳八牛兩人遠赴東北,亦或是我們一行四人千裏迢迢趕來湘西。
可以說在此之前,我們心裏頭都抱著一絲僥幸,覺得我們隻是得了怪病,或者感染了某種不知名的病毒,並非是中了蠱。
因為苗疆蠱婆這事兒,雖然在民間流傳盛廣,可事實上,就連龍俊山這樣土生土長的苗家人,都未曾親眼見識過,更別提我們了。
可眼下,生黃豆入口卻美味異常、越嚼越香,是擺在眼前,不容爭辯的事實,不要說我和陳八牛了,就連想來喜歡用美帝那套現代科學解釋一切的Alice,如今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件事了。
“我去問問石醫生!”
說完龍俊山就端起桌子上隻剩下了寥寥幾粒生黃豆的土大碗,起身要進屋去詢問那位石姓苗醫。
就在這個時候,那位石姓苗醫卻是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之前我們還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讓自己心存僥幸,可眼下都沒了。
看到那石姓苗醫,我們三人像是約定好了一樣,急忙站起了身,看向了他。
石姓苗醫看了我們一眼,龍俊山也急忙拿著那土大碗走了過去,他兩用苗語嘰裏咕嚕說了好一會。
最後那石姓苗醫看著我們搖了搖頭,並沒有走過來,轉身又走進了屋子裏。
雖然聽不懂苗語,可龍俊山和那苗醫的語氣、神態,已經給了我們答案。
“幾位,石醫生說了,你們的確是中了蠱,隻是這蠱厲害,他也沒辦法。”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此刻龍俊山那一句話,對於我們來說依舊像是晴天霹靂。
我們三人同時僵在了原地,張大了嘴巴,卻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隻能夠聽到彼此那怦怦狂跳,像是一顆心馬上要蹦出胸膛的劇烈心跳聲。
“沒事,明兒個我就引三位去找那老蠱婆,雖然這事凶險萬分,可總還有一線生機。”
“別放棄!”
龍俊山和錢鼠爺上前拍了拍我們的肩頭,一個勁鼓勵我們別這麽輕易放棄。
“現在看來也隻能如此了,隻希望那位老蠱婆,不會像是龍爺你說的那樣心狠手毒吧!”
許久後,我才緩過勁來,苦笑了一下,隻覺得頭重腳輕,扶著桌子這才慢慢的坐到了凳子上,陳八牛和Alice都沒有說話,隻是各自低著頭,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一樣,在祈禱那位老蠱婆,能夠菩薩心腸、在祈禱我們見到那位老蠱婆後,能有一線生機。
又過了大概十多分鍾,那石姓苗醫的傻兒子,端著一碗玉米飯嗬嗬笑著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那石姓苗醫也走到了院子裏,看樣子他剛剛是在屋子裏給兒子做飯吃。
他看了一眼我們,最後目光停留在了那三個孕婦身上,不過因為隻有龍俊山會說苗語,最終那石姓苗醫,還是用苗語朝龍俊山說了幾句。
“我先帶人進去,你們在院子裏歇會。”
有些歉意的跟我們打了招呼後,龍俊山便是領著那三個孕婦朝屋裏走了過去。
不惜放下錦衣玉食的生活、千裏迢迢來到這深山苗寨,就是衝著那能改變胎兒性別的換花草而來。
這會眼看著美夢就要成為現實,那三個孕婦臉上也是噙滿了激動忐忑的神色,互相對視了一眼後,便是毫不猶豫的跟著龍俊山進了屋裏。
可是沒過一會,那三個孕婦就怒氣衝衝的走了出來,蘇北口譯那個孕婦,還一個勁的大罵龍俊山不厚道,收了錢不辦事。
另外兩個孕婦,雖然沒有破口大罵,可傻子都看得出來,她們同樣是對龍俊山怨言頗深。
龍俊山則是滿臉難堪的跟在後麵,一個勁的解釋,隻可惜那三個孕婦壓根就不聽他解釋。
又爭吵了一會,龍俊山大概也是忍耐不住了,臉上賠笑的神色也是瞬間消散了下去,他看著三個孕婦冷冷的說了一句。
“是我收了你們的錢,可按照約定,我已經替你們牽好了線、搭好了橋,我該做的事兒都做到了。”
“至於最後一步,你們做不做,那是你們的事兒,別人也沒法代勞。”
“三位要是不樂意,我可以按照約定退給你們一半的錢,送三位離開。”
這幾天接觸下來,雖說我們算不上對龍俊山知根知底,可也清楚,他雖然也像錢鼠爺一樣,是個精明的生意人,可他同樣是很淳樸善良的苗家同胞。
我們本就對那能改變胎兒性別的換花草頗為好奇。
這會眼看著龍俊山和三個孕婦鬧得不可開交,心裏頭也不由更加好奇了起來。
“哎龍爺,到底咋回事?難不成是那石老頭擔心被草藥神降罪,不肯給換花草?”
“哪有的事兒,我們苗人守規矩講誠信,這事兒我老早就和石醫生約好了。”
“你們不知道,這換花草不同尋常草藥,要是摘下來晾幹存放,就會變得和野草一樣,沒什麽作用。”
“要想這換花草起效,隻能是求藥人自己誠心誠意的去請。”
這民間流傳能夠改變胎兒性別的換花草本就一直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麵紗,這會龍俊山還說,要想換花草起作用,必須求藥人誠心誠意去請,無疑是更加讓這換花草神秘詭異了起來。
“這麽玄乎,八爺倒是聽老人說,有些能救命續命的湯藥,要病人親人誠心誠意的去接無根之水、去收集百花露水當做藥引子。”
“那可不,老話說得好,有得有失,沒付出怎麽有回報。”
“偷偷跟你們說,那三個女同誌,都是大老板的三兒,聽說閩南口音那個,榜上的是個台灣的老板,那老板都能當她爺爺,一輩子就想要個兒子,那女人要是不想母憑子貴怎麽可能心甘情願跑到這山溝溝裏找換花草。”
龍俊山有些鄙夷的偷偷看了一眼不遠處三個孕婦,壓低了聲音跟我們嘮叨著。
雖然這些事,一早我們就猜測到了,可這會龍俊山親口說出來,還是難免讓人覺得心裏頭有些膈應,特別是最反感重男輕女的Alice,聽完就更是直皺眉頭了。
不過她也沒有傻到借此去訓斥指責那三個孕婦。
母憑子貴、傳宗接代是老話,也算是自古就有的一個陋習,在這件事上誰對誰錯,誰也沒法說清楚。
至於那三個孕婦為何如此惱怒,也很簡單。
她們都以為到了仡佬寨,苦日子就算熬到頭了。
可這會又要讓她們跟著石姓苗醫去深山裏親自去請換花草,而且據龍俊山說,就算去了,還不一定能請來。
落差如此之大的結果,不要說那三個孕婦惱怒了,換做我們隻怕也會忍不住大動肝火。
“咱們今晚就在這休息,明天我引你們去找那老蠱婆。”
“那三個女同誌呢?”
龍俊山笑了笑,隻說了一句有得有失,正好給她們一晚上時間考慮清楚,如果明天她們執意要去請換花草,那麽也隻能聽天由命,如果有人反悔,他會退一半的錢然後親自把人安安全全送到鳳凰鎮。
當天晚上,我們和那三個孕婦以及龍俊山,一起留宿在了仡佬寨石姓苗醫的家裏。
晚上我和陳八牛輾轉難眠,和我們同住一屋的Alice也同樣如此,一牆之隔的那三個孕婦,也一直嘀咕到了深夜,隻有龍俊山和錢鼠爺兩人鼾聲如雷睡得踏實。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就被門外一陣吵鬧聲給吵醒了過來。
“Alice小姐你幹什麽!快過來!”
我聽出來是龍俊山的聲音,他的語氣很焦急很不安,好像是Alice遇到了什麽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