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西周青銅爵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老蠱婆突然間聽懂了我們說的話,還是她意識到我們詢問那兩隻瓷碗的意圖,她緊緊地抓著我和Alice手,一個勁的朝我們搖頭。
“老婆婆,你的意思是讓我不要去棺材山?”
Alice說完,那老蠱婆便是狠狠的點了點頭。
這一下我也是看的有些傻眼,我不知道Alice究竟是靠著什麽方式,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還能和這老蠱婆保持交流。
不過那老蠱婆如此勸阻我們前往棺材山,倒也讓我心裏頭不免對那棺材山產生了一絲好奇。
在對我們講述這老蠱婆是如何下蠱殘害了仡佬寨裏好幾個孕婦這件事的時候,龍俊山也和我們提過棺材山。
第一個被這老蠱婆下蠱毒害、產下一名有四隻手、四條胳膊怪胎的孕婦,就是死在了棺材山,還是中了螞蟻蠱,被螞蟻生生咬穿肚子慘死的。
龍俊山還提過,那棺材山也和我們之前去過夜的那山穀一樣,是很多年之前周圍寨子,用作安葬崖棺、懸棺的地方,隻不過自打那孕婦慘死在棺材山之後,棺材山就開始不安生了,據說好幾個仡佬寨的山民,都在棺材山遇到過鬼打牆。
久而久之,這事兒在仡佬寨越傳越邪乎,最近幾年都沒仡佬寨的山民敢去棺材山了,甚至於連棺材山附近的山林,都成了仡佬寨山民們心裏頭不能輕易踏足的禁地。
“老婆婆,為啥我們不能去那棺材山?”
帶著好奇,我開口追問了一句,等問完了我才意識到,那老蠱婆壓根聽不懂我們說的話。
最後還是Alice跟那老蠱婆又說又比劃的折騰了半天,她似乎這才明白了我們的意思。
可我們也聽不懂那老蠱婆說的苗語,最後她又指了指堂屋裏棺材、又指了指石桌上那兩隻瓷碗,然後又指了指自己。
一連串的手勢,我看的是雲裏霧裏,Alice同樣也是看的滿臉疑惑。
似乎是感覺出來,我們聽不懂她說的話,那老蠱婆顫顫巍巍的走到了那口棺材旁邊,蹲下身子在那棺材裏掏了好一會,最後竟然從那棺材裏掏出來了一個青銅爵杯。
我隻是看了一眼,就篤定那隻青銅爵杯,就算不是西周時期的物件,起碼也是東周時期的。
大概是因為在潘家園倒騰古玩日子久了,這會猛然間又看到一隻周朝的青銅爵杯,我下意識就搓了搓雙手。
那老蠱婆似乎是看出了我眼神裏的渴望,她毫不猶豫的就把那青銅爵杯遞給了我,然後又朝我們比劃了起來。
隻可惜這一次就連Alice也沒弄明白那老蠱婆比劃的手勢到底是在表達什麽意思。
再說那隻青銅爵杯,我上手掂量了一下,重量大概在一兩三錢左右,很符合西周時期青銅爵上二兩下一兩,中間夾了三五錢的青銅器貫口,上麵的銅鏽,不管是色澤還是分布情況,也極其符合背陰生鏽、朝陽起斑的特點,並非是人為用強酸腐蝕作假出。
雖說單憑這些還不足以證明那青銅爵就是西周時期的,可那青銅爵下方用鉛水鑿印上的落款和那青銅爵底部緊咬如杯體,還有一股土腥味的泥沙,卻足以證明那青銅爵至少是西周時期的物件。
先是兩隻萬曆年成化官窯的瓷杯,後事一隻西周時期的青銅爵。
這讓我和Alice對那棺材山,更加好奇了起來。
可那老蠱婆卻是極其反對我們前去棺材山,至於她拿出這青銅爵,又比劃一通手勢,雖然我們知道,她是在跟我們闡述棺材山的險惡,可我們卻不知道,那棺材山到底有何險惡的地方。
難道真像是龍俊山和仡佬寨山民說的那樣,棺材山鬧鬼?
我和Alice在那老蠱婆家呆了一整天,我一直在研究那隻青銅爵和那兩隻瓷杯,Alice倒是和那老蠱婆聊得很愉快。
盡管大部分情況下,都是Alice在說,那老蠱婆隻是笑嗬嗬的看著她,可我看得出來,不管是Alice、還是那老蠱婆都笑的很開心,是那種發自肺腑的開心。
到了傍晚,那老蠱婆又拿了兩個水煮蛋和幾個土豆出來,和之前幾次不同的是,這一次那老蠱婆也陪著我們吃了土豆,隻是那水煮蛋她怎麽也不肯吃。
一開始我還懷疑,是不是這水煮蛋裏被她下了蠱毒,可Alice吃完,過了好一會也沒什麽反常。
眼看著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我擔心龍俊山他們見我們遲遲未歸,會擔心,便拉著Alice離開。
“老婆婆,那明天我再來找你,陪你聊天說話。”
見我和Alice要走,那老蠱婆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不過她也沒阻攔,隻是拉住了Alice,朝我們比劃了幾個手勢。
“老婆婆你是讓我等一會?”
“那我在陪您一會。”
也不知道是不是經過這幾天的接觸,那老蠱婆和Alice之間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已經形成了一套隻有她兩能懂的獨特交流方式。
等到Alice說完,那老蠱婆竟然點了點頭。
沒辦法我隻好陪著Alice又多留了半個小時,在我和Alice第二次起身要離開的時候,那老蠱婆轉身走進了屋子裏,過了一會她把一個用湛藍色粗布包裹的很嚴實的包袱遞給了Alice。
“老婆婆這是送給我的禮物?”
“謝謝您,那我把這個送給您,這仡佬寨不通電,有了這手電筒,您晚上會方便許多。”
“還有這個發卡,款式有些不合適,不過我覺得老婆婆您帶上一定很好看。”
……
如果不是我攔著,隻怕Alice能把身上所有能拿得出手的物件,包括我們出發前準備的一些野外用品,全都當成禮物回送給那老蠱婆。
讓我有些不解的是那老蠱婆隻是小心翼翼的收下了那個Alice從四九城夜市攤上淘來的蝴蝶型發卡,除此之外她什麽也沒要。
“好吧,那我給您戴上。”
說完Alice便親手把那蝴蝶發卡戴在了那老蠱婆的頭上。
盡管言語不通,可女人在愛美這件事,似乎是不分國界、不分民族的。
戴上發卡後,那老蠱婆對著屋子裏一塊碎了一個角的鏡子照了許久,Alice也在一旁一個勁誇她漂亮。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沒等我們說要離開,那老蠱婆就主動催著我們離開。
她拉著我和Alice的手,把我們送出了院子,送到了那條山路邊。
我和Alice走出去好遠,我回過頭就看到那老蠱婆站在路邊在朝我們招手,也不知道是不是Alice教她的。
朦朧的月光,在那一刻將那老蠱婆的岣嶁的背影拉得更長、也更加孤寂了。
那一刻,我的心再一次狠狠跳動了一下,不知為何,我心裏頭也開始同情,或者說心疼起了那老蠱婆。
也許她真的不是心狠手辣、十惡不赦的惡人,隻是一個孤獨無依的遲暮老人。
我站在路中央,看了許久,恍惚間竟然看到有個影子、和那老蠱婆一模一樣,卻看不清楚五官的影子,從那老蠱婆的身體裏走了出來。
我以為自己看花眼了,急忙揉了揉眼睛,在看,那老蠱婆依舊站在路邊朝我們招手。
可是也說不清楚為什麽,我心裏頭在那一刻莫名就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可是還沒等我去細細琢磨這件事呢,陳八牛那家夥的大嗓門就把我給驚醒了過來。
“九爺!”
“九爺你丫擱哪呢,吱個聲啊!”
“八爺您悠著點,您這大嗓門在嚷嚷下去,整個寨子裏的雞都得被您的大嗓門吵醒了!”
我抬起頭順著聲音的方向沒好氣的回了一聲。
過了沒一會,陳八牛和錢鼠爺就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他兩的臉色都格外的凝重,兩條眉頭像是上了鎖似的。
一看這架勢,我就知道八成是又出狀況了。
“八爺、錢鼠爺,您兩這神色,難不成又出岔子了?”
“石苗醫還沒消息,龍爺下了注意,咱明兒趕早進山去找石苗醫和那三個孕婦。”
“九爺,這事兒耽誤不得,拋開石苗醫不說,那三個孕婦要是出了事,可是一屍兩命,咱不能見死不救。”
對於要進山去找石苗醫和那三個孕婦的這件事,我和Alice都很讚同。
盡管我們和那三個孕婦、和那石苗醫都隻能算萍水相逢,可就像是陳八牛說的那樣,一屍兩命這事兒,我們不能看著不管。
“咱要進山去找沒問題,可石苗醫他們到底去了哪兒?這仡佬寨周圍全都是大山,咱總不能一座接著一座去翻吧?真要這樣,估摸著咱這一輩子也找不到。”
“九爺這事你就甭操心了,還是錢鼠爺腦子好使,他說石苗醫就一個兒子,雖然腦子不好使,不過石苗醫肯定會把換花草這事告訴兒子,這不咱龍爺弄了一捧奶糖,就從那傻小子嘴裏問出來了,石苗醫是帶著那三個孕婦去了棺材山!”
“又是棺材山!!”
我和Alice同時愣住了,我也沒想到,不知不覺當中,土司王大墓、青銅爵還有苗家人的不傳之秘換花草,甚至於包括慘死在螞蟻蠱下的孕婦,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最終指向了棺材山。
直覺告訴我,棺材山一定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