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身旁的陳八牛,也憋的夠嗆,兩個腮幫子鼓的溜圓,眼珠子都快瞪的掉出來,那模樣活像是一隻大蛤蟆。
又過了大概是幾十秒鍾,我們實在是憋不住了,便直接從河底冒出了頭。
那會,整個河麵上都漂浮著大量的玉蟲,乳白色的熒光閃爍下,宛若是將整條地下河都給變成了一塊通體晶瑩剔透的巨型玉石。
剛剛浮出水麵,沒幾秒鍾,一些玉蟲就被水浪衝到了我們近前,那些玉蟲一靠近我們,立刻就成群結隊的往我們身上爬了上去。
我一個不小心手背上爬上去了幾隻玉蟲,頓時就感覺像是被滴上了強酸,連皮帶肉的瞬間就被生生腐蝕不見了指甲蓋大小的一塊。
鑽心的劇痛,瞬間就讓我清醒了過來,很快我就注意到,眼下整個地下河河麵上漂浮著大量的玉蟲。
我們躲到水底下固然可以暫時脫離險境。
可我們沒有可以充當氧氣瓶的換氣工具,斷然是不可能在水底下憋的太久。
因為沒辦法,長時間在水裏頭憋氣,就等同於是完全斷絕了我們的退路。
兩側那些半人半獸的石像眼眶裏,依舊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湧出玉蟲來。
很快,兩側的石壁上,就已經鋪上了厚厚的一層玉蟲,整個溶洞都被那乳白色的熒光給照亮了,我們仿佛是置身於一個全由剔透玉石構成,顯得格外璀璨奪目富麗堂皇的洞窟當中。
可這璀璨奪目、富麗堂皇的背後,卻是殺人不見血、死無全屍的危險。
“你們看那邊,哪兒沒有蟲子,我們堅持一下應該可以遊過去!”
Alice突然抬起手,指著正前方那巨型獸首石像大喊了一聲。
我抬起頭一看,這才發現那巨型獸首嘴巴前方的河麵上,並沒有被腐蝕性極強的玉蟲給占據,依舊有源源不斷的地下河河水從那巨型獸首石像的大口裏流淌出來。
這是逼著我們繼續朝前走!
可當時我們已經完全沒有選擇了。
越來越多的玉蟲落到河裏,很快那些玉蟲就在河麵上直接一層接著一層的堆積了起來。
若是在耽擱下去,隻怕我們連浮出水麵換氣的機會都沒有了,到時候就算不被這些腐蝕性極強的玉蟲,給搞得屍骨無存,也得活生生憋死在河裏頭。
“八爺,咱遊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河麵上突然掀起了波浪,一大層散發著熒光的玉蟲,隨著水浪就朝著我們撲了過來。
因為距離太近的緣故,我都能看到那些玉蟲成團成團的抱在一塊,踩著河麵上同類的屍體,爭先恐後的朝著我們所在的位置湧過來。
“走!”
我們那裏還敢在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我大喊了一聲,隨後便是猛吸一口氣,再次一頭紮進了那冰冷徹骨的河水裏。
好在這地下河沒什麽岔道,河水也不是太深,等到適應過來後,我勉強睜開眼睛,朝著身旁的陳八牛和Alice比劃了一個手勢。
可遊出去沒多遠,我就感覺肺部的空氣耗盡了,那些被淹死的玉蟲、依舊是撲簌簌的墜落下來,偶爾幾隻掉落到身上,立刻就讓人感覺像是被滾油濺到了一樣的刺疼。
可那會我們已經沒得選擇了,甚至於因為河麵上漂浮著太多的玉蟲,我們連稍微浮出水麵緩一口氣的機會都沒了。
到了巨型獸首石像不過才一百多米的距離。
可對於我們三個不善水性的人來說,要在暗潮湧動的地下河裏,憋氣潛遊一百多米,也絕對是一個天大的挑戰。
還沒遊出去五十米呢,我就已經感覺快要憋不住了。
因為身體裏的氧氣在飛速消耗,很快我就感覺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肉裏,都像是被灌注進了鉛水,讓人覺得格外的笨重。
可我們誰也不敢冒出頭去呼吸,因為心裏頭都清楚,這個時候浮出水麵,隻怕瞬間露出水麵的腦袋就被被那些腐蝕性極強的玉蟲給腐蝕的一幹二淨。
二十米…
三十米…
十米…
那會我們能做,也隻是閉著眼睛,拚了命的朝前遊著,就在我感覺快要忍無可忍,心裏頭一驚生出大不了一死了之的絕望念頭之際,突然我感覺撞倒了一塊石壁。
混亂中,我急忙伸手朝前摸索了過去,下一刻我感覺手指觸碰到了一塊格外尖銳的石頭,隱約還能感覺一股很湍急的水流正從那個地方噴湧出來。
我腦海裏一下子就浮現出了那巨型獸首石像那張滿是獠牙的大嘴。
當時我們都已經憋到了快要窒息而死的邊緣了,壓根來不及細細確認。
隻能急忙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浮出了水麵。
一浮出水麵,我就看到周圍水麵上漂浮著一層堆著一層的玉蟲,那些玉蟲似乎也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急忙就成團成團的朝著我們撲了過來。
可從那巨型獸首大嘴裏噴湧出來的湍急水流,很快就將那些玉蟲給衝到了下遊。
我們也隻能夠人擠人,後背緊緊貼在那巨型獸首石像一張巨口前麵。
呼哧…
呼哧…
那一刻,我們全都在拚命的呼吸,因為在水裏頭憋的時間太長,我們三個人的臉色都成了黑紫色,腦袋更是又暈又疼,太陽穴突突的狂跳個不停。
“完犢子了,這麽多蟲子等會被水流衝到下遊,怕是這整個溶洞裏頭都會爬滿這蟲子。”
“九爺咱現在是退無可退了……”
陳八牛說到這,我們三人麵麵相覷了一眼,看了看前方整個河麵都已經鋪滿了玉蟲,最終也隻能回過頭把視線投向了那正不斷往外湧出河水的獸首巨嘴當中。
那獸首的巨嘴,起碼也有兩米的高度、接近三米多寬度,就像是一個涵洞,生生將一條原本河麵足有七八米寬的地下河給截斷了。
也正是因為到了這獸首巨嘴這,河麵寬度驟減,水流湍急下,那些細小的玉蟲這才沒法穩住腳跟,要不然這會我們真就連一寸立足之地都尋不出來了。
可這會,要讓我們鑽進那巨型獸首的大嘴裏,老實說我心裏頭是一百個不願意。
不為別的,就因為一眼看過去,那巨型獸首的一張大嘴,格外的幽邃,像是連通著另外一個世界,仿佛我們隻要鑽進去,就等於是鑽進了這巨型獸首的肚子裏,再也沒法活著出來。
“九爺您還猶豫下,咱現在不往前走,合著總不能站在這地方等死吧?”
“車到山前必有路,既然咱們能從這些玉蟲嘴裏活下來,也許從這兒鑽進去,能找到其他出路呢?”
我看了看Alice和陳八牛,最終也隻能咬牙點了點頭。
“媽的,既然逼著咱往前走,咱就進去看看,我還不信這石像真能把咱們給生吞了!”
雖然嘴上說的硬氣,可其實我心裏頭也是一直在打鼓。
隻是那會我們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來權衡利弊了。
簡單處理了一下身上被那玉蟲腐蝕出來的傷口,又打開了頭燈,陳八牛便是一馬當先扶著那巨型獸首大嘴裏的獠牙,鑽進了那獸口當中。
為了保險起見,我們把登山繩打了個活扣,一頭拴在了那獸口的兩顆獠牙上,一頭拽在手裏。
那獸口裏依舊是一條溶洞,隻是麵積不大,高度也就兩米左右,寬度比起外頭那動輒縱橫十多米,最寬處都快近百米的巨型溶洞,這獸口裏的岔洞,真的就像是一條用來排水的涵洞。
也幸虧那會不是雨季,要不然這地下河裏頭漲水,隻怕這獸口裏的岔洞,整個都會被地下河河水淹沒,到時候我們就是想要冒險搏一搏,都沒那個機會。
岔洞遠比外麵的溶洞更加幽暗閉塞,我們拽這繩子扶著兩側的石壁往前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鍾,手裏頭那幾百米長的登山繩就拉倒了盡頭,可這前頭依舊是一片幽暗閉塞,手電筒照射過去,也完全看不到盡頭。
“奶奶的這地方咋越往裏走越看不到頭呢,咱這不會真特娘鑽到哪做的大山的山肚子裏頭了吧??”
“恐怕咱們這一次不單單是鑽到山肚子裏頭去了,怕是還誤打誤撞闖進土司大墓裏了!”
其實早在看到那些半人半獸石像的時候,我心裏頭就有了這個猜測,隻是後來突然碰到了髒玉這種邪門的東西,我也壓根沒時間把這些話說出來。
“啥?咱到土司墓裏頭了?”
不光是陳八牛那家夥瞪大了眼睛看著我,Alice也是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我苦笑著點了點頭道:“八成差不了,相傳這苗家人是上古兵主蚩尤的後代,當時蚩尤麾下八十一個兄弟,個個都是半人半獸能吞鐵丸飲銅汁。”
“現在想想,外頭那些半人半獸的石像,和這一點不謀而合,想來是用作鎮守墓的神像。”
陳八牛撓了撓腦袋,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半晌後他才開口追問了一句。
“那九爺,您剛剛說的那髒玉是咋回事??”
“這特娘明明就是晶瑩剔透的玉石,咋突然就變成蟲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