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長沙之行
那天晚上,整個仡佬寨都沉浸在歡慶的喜悅氛圍當中,唯獨Alice因為老蠱婆的事兒,一直都沉浸在悲傷當中。
我想要安慰她,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平日裏和陳八牛鬥嘴時的能言善辯,這會也像是子彈卡了殼。
不過Alice顯然也沒想過,我能安慰她,最後她朝我笑了笑,說了一句謝謝你能聽我嘮叨,早些休息吧,然後就轉身獨自回了屋子。
我想要開口叫住她,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因為我就算叫住了她,也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還能說些什麽。
沒辦法,我也折返身回了屋子。
喝多了酒,還在跟錢鼠爺狂吹棺材山寶藏的陳八牛,這會已經倒在地上打起了呼嚕,錢鼠爺也喝多了,抱著陳八牛的大腿,嘴角兩撇鼠須一抖一抖的,偶爾嘴裏還在嚷嚷著要叫上我們殺個回馬槍,去棺材山把那金山銀山給取出來。
看著這兩活寶,我也是隻能夠很無奈的笑了笑。
等躺倒床上,腦袋以挨到枕頭,酒勁立馬就開始發作了,隻覺得周圍開始天旋地轉,整個人像是掉進了旋渦裏似的,胃裏更是在翻江倒海,想吐卻又吐不出來,說不出難受。
好在沒一會,我也就昏昏沉沉徹底的醉了過去,就連陳八牛和錢鼠爺兩人那打雷似的鼾聲,我都聽不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Alice就來敲門了,我喝的少,醉的也最輕,第一個驚醒了過來。
陳八牛和錢鼠爺兩人,半天這才揉著惺忪的睡眼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迷糊的看著四周,顯然是昨晚喝斷片了。
乘著吃早飯的時間,我把老蠱婆的事兒,詳細給陳八牛和錢鼠爺說了。
他兩聽完之後,一時之間也是大眼瞪小眼。
半晌後,陳八牛那家夥慢慢的放下手裏的碗筷,有些難堪的撓了撓腦袋看著我和Alice說了一句。
“感情是八爺……八爺我誤會人老婆婆了,當時八爺還殺到人家裏去找麻煩,難怪當時那老蠱……老婆婆可凶了!”
不光是我們,整個仡佬寨的人都誤會了那老蠱婆。
我們不知道那老蠱婆為什麽不解釋清楚,或許是她解釋過,可沒人信她。
久而久之下來,那老蠱婆的性情脾氣變得有些乖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既然解釋了沒人信,那索性將錯就錯,你們怕我,那我就嚇唬你們,讓你們更加怕我。
破罐子破摔,有人認為這是灑脫,可這句話從始至終,所要表達的意思,都是絕望無助之下,無可奈何的行為,從來沒有灑脫可言。
“哎,事已至此,早早結束這一場悲劇,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錢鼠爺最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了一句和Alice昨晚所說,幾乎如出一轍的話。
的確,現在老蠱婆已經死了,我們就算說一千道一萬,也不過是徒勞,讓蠱婆這個悲劇,就此在仡佬寨結束,是最好的結果。
可也因為老蠱婆的事兒,一頓早飯,氣氛是格外的壓抑。
“走吧,九爺咱現在就給那老婆婆上香,八爺一定得在墳頭,好好給老婆婆磕頭請罪,不然八爺以後睡覺都不踏實啊!”
陳八牛那家夥就是這德行極其衝動,可如果真是他錯了,他也絕對不會因為死要麵子,死不認錯,反而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彌補自己的錯誤。
這不剛剛才放下碗筷,這家夥立馬就迫不及待的拽著我們去給那老蠱婆上香。
再次踏上那條通往那老蠱婆家,通往仡佬寨舊址的山坡的時候,真的我心裏頭是五味雜陳。
一路上我們都沒說話,就那麽靜悄悄的上了山。
老蠱婆的墳頭,就在半山腰一塊荒地上,沒有懸棺、也沒有和仡佬寨其他死者葬在一處,整個荒地上,就隻有那孤零零的一個墳頭。
這樣的場景,真的就像是一塊石頭,壓在了我們每個人的心髒上,莫名就讓人覺得壓抑,讓人覺得憋得難受。
“走吧!”
最後還是我帶頭,朝著那老蠱婆的墳頭走了過去。
正值春天,才幾天的新墳,可墳頭上已經長出了稀稀疏疏的野草。
也許,有這些野草陪著,老蠱婆到了另一個世界,不會在這麽孤獨淒涼。
我也隻能,這樣在心裏頭安慰著自己。
我們把準備好的香燭紙錢,和一些吃食祭品拿了出來,擺在了墳前,陳八牛那家夥也沒含糊,第一個跪在了老蠱婆的墳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祭拜完了老蠱婆之後,我們下了山,和石苗醫父子二人告別後,當天就離開了仡佬寨。
沒有龍俊山帶路,回去的路可就更難走,一路上我們不知道饒了多少彎路,多翻了多少山頭,總算是在第三天傍晚,遠遠地看到了龍俊山家所在的那個寨子。
一路上我們已經商量好了,離開鳳凰鎮後,就直奔長沙。
這一次鳳凰鎮之行,雖然沒能解決我們身體上的隱疾,可也找到了線索。
隻是老蠱婆臨終前交給Alice的那本小冊子,上麵的內容,至今我們還沒辦法破譯出來。
那小冊子上有用苗文寫的內容,也有用其他我們不知道是什麽文字寫的內容。
換句話來說,想破譯這本小冊子上的內容,隻找一個懂得苗文和漢語的人,肯定行不通。
必須找一個對湘黔苗家文化十分熟悉的專業人士,才有機會破譯這本小冊子上的內容。
當時提到這,錢鼠爺第一個就想到了長沙的李老爺子。
長沙李老爺子和錢鼠爺的師父張道爺是故交,李老爺子是長沙土生土長的苗家人,建國前在湘黔一帶是民間赫赫有名的人物。
就連現在在湘黔一帶如日中天的老張家,算起來都是李老爺子的後生晚輩。
再加上李老爺子就是靠著倒騰古玩發的家,找他幫忙破譯這本小冊子上的內容,是目前最合適的人選。
而且,我們也隻有去長沙,才有辦法聯係上遠在四九城的周建軍。
錢鼠爺答應隨我們一道去長沙,替我們引薦李老爺子。
他這家夥雖然遇到事就想著多,有些貪生怕死,可隻要答應你的事兒,也絕對不會給你掉鏈子。
在留下足夠我們四人返回長沙的差旅費後,我們把身上能拿出來的錢湊在一起,全都交給了龍俊山的媳婦兒,算是一種補償。
盡管龍俊山的死,和我們關係不大,他選擇進棺材山,也並非是全都為了我們,而是為了去救石苗醫。
可說到底,他也是和我們一起出生入死過的朋友。
龍俊山的媳婦兒,那個黑黑瘦瘦,個頭不高的苗家女人,在得知龍軍的死訊後,抱著龍俊山一雙還未成年的孩子,哭的很傷心。
可哭過之後,她擦了擦眼淚,依舊繼續鑽進了廚房,給兩個孩子、給龍俊山的父母準備晚飯。
“這苗家女人,還真是夠堅強啊!”
莫說是錢鼠爺了,就是Alice這個貨真價實的小辣椒,那會都很佩服龍俊山的遺孀。
龍俊山的媳婦兒,本來想留我們在她家住一夜,可當時那情況,我們哪裏有臉繼續留下來,隻是坐了一會,安慰她幾句,就離開了寨子。
我們租了寨子裏的一輛馬車,一路走走停停,又足足耗費了一整天的時間,總算是在晚上十點多抵達了鳳凰鎮。
在鳳凰鎮休息了一晚上,次日一大早匆匆吃過早飯,我們就出發奔著長沙去了。
抵達長沙已經是兩天之後的事情了。
在長沙一家招待所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我們還沒睡醒呢,房門就被錢鼠爺給拍的哐哐作響。
“九爺、八爺趕緊得,咱今兒個就去拜訪李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