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人麵鬼心
“怎麽了八爺?”
眼見陳八牛剛剛鑽進去,卻是一下子就被嚇得退了出來。
我心裏頭咯噔了一下,一顆心瞬間就跟著提到了嗓子眼,來不及多想,我急忙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伸手扶住了陳八牛。
“死人……好多死人!”
過了好幾秒鍾,陳八牛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慢慢轉過頭哆哆嗦嗦的看著我,磕磕巴巴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死人?
我愣了一下,心想當初我們這下了這麽多大墓、就連那東北老林子裏的元代皇陵都下去過了,什麽樣的屍體、幹屍,就連那變成了大粽子的西夜王都硬剛過了,不就是死人?至於被嚇成這樣?
“不是八爺,死人有啥好怕的?”
“嘔……”
我正說著,陳八牛那家夥卻是直接轉過身,一把摘掉了臉上的防毒麵罩,然後彎下腰就幹嘔了起來,直到嘔的麵色慘白,一腦袋的冷汗後,陳八牛那家夥這才擺了擺手道:“是死人沒啥好怕的!”
“可……可裏頭那些死人,太……太惡心,太特娘慘了!”
“八爺……八爺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麽慘的死狀!”
一邊說著,陳八牛那家夥一邊又忍不住低下頭幹嘔了起來,等到再次抬起頭,那家夥也是連連擺手,滿臉心有餘悸的神色。
這一下子我則是忍不住心髒狂跳了幾下,眉頭也跟著就緊皺了起來。
陳八牛這家夥可是出了名的膽大,當初在潘家園跟人搶生意的時候,那可是提著菜刀真特娘敢剁手指的頑主兒。
再加上,這一年以來,我們下了好幾個大墓,看過的屍體、幹屍,隻怕都能組個加強連了,我實在是想不到,什麽樣慘狀的死人,能把陳八牛都給嚇成這德行。
抱著好奇、更帶著一絲不安的心態,我繞過陳八牛,慢慢朝著那扇鐵門背後走了進去。
當時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甚至於都最好了被嚇得屁滾尿流、然後被陳八牛那家夥給好好奚落一通的心理準備。
可等我鑽過那扇鐵門,慢慢抬起頭,頭燈照射下,看清楚眼前那玩意之後,卻還是一下子被硬生生給嚇得僵在了原地。
玻璃罐子……不對,準確來說,應該是一個約莫有十多米長、三四米高,長方形的巨型玻璃缸猛地躍入了我眼簾。
那足足有十多米長長方形的大玻璃缸裏,盛滿了福爾馬林液體,也許是因為年深日久的緣故,那玻璃缸裏的福爾馬林液體,同樣微微透著一些暗黃的顏色。
然而,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個足足有十多米長、三四米高、盛滿了福爾馬林液體的巨型玻璃缸裏頭,泡著屍體、泡著幾十具人的屍體。
那些屍體,有男人、有女人、有白發蒼蒼的老翁、有看著不過才十多歲的孩童,甚至於還有幾個肚子上還粘連著臍帶兒的嬰孩兒。
那些屍體,就像是陳八牛說的那樣,死狀極其的慘烈滲人。
有的沒了腦袋,那斷裂的脖頸處,雖然血肉都被泡的發了白,可你能夠清晰的看見那脖頸裏頭的皮肉、血管、氣管,還有和切口處的碎肉、皮肉,在那福爾馬林裏頭像是隨時會漂浮起來一樣。
有的呢,則是缺了胳膊、有的少了一條腿兒,斷裂的傷口處,那森白的骨頭,看上去是那麽清晰。
有的就更駭人了,是直接被開膛破肚了,肚子裏頭有的是被掏空了,看不到什麽東西,隻是那肚子上一條從脖頸處、從下巴位置被硬生生劃開的口子,一直往下延伸到了肚子。
因為在那福爾馬林裏頭泡了太久,那些被開膛破肚的屍體,肚子上沒有縫合起來的傷口,皮肉朝外翻卷著,就跟完全敞開了似的。
有的被劃開了肚子,裏頭的腸子、心肝兒、脾肺這些髒器卻是沒有被取走,隻不過因為泡在福爾馬林裏頭、泡了太久,那些人肚子裏的腸子、心肝兒、脾肺這些髒器,全都從肚子裏頭流了出來,可一部分皮肉卻還死死地和身體連接在一塊。
那些人的心肝脾肺腎、腸子這些髒器,從肚子裏頭流出來,就漂浮在那福爾馬林裏頭,有的腸子更是纏住了另外一具屍體。
最下方,是一具女人的屍體,那女人的肚子也被剖開了,裏頭的五髒六腑、同樣沒被取走,更讓人心驚膽寒的是,那女人生前是身懷六甲的孕婦,被剖開了肚子,那才剛剛長成人形的嬰孩兒,連著那些心肝脾肺腎,從女人的肚子裏頭流了出來,就那麽漂浮在那福爾馬林裏頭。
旁邊,還有一些餐肢斷臂、有幾個人頭漂浮在那福爾馬林裏頭。
微微泛著暗黃色的福爾馬林液體裏頭,泡著幾十具死狀極慘的屍體,還有數不清的腸子、心肝兒、沒足月的嬰孩兒,頭顱、餐肢斷臂,那感覺怎麽說,那就是一鍋湯、一鍋用屍體、用人的餐肢斷臂、五髒六腑熬製的肉湯。
站在那泡滿了屍體、餐肢斷臂的巨型玻璃缸前,我完全被嚇得呆住了。
此時此刻,我終於明白為什麽陳八牛隻看了一眼,就會被嚇得退了出去,然後彎腰狂吐了起來。
很簡單,的確我們在塔克拉瑪幹沙漠裏、在那元代皇陵裏頭、在棺材山裏,看到過太多的屍體、幹屍了。
可那些屍體、幹屍,要麽是腐爛的不成樣子了,隻是惡臭撲鼻讓人覺得惡心,說白了也就跟一攤爛肉、腐肉沒什麽區別,隻是看著惡心罷了,那幹屍呢,完全就是風幹了屍體,脫了水絳紫色額皮膚貼在骨頭上,硬邦邦的,雖然滲人,可也沒那麽可怕。
然而眼前這玻璃缸裏頭泡著的那些屍體,怎麽說,大概是因為是泡在福爾馬林裏的緣故。
那些屍體看著還十分的鮮活,像是剛死沒多久,盡管那些屍體的傷口處,已經沒有鮮血了,外翻的皮肉都是慘白色的。
可也架不住那些屍體看著格外的鮮活,就像是活生生在你麵前,才剛剛被人給放血、肢解成了這樣的。
也正是因為那些屍體,還保持的很鮮活,所以那些屍體臉上的神態、包括眼神,都清晰可見。
我能看到,那幾具被開膛破肚的屍體,臉上的五官都是扭曲變形的,生前似乎是承受了莫大的折磨和痛楚。
難道這些屍體,是活生生被那些日寇給開膛破肚的?
一想到這兒,我忍不住一陣的惡寒,隻感覺一下子從天靈蓋兒涼到了腳底心,忍不住直打哆嗦。
那三具同樣被開膛破肚、肚子裏沒足月的嬰孩兒連帶著母體的五髒六腑腸子肚子流了出來的女屍,大都是麵目扭曲,那早已經沒了生氣顯得格外冰冷空洞的眼睛裏,似乎是還噙滿了生前的絕望和一抹呼之欲出的怨毒,還有不甘,有一具女屍,雙臂彎曲著,像是要去護住自己的肚子、去保護自己肚子裏那還沒出世的孩子,可她的動作,卻永遠定格在了哪兒。
我被眼前那景象,嚇得硬生生楞在原地的時候,突然那玻璃缸裏泡在福爾馬林裏,沉入了缸的一具屍體、一具小孩兒的屍體,一下子從缸底浮了起來,然後緊緊地貼在了那玻璃缸的玻璃上。
那小孩兒的屍體瞪大著眼睛,原本應該是噙滿了童真的眼睛裏,卻早就沒了生氣,隻剩下了驚恐和絕望的神色,那小孩的屍體緊緊地貼在玻璃缸的玻璃上,一雙空洞的眼睛和我對視著,他的一雙手,十根手指頭參差不齊的扭曲成了爪子的狀態,像是要抓破那玻璃缸,逃出一樣,隻可惜那玻璃缸,卻永遠把他禁錮在了其中。
看著看著,我隻覺得心生寒意,一股憤怒湧上了心頭,可我還是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然後下意識忍不住彎腰幹嘔了起來。
直到感覺嘔的腸子都快吐出來了,嘔的的一身冷汗,這才感覺稍微舒坦了一些。
呼……呼哧……
那一刻我跌坐在那滿是灰塵的地上,大口呼吸著,心裏頭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樣,既被那玻璃缸福爾馬林裏頭泡著的屍體淒慘無比的死狀給嚇得不輕,搞得直反胃,可一想到這些屍體,都是我們的同胞,都是被當年那些日寇給殘害至死的,我卻又忍不住隻覺得怒火中燒。
“九爺沒事吧!”
這個時候,陳八牛也走了進來,他伸手搭住了我的肩膀,把我從地上給拉了起來。
陳八牛的臉色也不好,不知道是因為嘔吐太厲害,還是看著那些被殘害的不成人樣,死後還被泡在福爾馬林裏的同胞,心裏頭覺得憋屈、覺得憤怒。
“沒事了……這……這些……”
我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本想要說些什麽,可看著那玻璃缸裏,泡在福爾馬林裏那些死狀極其慘烈,甚至於還有孕婦、有小孩兒的場景,到了嘴邊的話,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九爺,這些都是咱的同胞吧!”
“嗯!”
我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忍不住握緊了拳頭,隻覺得心裏頭像是憋了一股火、一股憋得人呢五髒六腑都要炸開的火。
陳八牛和我一樣,緊握著拳頭、一言不發的看著那玻璃缸裏,泡在了福爾馬林裏的屍體。
可就在那個時候,突然不遠處昏暗當中傳來了一聲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