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貓膩重重
“不是九爺,您這是咋了?”
“不就是一個鬼故事嘛,八爺承認這鬼故事的確有些唬人,可咱那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不至於給您嚇成這樣吧?”
見我突然之間楞在原地,麵色煞白,額頭上豆粒大小的冷汗珠子一個勁的往下滾落著,整個人還在微微顫抖,陳八牛轉過頭有些不太敢相信的瞪著我嚷嚷著。
的確,從塔克拉瑪幹沙漠的黑水古城,再到湘西鳳凰鎮棺材山,以及蛇妖潭、地下要塞,我們什麽樣的險地絕地沒去過,各種在常人看來匪夷所思的邪乎事,也著實碰到過不少。
不至於被一個鬼故事給嚇到,可有的事兒啊,那怕它就是一個故事,你也不能往深了去琢磨,不然的確會被嚇到,細思極恐說的大概就是如此了。
就像阿婆說的洪家鎮這事兒,一個擁有數萬人口的鎮子,發生了嚴重的疫病,州府衙門下令封鎮之後,整個鎮子幾萬口人幾乎是死了個幹淨。
可最後卻被人發現,鎮子裏頭死去的那幾萬口人,一多半是死於疫病,另一半卻不是死於疫病。
更讓人細思極恐的是,十數年後,洪家鎮就出現了專門報複男人的女鬼、冤魂。
細想一下,一個發生疫病的鎮子,被官軍徹底封死,裏頭的人出不來、外麵的人進不去。
我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當時的洪家鎮,完全就是與世隔絕的地方。
被封死的鎮子,人出不去,可人要吃要喝,發生了疫病,要吃藥看病。
可因為進出口都被封死,外麵的物資也進不去,吃的喝的藥這些東西,卻是在日益減少。
到最後,隻怕鎮子裏的資源,壓根沒法養活數以萬計的人口。
在一個完全與世隔絕、沒有法律的地方,唯一約束人的就是道德,可在缺醫少藥、沒吃沒喝的情況下,隻怕人想要活下去的本能,會徹底戰勝道德這兩個字。
如此一來,唯一能夠決定誰能活下去的,大概就是一雙拳頭、是手裏頭的武器了。
在這種情況下,腐儒老弱、病殘這些人,無疑是成了犧牲品。
這是很殘忍的真相,可卻是無法避免的悲劇。
其實諸如這樣的慘劇,在曆史上不知道上演過多少次,就像我們熟知的三國誌當中,也不止一次提到過,攻占城池之後,因為缺少糧草,兵卒們便會屠盡城中婦孺,甚至於將其充當糧草,要不然三國曆史上大名鼎鼎的謀士程昱也不會被後世冠宇人肉軍師的凶名了。
等我說完,陳八牛那家夥也是聽得瞪大了一雙牛眼睛,有些不太敢相信的看著我,良久後才開口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不是九爺,這……這裏頭肯定有那些人的老婆孩子、老娘啥的,不會真像你說的那樣殘忍吧?”
我無奈的苦笑了一下,隨後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也許吧,可在那個人命賤如草的年代,到底有多昏暗,人命有多輕賤,我想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想象得到的!”
“隻能說,我們運氣好,一生下來就長在紅旗下。”
“八爺,您想想,當初咱們被困在浦墨古墓裏,沒吃沒喝是什麽感覺?”
我的幾句話,讓陳八牛那家夥極其罕見的低著頭、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當中。
許久後,陳八牛也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然後嘟囔一句:“那滋味八爺這輩子都忘不掉,沒吃沒喝,餓的人都想要發瘋,看到啥都想吃!”
是啊,動物的本能就是填飽肚子,可這人何嚐不是動物的一種,一旦餓急了眼,人藏在骨子裏的獸性,也會隨之爆發出來。
“哎,不過八爺始終覺得這隻是個故事!”
不是陳八牛覺得那是個故事,準確來說,應該是我們希望洪家鎮發生的那一場悲劇,它隻是一個故事而已。
“哎,小夥子們,阿婆可不是說著嚇唬你們,洪家鎮那些事兒,都是確確實實發生過的!”
“聽說幾年前,還在那地方發現了很多的古墓、還有個道觀什麽的嘛,之前就有考古隊去過了,可現在都還沒回來嘛!”
“多半啊,就是被那狐狸精給掏出心肝兒給吃了。”
那位賣涼糕的阿婆,一邊歎息、一邊說著。
聽完阿婆的這句話,我們也是心裏頭一驚。
因為阿婆的那幾句話,無意間向我們透露了另外一個真相。
那就是周建軍和三支考古隊神秘失聯的那處曆史遺跡,其實在幾年前,就被發現過,當時浙省的文物保護單位,也曾派出過考古隊去勘查。
可那支考古隊也同樣是一去不回,到現在幾年過去了,也是了無音信。
可這件事兒,我們卻從沒聽孫三農教授提到過。
難道是浙省方麵,也沒把幾年前就有考古隊失聯的事兒,告知研究所?
換句話來說,既然幾年前,就有考古隊神秘失聯,那浙省方麵,就應該知道,那處曆史遺跡,危險重重。
然而,既然知道危險,那為何這一次,浙省方麵,又要重新啟動這擱置了數年之久的考古活動,又要安排考古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而且還聯係了周建軍所在的研究所呢?
如果說單單隻是為了發掘那處曆史遺跡、為了保護文物,這個理由雖然說的過去,可怎麽算,都實在是有一種很勉強的感覺。
既然不是這樣,那浙省方麵,到底是出於什麽原因,要讓考古隊、讓周建軍他們往火坑裏頭跳呢?
要知道,就算不說周建軍是國家級的考古教授,那是正兒八經的頂尖學者、是國家考古事業不可或缺的人才,單單隻是接連失聯的考古隊,那就是上百條人命啊。
浙省方麵,到底出什麽原因,寧願承擔上百條人命的風險,也要在數年之後,執意重啟塵封數年之久的考古活動呢?
這件事兒,越想越蹊蹺、越想越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可我有一種感覺,這一次周建軍和三支考古隊接連神秘失聯的事兒,不單單隻是那曆史遺跡多麽邪乎,這背後的水很深,深的讓人壓根琢磨不透。
Alice也意識到這些問題,她原本還因為連日來的不眠不休、連日來的精神高度緊張而有些萎靡的模樣,一下子就振奮了起來,或者說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
緊跟著Alice她哢嚓一下早就握緊了一雙粉拳,閃爍的眼眸裏透著一股憤怒,一張俏臉也在那一刻,陡然間變得異常冰冷了起來。
浙省方麵,明知有危險,還聯係了周建軍所在的研究所,還接連派出了三支考古隊。
不管是出於什麽樣的原因,這件事多少都有點,把人往火坑裏頭推的嫌疑。
倘若最後的真相果真如此的話,我敢肯定,Alice一定會為周建軍討個公道、一定會把這件事鬧個天翻地覆。
“Alice你別著急,也許之前考古隊失聯隻是意外!”
“或者說,壓根沒有這事兒呢!”
周建軍和三支考古隊神秘失聯這件事兒,越查其中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越多,越讓人覺得憤怒,我真擔心Alice會承受不住,便急忙開口安慰Alice。
呼……
呼……
呼……
Alice沒有言語,隻是握緊了拳頭,閉著眼睛,在全力做著深呼吸的動作,足足過了幾十秒鍾,她似乎終於把情緒給壓製了下去,這才慢慢的睜開眼,然後抬頭看向了那位賣涼糕的阿婆。
“阿婆,您確定,幾年前就有考古隊去過那洪村,結果也是不見了蹤影,到現在也沒人回來?”
那位賣涼糕的阿婆,似乎狠不樂意被我們這麽接二連三的質疑,當即就擺了擺手很篤定的說道:“咋不確定嘛!”
“我跟你們說,這件事兒當時鬧得可凶了,還上了報紙的嘛,洪村也是那個時候,被全村搬遷了出來,現在洪村那地方,早就荒廢好幾年了!”
“我還聽人說,那考古隊的人,都是被狐狸精給吃了,聽說搜救隊進去,啥都沒找到,不過倒是帶回來一個幸存者,是個女的!”
“不過聽說那女的回來也瘋了,好像還染上了什麽怪病,不知道還活著沒有!”
“哎,那地方邪乎著呢,好端端去那地方幹啥子,你們幾個年輕人不知道其中厲害,聽阿婆的,別去了,白白把命搭進去,不合算啊!”
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又勸說了我們一句之後,恰巧有人來賣涼糕,那阿婆就轉過身去忙著招呼客人了。
我們三人則是楞在原地,麵麵相覷的看著彼此。
“九爺、Alice八爺咋覺得這事兒,既有鬼怪作祟,又有人在背後搗鬼呢?”
“該不會是有人故意設圈套,讓周教授往裏頭鑽吧?”
良久之後,陳八牛那家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Alice,開口試探性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Alice本就心裏頭憋著一股子勁,這會被陳八牛那家夥這麽一說,Alice的情緒立馬又出現了失控的跡象。
“滾滾滾,八爺您這胡咧咧啥,啥叫有人故意憋著壞,給周教授下套!”
“周教授是啥人?那是正兒八經的考古教授,皇命加身的人物,誰吃飽了沒事做,給周教授下套!”
“再說了,周教授這人八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一門心思撲在考古事業上,雖然有些古板、可是十足的熱心腸,平日裏咋可能跟人結怨!”
其實我心裏頭也有一點和陳八牛那家夥嚷嚷的一樣的感覺,可這會,情況未明,就算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這些事兒也不能說出來,不然鐵定會讓Alice情緒更加激動。
被我罵了幾句,陳八牛那家夥可算是閉上了嘴,可也還是有些不太服氣的嘟囔了一句:“本來就是嘛,不然咋有了前車之鑒,還讓人去送死?”
我狠狠瞪了一眼陳八牛,那家夥這才徹底閉上了嘴,我則是轉過頭看著此時此刻緊握著拳頭,神情很是激動,明顯一直在壓製著情緒的Alice試探著問了一句:“Alice,那現在我們怎麽辦?”
“是留在杭市,想辦法查查這一次周教授他們的考古行動,背後有什麽貓膩,還是先去洪村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