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縊鬼林
很快,我們站在一處山脊上,遠遠地就已經能夠看得到隱藏在一片窪地、山腳處的洪村了。
此事正是夜半時分,夜幕下的洪村一片死寂,荒廢多年的房屋,看不見一點燈火、聽不到一聲犬吠,甚至於就連農村隨處可聞的蟲鳴鳥叫都聽不到一點,整個洪村,真的就好像是死絕了一般的安靜。
“得,合著咱是白跑了一天,又繞回來了!”
陳八牛那家夥遠遠地眺望著洪村,忍不住牢騷抱怨了一句。
白費了一天的時間,是我們誰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可要說心裏頭最難受的,那必然還是Alice。
“行了八爺,您少說兩句沒人把您當啞巴,您要是覺得咱繞回來,是白費功夫,您可以折返回去,圍著那洪家鎮繼續兜圈子啊!”
“或者,您現在可以殺回洪村,休息一晚上!”
我轉過頭看著陳八牛那家夥,很是玩味戲謔的說了一句。
“滾滾滾,姓關的你丫的這就是典型的重色輕友!”
陳八牛那家夥這會卻是把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折返回去繼續朝著那好像永遠都走不到的洪家鎮出發,隻怕走的時間長了,都會讓人心裏崩潰。
至於回洪村去修整一個晚上,一想到那天晚上在洪村露宿後,第二天爬起來,我和陳八牛就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都直教人覺得後脊背發涼。
“九爺,別囉嗦了,咱趕緊去找那道觀,把那什麽狗屁七竅玲瓏陣想辦法給破了!”
“要不然,咱待在這洪村範圍之內,一天晚上老幾歲,不出十天半個月,咱豈不是要變得和那洪全福一樣,明明才二十歲出頭,看著卻是個糟老頭子的模樣!”
說這話的時候,陳八牛那家夥也是忍不住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寒顫。
的確,一想到那不過二十歲出頭,明明和我們年紀相仿,卻已經雙鬢花白、滿臉褶皺,全然一幅老態龍鍾模樣的洪全福,都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九爺,八爺這次說的對,我們趕緊動身去找那道觀,然後想辦法破了這七竅玲瓏陣!”
Alice也抬起頭看著我,很是認真嚴肅的催促道,其實她此刻迫切想要找到那道觀,想辦法破了這七竅玲瓏陣,一方麵是想盡快找到失聯的周建軍和三支考古隊,另一方麵則完全就是擔心我和陳八牛的安危了。
畢竟不知道是和原因,覆蓋了整個洪村範圍的那壽數邪陣,竟然隻是單純會讓進入其中的男人迅速衰老。
雖說最後,進入這壽數邪陣當中的女人,也會喪失神智,變得瘋瘋癲癲、形式小孩兒,可至少在短時間之內,進入這壽數邪陣當中的女人,是不會有太大危險的。
可男人就不一樣了,隻要是在這壽數邪陣的範圍之內,那真的是一夜過後,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下去。
越早找到那道觀,想辦法破了這壽數邪陣,對於我們來說才是最穩妥、最安全的做法。
而且,到目前為止,雖說我們已經明確知道,洪村之所以男人進入其中會一夜白頭,女人到這來卻不是出現一夜白頭的情況,是因為那幾年前第一支入駐洪村的考古隊無意間發現那座道觀,觸發這七竅玲瓏陣其中之一的壽數邪陣所致。
可到目前為止,我們誰也沒辦法確定這壽數邪陣的範圍究竟有多大,若是這壽數邪陣的覆蓋範圍、或者說生效範圍,已經囊括到了洪家鎮的話。
那麽就算我們繼續前進,最後找到周建軍和三支失聯的考古隊,隻怕不等我們走出這洪家鎮,就會在那壽數邪陣的影響下,在短時間內悉數老死在此地。
也正是因為考慮到這種種原因,我才會一直說,先找到那道觀,想辦法破了這壽數邪陣,對於我們來說,才是最安全最穩妥的辦法。
“好,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加把勁,這革命尚未成功,同誌們萬萬不能懈怠!”
雖說這兜兜轉轉走了一整天,我們三個,都累得夠嗆,可這會我們全都把腦袋裏那根弦繃的緊緊的,誰也不敢放鬆一點。
“九爺說得對,這革命尚未成功,同誌們仍需努力!”
“乘著夜色,咱拔錨起航,一口氣端了丫的老窩!”
一通鼓氣加油後,依舊是由我在前頭帶路,奔著洪村正西北方殺了過去。
天空當中,代表著災禍、代表著早夭、折壽的擎羊星異常的明亮,一旁同樣預示著大凶的地劫星,也是無比璀璨,擎羊、地劫兩大凶星交相輝映。
仿佛是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我,我們此刻每走一步,其實都是在朝著死亡邁進一步。
可我們沒得選擇,除非放棄去尋找神秘失聯的周建軍和三支考古隊,放棄那上百條人命不管不顧。
可這,我們真的能放棄?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因為不敢再去洪村暫作休整,我們便一路沿著洪村西北向的山林前行,沿著那窪地的西北側前行。
很快就越過了洪村,到了窪地的盡頭,也就是進入洪村這片窪地、壩子的入口處。
走到這兒的時候,我停下了腳步,抬起頭打量了一下前方,因為再往前走,就是洪全福口中的鬼衙門了。
雖說那鬼衙門,和洪村、洪家鎮種種鬼怪傳聞沒太大的關係。
可一想到那鬼衙門那一片掛滿了人偶,放眼看去,好似成千上萬個人在一片林子裏上吊自殺的詭異畫麵,我就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心裏頭就總感覺會發生點什麽意外。
“哎九爺,咋停下了?”
“這革命尚未成功,咱可不敢懈怠放鬆!”
見我突然停了下來,陳八牛那家夥也是三步並作兩步的趕了上來,湊到我跟前開口問了一句。
雖然嘴上說的輕鬆詼諧,可其實在說話的時候,陳八牛這家夥的一雙眼睛,也一直是很緊張、很警覺的在朝前頭、朝著左右四周打量著。
顯然,在這洪村以及在那洪家鎮附近遇到的種種不能以常理度之的怪事兒,同樣也給陳八牛這家夥嚇出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放心吧八爺,沒什麽事兒!”
“隻是前頭就是洪全福所說的鬼衙門了,那地方九爺我總覺得有些邪乎!”
“小心駛得萬年船總歸沒錯,咱等會留點神,別在著了道!”
聽到我提及鬼衙門這三個字,陳八牛和Alice互相對視了一眼,一時之間也沉默了下去,各自臉上都噙著一抹凝重。
“放心吧九爺,甭管遇到啥妖魔鬼怪,八爺一槍蹦了丫的!”
“別忘了,八爺可準備了好些家夥事呢!”
說完,陳八牛那家夥就像是想起來什麽重要無比的事兒似的,急忙從背包裏頭把他在杭市,從批發市場弄來的那些黃符紙、桃木劍、青蚨劍、護身符還有幾瓶早就變質發臭的公雞血一股腦拿了出來,不由分說就塞了一些給我和Alice。
“不是八爺,這些玩意兒說白了,就是你丫的從批發市場淘來的,保不齊就是義務出品有……”
“哎九爺您這話就不對了,甭管八爺這些玩意有沒有用,反正這些都是咱老祖宗傳下來的土辦法,有備無患嘛!”
“我覺得八爺這話說的沒毛病,有備無患,咱們帶上也能心安一些!”
往日裏和陳八牛總是針尖對麥芒、王八看綠豆互相看不順眼的Alice,這次也是很反常的開口替陳八牛那家夥說了好話。
沒辦法我隻好苦笑了一下,把陳八牛那家夥從批發市場不知道是花了幾塊錢一斤、還是幾毛錢一個論堆批發來的桃木劍、黃符紙啥的踹在了身上。
“得嘞,萬事俱備,八爺我宣布,咱們現在出發,直奔敵人老巢,爭取天明之前,一鍋端了丫的!”
說這話的時候,陳八牛那家夥揮舞著拳頭,還真有點大將軍振臂一呼,馬上要帶領著千軍萬馬衝鋒陷阱的味道。
“行了八爺,別嚷嚷了,等會跟緊點,千萬留神!”
不知為何,越是靠近那鬼衙門,我心裏頭那種不安的感覺就越是強烈,總覺得今晚會鬧出點什麽意外來。
“得了得了,九爺您啊,這就是被嚇破了膽,慫了,不然八爺前頭帶路!”
“好啊,您知道這天上那顆是擎羊星、那一顆是地劫星?這正西北方,是在哪兒?”
我有些戲謔的問了一句,自知肚子裏頭沒啥墨水,遇到舞文弄墨這些事兒就得抓瞎的陳八牛,這會也是鬧了個大紅臉,立馬就氣急敗壞的朝我罵罵咧咧了起來。
“滾滾滾,姓關的不是八爺我說你,你丫的這就是被資本主義給荼毒了,毒入肺腑沒救了已經!”
“一天天就知道擠兌自家革命戰友!”
嬉笑打鬧間,原本那緊張到讓人都覺得有幾分呼吸困難的氣氛,倒是瞬間緩和下來了不少,甚至於連帶著奔波一天的疲倦,也一掃而空,我們沿著西北風前進的速度也陡然提升了不少。
不知不覺當中,我們已經來到了那一片掛滿了人偶,好似吊死林,被洪村人稱為鬼衙門的山林當中。
因為我們是沿著山脊在前行,走的不是大路,所以我們並不是沿著山腳爬山而行,進入那片被洪村村民稱為鬼衙門的樹齡,我們是直接沿著山脊,走到了那鬼衙門的腹地位置。
不知道是心理作祟,還是這片林地本就不對勁,走到了那片山林之後,一看到不遠處那一顆顆樹上,或是掛著一個、或是掛著兩個人偶娃娃,風一吹、樹木搖晃間,那些掛在樹上等人大小、有鼻子有眼兒的人偶娃娃也跟著左右搖晃,好似一個人上吊的畫麵,一下子迫使我不由自主停了下來。
不光是我,Alice和陳八牛看著不遠處那些樹上掛著隨風搖擺,好似有人上吊的人偶娃娃,也是停下了腳步、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
“特娘的,你說這叫啥狗屁風俗,掛個人偶在樹上祭奠死者!”
“真特娘跟吊死鬼似的,夠嚇人的啊!”
片刻後,我們緩過神來,強壓下心裏頭那一絲不寒而栗的感覺後,陳八牛那家夥也是忍不住破口大罵了一句。
“行了八爺,都到這兒了,這鬼衙門咱是非進去走一遭不可了!”
“等會都留點神!”
我幾乎是屏著呼吸在說話,一顆心更是怦怦狂跳個不停,可按照天上擎羊、地劫兩星的方位,那正西北方,就是這鬼衙門的方向。
換句話來說,我們要沿著正西北去找那道觀,隻能從這片山林穿過去,至於從其他方向繞過去,也不是不可能,可那樣做,誰也不知道會浪費多少時間。
在一個,在快要走到這鬼衙門的時候,我就認真觀察過四周,我發現這鬼衙門所在的這片林地、或者說這座丘陵,很不巧的是一座孤山,兩側都是一眼看不到底的窪地和山坳,一時之間壓根找不到其他路繞過去。
呼哧……
深吸一口氣候,我緊握著手裏頭已經裝好了鋼彈的氣槍,邁步走進了那片掛滿了人偶娃娃,被洪村村民稱為鬼衙門的樹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