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別叫我爸
人陸續續的走完了,法庭很冷清。
倪豔麗依舊沉浸在適才的一切,不得回神。
20年啊,等出來她都老了,那律師明明說過吱呀爭取到原諒,黎非願意為她求情,可以將刑期縮到5年以內。
5年,她再積極表現爭取減刑,背不住2年內就能出來。
她想的前景美好,而今,被這個20年重重壓下來,壓得支離破碎。
20年啊,她出來都老的不行了,她過慣了好日子,怎麽能受的了坐牢的苦?
可能她連1年都熬不過去,怎麽辦,怎麽辦……
薑成怎麽能不管她?
他們是夫妻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怎麽能袖手旁觀?
不,不會的,一定是黎非變卦了!
倪豔麗滿腦子的問號,渾渾噩噩的被拉起要上車時,聽到背後一句,“等等!”
熟悉的低沉淳厚的嗓音,是長期在高位才有的氣場。
倪豔麗一回頭,看薑成緩步而來,一身西裝革履,眉目俊朗,容光煥發,是初見時讓她心動的樣子。
而今卻化為滿腹的怨恨不解,倪豔麗雙眼猩紅的看著薑成走近。
薑成卻沒看她,隻跟看守的警員說,“我跟她單獨說兩句。”
一般這種情況肯定是不允許的啊,但是這是州君大人,而且兩人又是夫妻,大概有些話要說。
警員猶豫了下就站遠了些。
幾乎是不等警員走,倪豔麗就壓不住的火氣,一把撕住了薑成的領子,“怎麽回事?是不是黎非答應了你又反悔?是不是?”
她心裏抱著一線希望,肯定是黎非變卦了,但是……
“不,是我沒求她!”
薑成淡淡回道,抬手拂開倪豔麗的手,一臉冷然的看著呆怔的倪豔麗。
“你、沒、求!”
倪豔麗像是個牙牙學語的孩子,呆呆的看著薑成,怎麽也不能相信,她覺得他了解的薑成不該是這樣,但是……
他在法庭上避開她的目光,這話肯定不會有假了!
倪豔麗不可置信的瞪著薑成,她的枕邊人,20多年的夫妻,他竟然真的見死不救!
“為什麽?你怎麽能不管我?我們是夫妻啊,難道你心裏隻有那個女人,一點點都沒有我嗎?你這個混蛋,你這個背叛婚姻的混蛋!”
倪豔麗撕著薑成的衣領,語聲淒厲的發問,眼角殷紅如血。
“混蛋!”
薑成受不了的揮開她,嘴角笑容陰狠,“到現在你還在怪我用情不專?到底是誰背叛了誰?”
倪豔麗想都不想的回,“當然是你背叛了我!”
“那我問你,瑩瑩是誰?”
怕被人聽到,薑成揪住了倪豔麗的領子,湊在她耳邊低聲發問。
倪豔麗聽到他牙齒磨得咯吱響。
她神色一變,“你在說什麽?”
薑成在她耳邊輕輕吐出兩個字,嚇得倪豔麗往後一退,大驚失色的看著薑成,滿臉的疑惑,“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是吧?你別管我怎麽知道的,我是真沒想到,我一直以為是我對不起你,原來是你對不起我,薑太太,州君夫人,真沒想到,你騙了我二十多年,還口口聲聲指責我的不忠不義!你怎麽有臉說出這種話?你怎麽還有臉留在我身邊?啊?”
薑成大發雷霆,火氣上來連聲音都壓不住了,引得遠處的警員看了過來。
看來他是知道了,可他怎麽知道的?
倪豔麗也顧不得這些了,咋然被揭破,她隻有羞愧和內疚。
倪豔麗急的抓著薑成解釋,“不是的,不是的,你聽我說,那是我們剛結婚我發現你心裏有別人,我就出去喝酒,不小心喝多了正好就被他遇到,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是喝多了,我沒想到有了,我本來想打掉的,可是我懷了孕以後你對我很好,我就不敢說,我就……”
薑成越聽越器,“所以你就敢瞞著我!啊?”
“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滾!”
倪豔麗撲上來又想解釋,薑成重重的揮開她,神色間全是厭惡和不耐,“我一個字都不想聽!”
“老薑,薑成,你聽我……”
看著薑成大步轉身,倪豔麗追了幾步想要解釋,卻被警員扣了下來。
完了,完了……
倪豔麗心裏想著,這次真的完了!
薑成到底怎麽知道的?
怎麽知道的?
倪豔麗怒火中燒,一雙眼冒著火,迎上了遠處一雙沉靜的黑眸。
她靜靜看著他們之前發生的一切,眼底如春寒冬雪,似乎一切都引不起她心底一點波瀾。
是黎非!
一定是她!
雖然什麽都沒說,可倪豔麗就特別確定,一定是黎非說的,都是這個死丫頭害得她。
“黎非,你不得好死,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不會放過你的!”
淒厲的怨怒飄蕩在今州的天空,化為片片冬雪,一點,一點,將今天的今州銀裝素裹。
……
薑家。
薑成步子邁的很大,光背影都能看出來他的火氣,薑瑩瑩在後麵辛苦的追,迭聲的喊,“爸!爸!”
怎麽叫都不理,薑成腳步不停,直接進了書房。
薑瑩瑩也跟了進去,看薑成站在窗口,插著腰,一看就是在生氣,到底怎麽回事?
“爸,到底怎麽了?你不是去求黎非嗎?她不答應嗎?還是答應了要反悔?到底怎麽回事啊?媽怎麽辦啊?你不救她了嗎?”
媽這個字一下就戳到了薑成的痛點,他轉頭就吼,聲音跟打雷似的嚇人,“救什麽救,她死到裏麵才好!”
雖然薑成和倪豔麗總是吵架,但是也從來沒這麽咒過倪豔麗,薑瑩瑩特別不解,害怕的上前,拉著薑成的胳膊,“爸,到底怎麽了?你不管媽了嗎?爸,爸!你說話啊爸!”
一聲聲的爸,最平凡的字眼,卻像是刀子一下一下戳在薑成的心口上。
“別叫我爸!”
薑成一回頭甩開了薑瑩瑩,眼神發狠的瞪著她。
那眼神很可怕,像是恨不得殺了她,薑瑩瑩嚇了一跳,想要上前卻畏懼他的怒氣,走了兩步又停下,畏畏縮縮的問,“爸,到底怎麽了?爸你……”
“我說了,別叫我爸!”
薑成再次,用吼的聲音來強調這件事。
房梁上都繞著他粗暴的吼聲。